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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了半晌,才轻手轻脚地用披风把自己裹起来,伸手轻轻摸他的脸。他连睡着了都显得很疲惫。平时总是勾魂似的桃花眼也闭上了,眼角还有些妩媚的痕迹。我忍不住想,他真是个天生祸水。那么我这个色女,会被他迷惑,也很正常吧。

    都不知道是第几次我这么自我安慰了,真是挫败。

    总之,趁着还有夫妻做的时候,点到即止地堕落一下也没什么。反正,即使我表现得再贞烈,到时候也只有被他镇压一个下场。与其被强迫,倒不如想办法让他给我留点余地。

    我是如此冷静地在思考着这些事。

    可是看着他的睡颜,我却忍不住低下头,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用轻得几乎只有我自己听得到的声音道:“其实我很想念你。”

    他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我失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嘴唇,又亲了一下。

    只可惜,我们是没有结果的。

    他睡得沉,我披着衣服,让他靠在我腿上,也靠在床边沉沉睡去。到了后来,倒是他把我叫了起来。

    “……嗯?”我还有点迷迷糊糊地,只看到他一张脸靠得极近。

    他无奈地道:“让你过两刻叫我起来,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太阳都要晒了。”

    我有点不高兴,偷偷舒展了一下发麻的双腿,嘟囔道:“你赶时间,你不会走,还在这里跟我废话什么。”

    他把我抱起来,亲了一下,道:“既然都这样了,那大约是天意。你快起来,收拾一下,我们出去。”

    我拢着头发跟他下了床,听他这样说,不由得奇道:“你还不走?”

    他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我一眼,道:“总不能让你说我回来一趟就是想跟你睡一觉,总要有一个白天让我们在一起。来,给我更衣。”

    我有点犯糊涂了,他到底是回来干什么的呀?弄的这么累,又到底做什么去了?但是嘀咕归嘀咕,我也没多说什么,只径自走出去给他把衣服穿上。他一直冲我笑,我忍不住也笑了笑,踮起脚小心地给他把衣襟上的扣子都系好。

    吃过早饭,他牵着我的手出了门,一边道:“你今天没有正事吧?”

    我正想说有,可是他已经自己抢先答了。

    “肯定没有,我难得回来一次,什么事你也要给我放下了。走吧,你想去哪里?”

    我无奈,但是也觉得,难得见他一次,没必要这么别扭。而且八大世家会首是在下午,我还可以悠闲一下。一切事宜,我想孙思文会给我收拾好的。

    于是我到一边去,小声地嘱咐了小桃,让她去通知孙思文。

    然后我跑回安玉宁身边,仰起脸看他:“去哪里?”

    他左看右看,道:“小贝呢?”

    我很自然地道:“上学堂去了。”

    他应了一声,只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也不问我把他的宝贝儿子弄哪儿去了,只笑了笑,牵着我的手把我带上街。

    两个人无所事事地在街上走了一会儿,他突然道:“对了,你手上那个伤是怎么回事?”

    我一愣,想起了手上那个疤印子,于是老实地道:“被刀子弄伤了,也是我贪玩儿惹的祸。”我的确很老实,我说的也都是实话。的确是我贪玩,要跟孙思文上山,不然也不会弄成这样。

    他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还这么贪玩。”

    我嘟着嘴,没说话。一会说我小一会又说我老大不小,还不是他在说。

    跟他手拉手在街上走了一会,本还觉得有点像约会,我心里还有点小甜蜜。可是他精神不济,实在扫兴。

    在街上买了一串璎珞,是便宜货,所用的材料也不过是漂亮的石头之类,不过我喜欢的紧。

    安玉宁笑了一笑,拿过去放在自己怀里:“一会给你戴上。”

    我的脸有点红,只低着头呐呐地跟着他。

    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我看他实在是累,忍不住出声道:“舅舅,要不然,我们回去吧。”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声音有些疲惫的嘶哑:“不用。”

    我都不知道他在逞什么强,心想,难道是他不愿意回安家去?于是试探着道:“不然,我们到客栈去?”

    他脚下一顿,似乎在考虑我的提议。但是我的脸已经越来越红了,他老是站着不肯动,四周又人来人往,我简直要无地自容了。

    开,开房啊……

    最后,他道:“也好。你会留下来吧。”

    我立刻猛点头,然后才发现不对劲,又拼命摇头。摇头摇了一半,突然发现大约只有我一个人不纯洁,于是又点头。

    他难得没有取笑我,只瞥了我一眼,道:“走吧。”

    说着,就牵了我的手,到了阳溪最大的福禄客栈。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和以前的富贵钱庄是兄弟,也是安家的产业。

    天字一号房还空着,进了客栈,伙计认出了安玉宁,也不等我们啰嗦,直接就安排好了一切。我把安玉宁扶上去,他好像突然就变得虚弱了,竟然把半个身子都压在我身上。

    等把他在床上放下,俯身给他脱了鞋,我这才看到他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有些着恼。但是看他懒洋洋的样子,我又没有了要与他斗嘴的兴致,只扶着他躺下。

    “舅舅,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他拉住我的手,我便乖乖地脱了鞋,蹭上去,躺在他身边。他轻声道:“小韵,不要走。”

    “……嗯。”他是因为累了,所以需要一个人来依靠,还是说,他真的这样依恋我?那么,又有多少人,为他所依恋?

    柳家文曾经反反复复地说,男子娶妾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安四的死跟他没有关系。那么安玉宁,大约也是这么想的吧。何况他风流已经日久,必然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我还是趁早收了心,不要痴心妄想了。

    “小韵儿,跟我说说话,不然我就要睡着了。”

    我翻身起来,趴在他身上:“那你就睡一会吧。”

    他无奈地道:“那你跟我说说话,我就睡着了。”

    “……你干嘛啊,为什么不肯睡?”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因为……我说我舍不得,你信吗?”

    “舍不得什么?”

    他伸手摸摸我的脸,眼睛里突然深了下去:“舍不得……看到你就舍不得睡了,总是想多看看你的。”

    “……”我怔住,一下子心跳有些失去控制。

    他突然笑了出来,道:“你信吗?”

    “……”我回过神,只把脸贴在他身上,轻轻蹭了蹭。

    我当然不信。不过,甜言蜜语,听着真舒服……

    他侧过身,抱住了我,先亲了亲我的额头,然后亲了亲我还滚烫的脸颊。我抬起头,脸红红地看着他。他笑了一声,堵住我的嘴唇。

    滚烫的嘴唇细细厮磨,偶尔舌尖妩媚一挑,嘴角被反复。他的手伸进我衣服里,把我的衣衫挑开,光滑娇小的肩膀,就露出来。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突然叹息了一声:“其实你应该拒绝我的,你这样,我是要误会的。”

    我喘息着看着他:“误会什么?”

    “……算了,当我没说。”他伸手抱住我。

    我稍稍挣了挣,脸红如潮,他怎么就打住了?我有点不甘心,但是也不敢说,只在他身上无意识地轻轻蹭。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道:“你干什么?”

    我咬了咬牙,低声哼哼了一句。

    他低下头来:“什么?没听见?”

    我重复了好几次,他都说没听见。最后我恼羞成怒了,直接就飙了出来:“我牙疼……”

    我的尾音未落,他就突然翻身,压了下来。这一次就不跟我客气了,直接就探了进来,柔软的舌头滑过口腔内壁,一碰我就全身颤栗。他把我的衣服解了下来,然后侧过脸去,舌尖从脸颊的线条上滑上去,含住了耳垂。我忍不住嘤咛了一声。

    “舅,舅舅……”我勉力按住他的手,不让他解我的裙子。我发现我有点卑鄙,既渴望他的怜爱,又不想做到最后。而且现在已经慢慢摸到了规律,他不会真的强迫我。只要我叫停,他再难受也会忍住。

    我得承认,我有些坏心眼。

    他似乎感觉到我的分心,惩戒性地咬了一口。我惊呼一声,抱住他的头。他的手伸进我裙子里,被我挣开,便不再勉强,专心地亲吻我。我的喘息声越来越大,最后只能用手捂住嘴,避免发出的声音刺激到他。

    他把我的手拿开,又堵住了我的嘴。

    “小韵……”他在我湿漉漉的眼睛上亲了一下,抱着我不说话。

    我轻轻挣了挣,又被他死死按进怀里。

    “你怎么就这么没有良心呢……我那么喜欢你。”他这样轻声说着。

    我稍微清醒了一些,只有些赌气地撇过头:“你喜欢的人太多了。而且你一点都不纯洁。”

    我是什么都不懂的,不过我前世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挥霍,看过的书可不少。书上说了,老喜欢摸女生胸部的男生,八成不是真心喜欢她的。真正纯纯的爱恋……最开始的时候不是应该亲亲手指就脸红心跳的吗……

    他笑了一声,又亲了我一下:“你这样,我会觉得你在吃醋。”

    我低下头:“我就是吃醋。”

    “……真的?”

    我以牙还牙地瞪了他一眼:“你信吗?”

    “……”

    沉默了一会,他突然又把我搂紧,道:“说真的,小韵,那个芷若斋的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管了。到时候弄的一身腥。”

    我有些奇怪地抬头看他:“这你也知道……不过,什么叫弄的一身腥?那里是胭脂铺,我应该是弄的一身香喷喷才对吧。”

    他却不笑,抱了我一会,然后轻声道:“你一定要这样吗?”

    我心中不悦。又来了。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哪里碍着他了,他有必要这样吗?如果有什么的,干嘛不跟我说清楚。我说他怎么撇下佳人跑到这里来了,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如果我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大约是觉得能放心了,然后也不会管我了。说不定我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一面。

    真可气,竟然还要装得柔情蜜意地来哄我。八成是怕我出息了以后会管着他,不让他风流。

    我挣了挣,背对他,道:“你不要管我了。我也不会管你的。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管你的。”

    “……小韵?”他无奈地把我拨过去,“怎么又哭了?”

    我甩开他的手,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悲从中来,抓着枕巾哽咽地道:“不要你管,你去管好肯陪你睡觉的人就是了,你管我做什么!”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我只是哭哭啼啼地不说话。有的时候我也想,干脆献身算了,赌一赌,说不定还能有个结果。可是我始终豁不出去,我始终有所保留。

    其实我也不觉得留着这个身子能有什么用,我不太在乎的。可是如果我真的陪他睡觉,我能留住他多久?三年?一年?还是更短?到时候只让我自己堕落得更深。

    早知道我就不要嫁给他了。我没有想到嫁给他之后和嫁给他之前的待遇会差别那么大。起码我不嫁给他,他还会真心把我把侄女来疼爱,给我准备种种珍贵的嫁妆,用一种简直匪夷所思的方法来宠我。

    如果我不嫁给他,对于他的风流薄幸,我始终能抱着一种隔岸观火的态度,即使放不下,也能保持一个柏拉图的依恋心态。可是我嫁给了他,直接就跳到了他那群美人的排行榜里。排第几?我也不知道。说不定连个美妾都不如,反正已经死了的云霜一定排在我前面。文学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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