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恨海·威胁

    “什么条件?”金璃汐抬眼望着蓝远铮,水汪汪的美目,盈盈的眼波,让一贯不爱女色的他不禁也微微有点走神。

    “若是你愿意当我的色引——我可以考虑放过你的妹妹与奴仆——”蓝远铮看着她说道。

    “什么,什么色引?”金璃汐有点惶惑地问蓝远铮。

    蓝远铮凝视她片刻,然后突然凑近了金璃汐,低声说:“色引就是——当我暖床的娼/妓,当然——还要听我的命令去伺候别的男人!”

    妓/女?!金璃汐刷地变了脸色。

    她抬起手,正要给蓝远铮那张可恶的脸上挥去一掌。他也不躲,眼里却闪着森冷而狠冽的光。

    金璃汐收住了手。

    想来,他是早有预谋的,而她此刻赤/身裸/体与他相对,他不已经将她当做了娼/妓了么?!

    天开始黑了,油菜花地外燃起了不少火把,蓝远铮的手下已经在油菜花地外集合,等待着他们王随时下命令,就立刻烧山。

    “你快点拿主意,我们还要早点赶回苗寨去——”蓝远铮说着话,从金璃汐身上翻身而起。

    撇开她是他仇人的女儿这一特殊的身份不提,她那柔软馨香的身体倒是挺让他迷恋的。

    不过,来日方长,他已经在这荒郊野外耽搁了太久的时间。

    蓝远铮套上袍子,站起身来,不再等她的回话,他面无表情地便要分开花枝,走将出去。

    “来人!准备放火烧山!”蓝远铮遥遥下令道。

    “是!”他的卫士一呼百应。

    火把迅速增加了,顿时照亮了半天的天空,眼看一场山火就此燃起。

    风势很猛,春季的山头异常干燥,这火一放,必将绵延几个山头,一个活物都跑不出火海。

    “别走——”金璃汐扑上前去,抱拖住了蓝远铮的腿。

    眼下,她只能答应他的全部要求。只要,只要灵汐她们能活下来。

    灵汐,阿璞,你们一定要活着,自从慈爱的母亲逝去后,我就只有你们两个亲人了。

    “请别放火烧山!我,我可以考虑你的要求——”金璃汐仰着头,恳求着蓝远铮。在昏暗的光线下,她那双如水的眼眸里盛满了无限的悲哀与无奈。

    “哦?你答应考虑了?”对于金璃汐的回答,蓝远铮倒有点意外,她并不像那种因为遭受了羞辱就要死要活的女人。

    她真的不看重自己女人的贞节么?

    亦或是她使妇有君,已经不是完璧,所以也不在乎了?

    蓝远铮看了看金璃汐坚毅而决绝的表情,却在心里起了戒心。

    这个女人,果然不像她外表的那般柔弱。

    外界传说,金藩台是个贪生怕死的龌龊小人,但他的两个女儿倒是冰清玉洁的刚正女子。

    但,谁知道呢?!

    金璃汐真会这么轻易答应他邪恶的请求么?蓝远铮眯缝着眼看着金璃汐,心里在盘算。

    “那好,你来,先来伺候我,我得试一下才能知道你到底能否胜任色引这个角色——”蓝远铮冷冷笑道,未合上的衣襟间露出了他健壮的胸膛。

    金璃汐满眼饱含着羞辱的泪花,挣扎良久,才吃力地从地上站起,极度的疲惫与羞耻让全身光/裸的她几乎站不住脚跟。

    在蓝远铮闪着野兽般光芒的视线下,她几乎是挪着步,低着头一步步蹭着走到蓝远铮的面前。

    迟疑了半晌,金璃汐才克制住自己的羞涩,她抬起眼来,与蓝远铮那双冷酷的目光相接,他面无表情,等着她施展出销魂媚术。

    金璃汐难堪在蓝远铮面前抱着双臂,她身无寸缕,简直羞愧欲死。

    但她现在还不能死,一条生命是可贵的,她不能让自己死得没有任何价值。

    金璃汐咬着唇踯躅半晌,最后她还是一咬牙,伸出手去,颤抖地抚摩上了蓝远铮健壮的胸膛!

    金璃汐的手在蓝远铮赤/裸的胸口上笨拙地游走,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蓝远铮蹙着眉望着在他胸前胡乱移动的纤手,金璃汐的动作虽然清涩羞怯,却奇异的是,竟然挑起了他的欲望!

    蓝远铮定定看着金璃汐,看着她低垂的眼睑,看着她羞涩酡红的脸庞,看着她娇美柔媚的表情,看着她玲珑浮凸的身体,他的心似有一把火在烧。

    烧了他的血,烧了他的身,让他全身的欲望全都在觉醒!

    蓝远铮猛地握住了金璃汐的手,她一颤,抬起头来看他。正好看见了蓝远铮燃烧着欲望的目光!

    金璃汐连忙将手抽回来,但一挣却挣不脱,蓝远铮用力一带,她整个人扑入了他的怀抱!

    蓝远铮托住了金璃汐的后脑,还未等她发出声音,便用力重重吻住了她!

    若说之前他是故意要挑逗她,戏耍她,那么现在的他,却是情/欲勃发,他不会再放过她,欲望的闸门一旦放纵打开,便再不能合上了。

    蓝远铮将金璃汐紧紧抱在怀中,不住地亲吻着她,他堵着她的唇,舌头疯狂而恣意地在她口内翻揽,蹂躏着她娇艳的红唇!

    他凶猛地吻着她,直到金璃汐无法呼吸,俏脸憋得发红,快要窒息过去他才勉强放开了她。

    被牢牢桎梏在蓝远铮身体中的金璃汐无法反抗,只能随着蓝远铮向身下的花丛中倒下去,倒下去——

    花为被,草为毯。

    两具紧紧纠缠着的躯体在花海里翻滚与交叠。

    揉碎了一地黄花,揉乱了一汪春水。

    蓝远铮滚烫的唇落在金璃汐光裸的脖颈上,吮吸着她小巧的耳垂,而后又下移,落在了她微贲而浑圆的山丘上……

    “不,不要,不要……”金璃汐惊喘一声,胸前传来异样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她一向与男人无有过亲密的举止,即使亲昵如倦言哥哥也不曾这么粗鲁而残暴地对待过她。

    “放开,不,不要这么——对我——”后悔了的金璃汐在蓝远铮如暴风骤雨般的肆虐下,又羞又怒又愤恨,她咬他的手,不住用修长的腿踢他,但每次都被他巧妙而灵活地避开。

    金璃汐对自己说过,不要在这个恶魔面前流泪,但面对着蓝远铮冷酷而暴戾的举动,金璃汐还是禁不住泪流满面。

    不管世人强加在她身上的身份与背景怎样,身为朝廷驻滇布政使司的大女儿,她其实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

    蓝远铮沉重的身体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他身上滚烫的温度直要将她烧成灰烬。

    金璃汐拼命挣扎,却发觉自己毫无抵抗能力,她实在没有力气了。

    一头散乱的青丝披在金璃汐的胸前,她的丰盈双峰上那两颗粉红如樱桃的蓓蕾在蓝远铮唇舌下不住颤动,煞是引人犯罪。

    金璃汐的全身绷得像张弓,虽然她全力反抗着蓝远铮,满眼都是含着恨的泪花,但那盈盈水波,曲线玲珑的身体,却有着说不出的魅惑与勾人。

    金璃汐死死瞪着蓝远铮。

    蓝远铮只顾亲吻侵占着金璃汐,她对他的恨他不用看也知道。

    恨就恨吧,他正要让她恨他!他也要让她尝尝仇恨的痛苦滋味!

    她这点痛与羞辱算什么,她父亲强加给他们苗族人的仇恨与折磨比这多一百倍!

    蓝远铮想着,用膝盖牢牢压住金璃汐柔软的身体,让她在他强壮的身下,动弹不得。

    金璃汐泪眼朦胧间,仿佛重又看见了八年前那张少年的脸,他血肉模糊,全身没有一块好肉,但求生的意志却是那般强烈与迫切。

    少年的影像在她的脑海里浮现,慢慢幻叠成蓝远铮的脸!

    她瞪着他,渐渐的,蓝远铮竟然幻化成了一只凶狠的狼,重重地压着她,准备张口吞噬下她!

    “不要,滚开——”金璃汐啜泣着,用手推着蓝远铮凑在她上方的脸,惊惧地死命踢他。

    金璃汐的桀骜不逊终于惹怒了情/欲贲发的蓝远铮,他直起身子,冷冷盯着金璃汐半晌,突然低下头去,重重吻上了金璃汐的胸,然后含住了她的蓓蕾,用力吮咬下去!

    “啊——”金璃汐禁不住发出高声痛呼,那叫喊声脆弱而凄然,划破了夜的寂静。

    在油菜花地外等候的一众人马静了下来,众人都听见了金璃汐的痛泣声,随后,他们还听到了撕打挣扎与花枝折断的声响,间或夹杂着女人的低泣与男人的喘息声。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很快大家就明白了过来,脸上浮现出了领悟的神情。

    原来苗王一直在油菜花地里不肯出来,忙的是这件事情哪。

    马帮众弟兄们互相使着眼色,心照不宣地微笑。苗王竟然肯近女色,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谁不说他们的王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太严苛了点。

    平日里他们的王有什么好吃好喝好享受的,都先让给自己手下的人,他们打心眼里拥戴苗王。现在他们将汉狗打跑,取得了胜利,苗王就应该好好享受一下。

    只是不知道,此刻在油菜花地里的,是金藩台的大小姐还是二小姐?

    听说那两位小姐都是绝代俏佳人呢。

    情天恨海·俘虏

    众人正在浮想联翩,满脸俱是绮色时,军师施梓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难得见到蓝远铮有这么失控的时候,据施梓所知,蓝远铮是个严格自律的男人,他很少看见蓝远铮失去自我控制过,尤其是对女人。

    今天蓝远铮是怎么了?竟然会忍不住对一个俘虏做出了这样强占人家的事情?!

    花海中的那位女子是谁?难道真的是金藩台的女儿么?

    施梓之前曾与金布政使司的两位小姐有过一面之缘,虽然当时是她们是在寺庙里赠灾为苗民祈福,戴着面纱,但从隐约的轮廓和妙曼的身姿可以看出,那两位都是倾国倾城的女子。

    为了一睹芳容,施梓还被那个叫上官璞的丫鬟指着鼻子痛骂了一顿。

    原本是两个如花似玉的绝代佳人,如今却要颠沛流离,当了逃犯与俘虏。

    真是天意弄人啊。不过,幸好苗兵们没有错杀了她们。

    乱世之中,先保住一条命要紧,至于贞洁与名誉,又何必看得那么重。

    施梓想着,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望望油菜花地,将手抬起,“弟兄们,我说,咱们还是先撤离这里成不?这个墙角嘛——咱们还是不听了吧?!”

    施梓的话音未落,马帮兄弟们早就都有默契地全都撤离了油菜花地,只给蓝远铮留下了几束燃烧着的松节油火把,微微照亮了那片深邃的花海。

    月光下,金璃汐洁白的身体沾染上了植物青绿色的汁液,虽然诡异,但却有着说不出的神秘与诱惑。

    蓝远铮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自然的芳香与花枝嫩叶所逸出的清香。

    她很香,蓝远铮闭上了眼睛,觉得金璃汐身上独特的清香有种熟悉感。

    是在哪里嗅过的?他的动作渐渐缓慢了下来,他在脑海里快速地思索着。

    他所亲密接触过的女人有限,因此很快就搜寻了一遍。

    他身边的女人没有人有这样的清香。那么,他在哪里闻过这样的芳香?

    蓝远铮□着金璃汐的耳侧,再度嗅闻着她身上的气息。

    突然他的心有点震动,这淡淡的自然香气,使他想起了十二岁那年,他为了报仇雪恨,潜入金布政使司府当小厮,却被金府的恶奴百般鞭打,遍体伤痕被抬出遗弃在雪地里的场景。

    无边无际的白雪将他掩埋,失去双亲且饱受痛苦虐待的他在昏迷中,隐约感觉到有一只柔软的手在轻轻拂拭着他脸上的血迹,喂他喝下热汤,将奄奄一息的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那只手,就带着这样的香气。

    在蓝远铮充满仇恨的人生中,报仇是他唯一的信念,支撑着他战胜无数的艰难与险阻。

    假若说他坚硬如铁的内心深处还有着那么一丝柔软,那就是:他对那只柔软的手,那股淡淡香气的眷恋。

    怎么会?!蓝远铮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而且他早已经找到当年的救命恩人,怎么又会突发奇想将念头转到金璃汐身上来了?!

    他命令自己停止胡思乱想,开始专心占有眼前这个美丽虚弱的女人。他要好好享受她。

    他一伸手便将金璃汐修长挺直的双腿用力分开,用手固定在他的身侧,然后急切地褪下自己的裤子,不顾她的挣扎,覆身便压上了她。

    此刻的他,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大将风度与镇静,倒像一个他自己都不齿的毛头急色鬼一般,急于找到发泄的突破口。

    没有前戏,没有温柔,黑暗中,他坚/挺的欲望如同一把锋利的耕犁,一寸寸地划开她柔软而湿润的春土,带着进攻的肆意与迫切,不容她有任何退缩。

    金璃汐早已嘶哑地说不出话来,她根本无力挣扎,只能睁着眼,看着压在她身上,如同恶魔剪影的男人,他一点点侵入她的身体,但她却无法抵抗。

    被异物入侵再加上羞辱与惊惶的痛苦感觉,一行行珠泪,奔涌而出,流过她苍白绝望的脸颊,渗落在她头侧旁被揉碎的黄花丛里。

    那是怎样的一种销魂滋味?

    蓝远铮只觉得他的火热前端被柔软而湿润的东西紧紧包裹住,奇妙得不可思议,她在不断推拒他,又不停地在吸吮他。

    销魂欲死。

    他咬着牙,准备一举进攻深入,突破最后的屏障!

    但就在火焰迸发、激情四射的节骨眼上,无意中,蓝远铮抬头,却看见了金璃汐那含泪哀伤的眼神。

    昏暗的火光映照下,金璃汐犹如一只受了伤的小鹿,美丽而凄婉,她那哀哀求饶,戚戚如泣的眼神像极了当年他母亲的眼眸。

    都是那么悲伤与痛苦。

    无声而绝望地在对伤害她的人进行血泪控诉。

    蓝远铮不由自主停住了动作,母亲临死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他眼前。

    他是那么痛恨与鄙视伤害了他父母的人,可如今他自己却也当了一回猪狗不如的禽兽!

    蓝远铮紧咬着牙关,通红的俊脸上表情痛苦,满头大汗看着金璃汐。

    半晌,他不发一语地退出了她的身体,然后坐起身来,不住喘息着,平复着自己如潮水般的欲望。

    金璃汐流着泪,惶恐惊骇到极点,等待着这个恶魔男人穿透她身体那一刻的到来,可是,他,却退了出去。

    她调转过目光望着他,那个男人背对着她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站起身来,将身上的衣服穿好,而后,回过身来,望着她,他的眼里依然有着情/欲的火焰,但更多的是残酷无情的冷漠。

    金璃汐蜷缩在地上,身无寸缕。她全身冰冷,感觉自己就要被冻僵了。

    蓝远铮看了她半晌,手一挥,顺手就将一件他的衣裳扔了过来,正好盖在她的身上。

    在山野昏暗的光线下,她听见他冷冷的话语声,“听着,我不会放过你!不过我也不想在这野外要了你!要想让你和你妹妹活下去,你就得——永远臣服于我!”

    ……

    夜晚,幽深的森林空旷地里燃起了一堆堆明亮的篝火,驱散了林子里氤氲的瘴气,给这冷寂的夜带来了几许暖意。

    森林里还是有点湿冷,树下长着许多野蘑菇与山木耳,树根儿底下发出了树林里特有的霉味儿,马帮的人马早就聚集在这里,围坐在篝火边,准备在此安营扎寨过夜了。

    篝火架上在烧烤着野物,几只被猎杀好的野兔架在火上,被烤得黄澄澄,香喷喷的,诱人的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还有的马帮兄弟在砍青竹做苗家传统竹筒饭。

    他们砍下当年生长的嫩楠竹,分成约二尺长的竹节,在竹子的节巴处捅穿一拇指般粗大的圆孔,然后将苗山特产的香粳糯米装入筒内、加几块腊肉,再灌进适量的山泉水。

    竹筒在他们粗糙的大手上熟练地转动着,楠竹做成的竹筒里很快便装好了米和水。

    紧接着他们拿了芭蕉叶封住竹筒口,用树皮麻丝系牢,然后把竹筒放进火堆里慢慢翻烤。

    绿色的竹筒在火堆里滋滋冒着青烟,很快就烧成了炭焦色,再让它在火堆里煨一会儿,富有特色的苗家竹筒饭便好了。

    剖开烤好后的竹筒饭,顿时香气四溢。

    有人给马帮军师施梓递过来一个竹筒,施梓倒是不客气地接过,然后用刀剖开,开始惬意地品尝这美美的盘中餐。

    他咬上一小口刚刚出炉的酱黄的竹筒饭,慢品细嚼,只觉柔韧可口,再咬一口烤好的兔肉,在飘逸出来的香味中,既有竹节的清香,又有米和肉夹杂在一起的浓香。

    却道天凉好个享受啊,施梓正要抬头向伙计们讨上口酒喝,旁边已经有人递过一个竹筒来,施梓接过,仰头喝了一大口,酒香四飘,甘醇可口。施梓不禁赞道:“好酒!”

    “是苗山有名的山米酒么?”施梓问着旁边的人。

    “是——”答话的是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少年。施梓不由多看了几眼,问道:“孩子,你多大了?”

    小后生清秀的脸有点涨红,却还是回答了师爷施梓的话:“我,我十三了——”

    “哦?”施梓有点诧异,环顾四周,问道:“咱们弟兄队伍中也招童军么?”

    周围的马帮兄弟闻声哈哈大笑。

    一个彪形大汉回答施梓:“师爷,哪啊,这孩子本是个孤儿,跟了咱爷的姓,叫蓝礼央。原本流落街头,是咱爷看他可怜,收留在伙房里打下手,这次咱们追剿金布政使司余党,这孩子非要死缠着一块跟来。没留神,竟然还真被他蒙混进了马帮队伍——”

    “哦?是么?”施梓抬眼望着小小的清秀少年,问他:“你为何如此?”

    小后生蓝礼央嗫嚅了半晌,却不肯再说。

    施梓也不勉强这个小少年,只是笑了一笑,示意他继续倒酒。

    林中充满了食物与酒的芳香,众人围着篝火大啖美食,突然有人说:“哎呀,大当家的还没有回来呢,咱们就吃开了——”

    “没事——他正忙着,不用吃了——”施梓咧着嘴坏笑说。

    众人也笑,这时有人低声说道:“我已经给大当家留起了一份——”说话的人是那小后生。

    施梓望了一眼小后生蓝礼央,眼里闪过一道锐利亮光,但随即消失在眼底。

    情天恨海·囚锁

    马帮兄弟继续开吃,不知有谁突然说了一句:“有谁知道金布政使司家的大小姐长得如何?”

    “据说很美——”有人接茬,却立刻被一旁的人拍打了一下头,将他压低了下来。

    大家一阵沉默,谁也不敢当众议论这个话题。

    苗王蓝远铮的威望甚高,没人敢对他有丝毫不敬,弟兄们不敢随便议论他的私事,即使他现在不在场也不例外。

    “金家小姐们都还好吗,现在?”一个急促而担忧的声音响起,竟然还是那个蓝礼央。

    “你关心那么多作甚?!”有人斜睨了一眼那孩子。

    “我,我想知道金家小姐们可否安全,”蓝礼央犹豫了一会儿,看着众人猜忌的眼神,终于鼓足勇气说出实情,“因为金家小姐们是,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年我双亲带着我逃荒,路上因为我爹我娘把东西都给我吃了,所以,所以他们,他们饿死在路上——”蓝礼央说着,脸上都是眼泪。

    “我以为我也要死了,但是金家大小姐把我从死人堆里刨了出来,还赠我衣服食物,我才活了下来。我娘说过,知恩要图报,我知道金布政使司被杀是罪有应得,不过我觉得金小姐是好人,她不应该被杀,所以我想跟来看看,苗王是不是杀了金小姐——”小少年望着众人问道。

    “金家大小姐?你说得没错,她算是布政使司府里最不应该死的人,我们在场的人有不少也受过她的恩惠,可惜,她摊上了那么人神共愤的爹,唉,可惜了——”

    “那,咱苗王把金家大小姐抓住了么?她死了吗?”小少年急切地问道。

    “这个——”说话的人有点语塞,望了望一旁一言不发的施梓,不敢说话。

    “师爷,您能告诉我吗?咱爷把金家小姐怎么了?”蓝礼央转向施梓,想从他嘴里问出个所以然来。

    施梓清清嗓子,有点尴尬地想对蓝礼央说点啥,却听得密林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马蹄声一直穿过密林,在马帮兄弟的驻扎营地停下。

    “是爷!咱爷回来了!”众人连忙站起,一起迎接着苗王蓝远铮的回归。

    月光下,只见蓝远铮已脱下了身上的外袍,只着一件短衫,寒风中他微微袒露着结实健壮的赤/裸胸膛。

    夜色如水,树林里的那一人一马,浑然天成,冷冽不可侵犯亲近。

    蓝远铮端坐在马背上,马背上搭拉着他的玄色外袍。他双目如电,自有威严。

    蓝远铮向众人颔首,问道:“都驻扎安顿好了?”

    “是!”弟兄们应道。

    蓝远铮不再说话,他从马鞍上翻身而下,手中轻松地提着自己的外袍,他大步径直走向一丛篝火,手里一抛,便将自己的外袍一把扔在了篝火堆旁!

    由于蓝远铮的用力,他那件外袍在地上出于惯性,居然自己动了动,顺道翻了个儿,接着从那件外袍里竟传出了一声微弱的娇吟声!

    随着衣物缠绕散开处,竟然露出了一个人来,把在篝火前取暖的马帮兄弟惊得纷纷避让倒退。

    在熊熊燃烧篝火的照射下,可以看出,蓝远铮外袍里裹着的是一个女人,厚重的外袍掩盖不住她起伏的曲线轮廓。

    外袍下,一身破碎的红裙包裹着她妙曼的身体,她两条白皙的小腿在被撕成破布条的裙摆里若隐若现,而她秀发散乱,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眼角有着隐隐的泪痕。

    月光下,即使她苍白憔悴毫无血色,但却依然美得让人心折。

    “真,真的是——金家大小姐——!”有人结巴着,认出了那张美丽绝伦的脸。

    金璃汐蜷缩在火堆旁,温暖的火焰渐渐让她从冰寒刺骨的昏厥中清醒过来。

    她眨了眨长长的睫毛,缓缓地睁开了一双如水的眼眸。

    尽管连日来的疲惫与忧愁让她头昏目眩,而且眼皮有如千钧般沉重,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勉强想看清楚自己究竟是身处何方。

    透过隐约的火光,映入金璃汐眼帘的是一群睁着大眼小眼的少数民族打扮的粗壮男人。

    他们个个张着大嘴,晒得黝黑的脸上俱是惊艳与迷惑的神情。

    是天上的仙女么,不小心坠落凡尘,而且还恰好掉落在了他们的篝火堆前?!

    金璃汐注意到了这群苗族男人好奇且灼热的目光,她低下头来,不敢与众人的目光相对。

    垂下眼睛,金璃汐才看清此刻的自己衣裙碎裂,几乎就要春光外泄,她狼狈万状地拉起那件外袍,尽力想遮掩住自己的衣不蔽体。

    她的粉脸涨得通红,身为曾经显赫一时的金布政使司的女儿,她几曾受过如此的羞辱与委屈,金璃汐拼命地将自己裸/露的双腿蜷起,晶莹的泪光不由在她的眼眸里泛起。

    而在场的男人都不吭气地看着面前虽憔悴却依旧妩媚如出水芙蓉的金大小姐。

    她的秀发散乱,羞愧欲泣,楚楚可怜,让人看了着实有些心疼。

    尽管她拼命遮掩,但她几乎已经成为碎布条的衣饰,以及散布在她如玉般的脖颈间与胸口间那紫红的吻痕,充分说明了苗王方才对她做过了什么。

    金璃汐在众人四处探究眼光的照射下,只觉得自己是一只活活被擒获的动物,任由旁人围观。

    衣冠不整,乍露春光,纵使金璃汐一向落落大方,性格沉稳,此刻却也是如此无依无靠。

    她垂着头,恨不得火堆裂开一条缝,她能跳进去,逃脱眼前如噩梦般的这一切。

    正在金璃汐惶恐万状,羞愤交加之时,一旁伸过一只手来,接着一件带着体温的衣裳披在了她的身上,同时带着惊喜口吻的声音低声响起:“真的是你?金大小姐?”

    金璃汐披上了外裳,遮住了自己的裸/露,心中方才略微一松,她感激地抬起眼,看见了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悄悄朝她微笑。他是谁?

    “你,你不认得我了?大小姐,你曾经救过我啊——”蓝礼央看着金璃汐有点迷惘的眼神,在心里默默念道,但他的眼光瞥向远处的苗王蓝远铮,还是低下头,不敢再多说。

    蓝远铮在不远处的火堆前坐下,望向金璃汐这边,他不诧异金璃汐给他的马帮队伍带来的骚动,但她带给大伙儿惊叹与震撼的情绪,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不就是一个女人,至于那么稀奇么?蓝远铮拔开皮囊酒袋的塞子,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火堆旁的施梓挪动了过来,坐在蓝远铮的身侧,还未等好奇心严重的施梓张口,蓝远铮已经先他一步开口了,“狮子,另外两个逃犯呢?”

    施梓摇头,“你是说金家二小姐和那个丫头么?我已经吩咐一些兄弟搜寻山头,查找她们的下落了——”

    蓝远铮没有吭声,他沉默一会儿,才缓缓道:“继续搜查,一个都不许漏掉!”

    施梓还没有应声,蓝远铮的贴身侍卫蓝翼鑫已经点头道:“是!”

    施梓斜睨了一眼蓝翼鑫,不说话,只是低头喝了一口米酒,他将面前的兔肉从火架上拿下,扯了一只后腿扔给了蓝远铮。

    蓝远铮接住,面无表情就啃了一口。

    施梓本还想问些什么,不过看了看蓝远铮阴沉的脸色,决定不在老虎的嘴上捋胡须了。

    还是喝酒吃肉!免得好奇心害死猫!施梓埋头闷嚼。

    一只兔子很快就没了,施梓吮着手指,意犹未尽,他远远冲着蓝礼央喊道:“那孩子,你给咱爷留的那份呢?!”

    蓝礼央连忙跑过来,将给蓝远铮留的那份食物取出奉上。

    蓝远铮微微眯缝了眼,他是感念蓝礼央和他一样身世凄凉才收留下这孩子的。不过这孩子刚才为金璃汐披外衣的一幕他也还记得。

    蓝远铮没有接食物,转头问着蓝翼鑫,“大伙儿的口粮够么?”

    蓝翼鑫恭谨地回答:“够,今天这些个野味都是现打的,难得礼央这孩子有心,为爷留了一份。爷忙了一天,请趁热食用。”

    蓝礼央捧着食物,用崇敬的眼神看着蓝远铮,道:“爷,请您用晚膳吧——”

    蓝远铮看了蓝礼央半晌,终于伸出手,接过了食物。

    蓝礼央腼腆地一笑,站在蓝远铮的身边,灵巧地将烤肉分割成块状,又为他斟上酒。

    施梓见了,伸手也要分上一块,却有一只手拦住了他的手,蓝礼央轻声而有礼貌地说道:“师爷,这是为爷留的——”

    施梓斜睨着蓝礼央,道:“怎么,我就不能和咱爷一起享用吗?他方才还吃了我一只兔腿呢!怎么着也得还我一只腿吧?!”

    旁边有人低咕一下笑出声,说道:“军师,您只是多喝了一皮囊酒,就失态若此了——”

    施梓瞪着那人,咬牙道:“蓝翼鑫,你少幸灾乐祸了,你和蓝礼央是一丘之貉!尽和我过不去!”

    蓝翼鑫忍笑道:“属下不敢,军师言重了——”

    “你有啥不敢的?!为了爷,你半夜都能把我从帐营里赶出来,说是爷受不了我打呼噜,难道你睡觉不打呼噜的?!”

    “不,不,属下不敢,实在是军师您打的呼噜能把半夜路过的灰熊吓跑,所以属下才请您到帐篷外头肩负起看守的重责——”

    情天恨海·暗涌

    “喂!蓝翼鑫,你怎么小气得像个女人?!你是为了报复我没和你打招呼就拿走你三块普洱茶砖,才故意这么整我的吧,害得我差点冻成了根冰棍——”施梓斜着眼看着蓝翼鑫。

    “我像个女人?军师您别开玩笑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一个真正的女人呢!”蓝翼鑫连忙回应。

    和这个活宝好兄弟抬抬杠,是他们俩每天必须的娱乐。

    “那今日你可要大开眼界了,喏,爷今天不是带回来一个美人么?赶紧去对照一下,你是不是个娘娘腔!”

    “去——”还未等蓝翼鑫答话,蓝远铮突然站起身来,“够了,都给我停嘴——”他将手中的食物抛给施梓,“狮子不发威没人当你是病猫!快吃!这么多东西还堵不住你的一张嘴?!”

    说着,蓝远铮不再看谁,大步便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留下斗嘴的两人面面相觑。

    “喂,蓝!开两句玩笑也不成吗?!”施梓在后面叫道。

    蓝翼鑫瞪他一眼,说:“又是你把爷惹毛了!”

    “你难道没份吗?”施梓梗着个脖子反问道。

    “爷,那,那金姑娘该怎么处置?”蓝礼央却追了上去。

    蓝远铮站住了脚,他猛地转过身,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小少年,后者眼里的急切与忧虑让蓝远铮的神情变得有点难以捉摸。

    半晌,蓝远铮才冷冷地开口道:“把她绑起来,好好看守!若是让她跑了,谁也难逃罪责!”

    蓝远铮神色冷漠无情,还隐藏着一股杀气,让蓝礼央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

    幽幽林外,恬静的月光之下,连绵起伏着花海与山峦,分外美丽。

    空气中散发着叶与花的清香,这是一个春风沉醉的夜晚。

    帐篷内,蓝远铮披着长袍袄,身旁站着侍卫蓝翼鑫,正对着案几上的羊皮地图凝神沉思。

    帐篷外传来了走动的脚步声,蓝翼鑫警觉地竖起耳朵,聆听动静。

    蓝远铮却没有动,听出来人的步伐是熟悉的,他低声说道:“进来!”

    门外的人倒也不客气,掀开帘门便闪了进来。

    “蓝,还是你这暖和,今晚我就在这儿不走了——”施梓笑嘻嘻道。

    蓝远铮没有应声,不过原先冷峻沉默的俊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他摇了摇头,又专心凝视着那陈旧发黄的图纸。

    蓝翼鑫道:“狮子,你来得正好,咱爷正要找你商量事情呢——”

    “哦?是么?那大猩猩啊,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过来?你居心不良,害得我在外头受冻了半宿,凄苦得很哪!”

    施梓愤愤不平,却忘了自己刚才正和弟兄们饮酒欢歌不休。

    蓝翼鑫瞪了一眼施梓,“狮子,你什么时候才有个正经样儿?”

    话虽如此,但言语之间分明有着笑意。

    蓝翼鑫与蓝远铮、施梓是拜把兄弟,三人一起同甘共苦过,虽然在众人面前有主仆之分,但私下里他们都是以亲密外号相互称呼。

    “是否是有关重走茶马古道的事情?”施梓敛去脸上的笑容,凑上前去,望着那张地图,“爷终于找到了茶马古道的地图么?”

    蓝翼鑫点点头,道:“是,爷费了不少功夫,才得来这张与真实地况相近的详尽地图——之前金布政使司所发布的地图要么残缺不全,要么故意混淆地点不对——分明是居心叵测——”

    施梓颔首,一直以来,朝廷驻滇的汉官都采取控制茶马交易的手段,经营官家茶马市场,把握西南边陲经济命脉,以此来消弱少数民族的势力。

    金锦布政使司甚至下令禁止私茶商人擅自进入茶马古道,所有苗山民只能到官营的茶马市场进行交易。

    过去上等马一匹可换茶三十篦,中等二十篦,下等十五篦。

    可到了官家茶马市场,四十篦上好的茶只能换中等的马一匹。

    官家则在买卖双方两边收钱克扣钱财,从中渔利,通常让苗家山民一年的辛苦血汗白费。

    再加上金布政使司为首的官衙严苛重税,大肆吞并苗山土地茶林,即使苗民耕种的土地不纳税赋,但要为汉族地主无偿劳役。

    由于不堪忍受金布政使司的残酷鱼肉和压榨,苗民要求减免新加的赋税,却遭到拒绝与杀戮。

    于是一场苗民捍卫自己族人权益的暴乱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施梓看着正在研究如何重新开通茶马古道的苗王蓝远铮,心里没有一丝小觑,有的是深深的敬佩与尊敬。

    一路过来,只有他和蓝翼鑫知道苗王蓝远铮为了苗人一族重获新生,付出过多少代价与心血。

    蓝远铮提起笔,在地图上用毛笔画了一个记号。

    施梓上前一看,问道:“蓝,你圈画的地点是普洱?”

    蓝远铮点头,道:“茶马古道南起思茅、普洱,经过大理与丽江进入西藏,直达拉萨。我们苗人想重新恢复茶马古道的辉煌,必须到茶叶源头一探究竟。”

    蓝翼鑫道:“还是爷想得周到,普洱盛产茶叶,是茶农与茶商集中的地区,咱们可以去那里看看——”

    蓝远铮微微一笑,道:“我正有此意——这几日,你们就随我一同前往普洱,去看看那里茶农今年的收成如何?”

    施梓笑道:“原来蓝你出门之前心里就有了这个打算——那么,”他沉吟一下,还是说了:“那追捕金家大小姐只是你顺带而为的事情了?”

    蓝远铮沉默,半晌才道:“施梓,朝廷汉人那边有什么消息了么?”

    虽说他率领苗民赶跑了汉官,但蓝远铮知道朝廷方面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这些暴动的苗民的。

    施梓道:“是有点奇怪,我们杀了金锦,那些其他的汉官们逃跑后,我派出的人都没有探听到朝廷那边有什么大的动静,倒是有消息说,朝廷会派人来和我们苗人谈判——”

    “哦,是么?”蓝远铮凝神片刻,突然问施梓道:“狮子,你是军师,那你以为,我们该对朝廷派来的官员持何种态度?”

    “这个——”施梓道:“若是形势许可,当然苗民能够独立,不受他人控制最好;可如今我们苗族势单力薄,若与朝廷硬碰硬,恐怕是以卵击石,两败俱伤——”

    “施梓所思极是,我也考虑过了,如今我们的力量还不足以与外族人相抗衡,只能休养生息,待得他日再另做打算——眼下,先保住我们苗人不受他族控制,苗民安居乐业的局面就好——”蓝远铮蹙起了剑眉。

    “那,蓝你有何打算?”施梓问道。

    蓝远铮默声,半晌突然道:“若是朝廷真的来人与我们谈判,我们必须做好两种准备,一种是谈判不拢,刀戈相向,不过苦的是百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走这步棋;另一种便是假意迎合,答应他们的条件,争取两三年喘息的时间——”

    “爷考虑得周详,”蓝翼鑫赞道,但还是出声问道:“可是,我们苗民现在根本物资匮乏,以何来招待朝廷派来谈判的官员?”

    “你笨呀,咱们这里不是有好茶,好酒,好特产——”施梓对蓝翼鑫的问题不以为然。

    “是,有好茶,好酒,好特产——”蓝远铮微微一笑,“当然,也少不了好女人——”

    “好女人?”施梓与蓝翼鑫齐齐问出声。

    “当然,你见过哪个朝廷汉官不好色的?”蓝远铮胸有成竹,“我会让这些汉官们乐不思蜀,思而忘返——”他微笑着,但眼里却有着一丝寒意。

    “好女人?要绝色美人么?蓝,你——”施梓看着蓝远铮冷冽的笑容,心里泛上了一种特殊预感,“你……准备想……是——金家大小姐么?”

    蓝远铮没有回答,但脸上森冷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

    双手被反绑着的金璃汐是被寒冷冻醒的。

    夜晚的树林阴森且寒冷,密林深处还隐隐传来野兽的吼叫声。

    马帮的苗兵大都钻入自己的帐篷去避风休憩了,余下少部分苗兵站岗看守。

    金璃汐蜷缩在火堆旁,火焰早已熄灭。阵阵冷风吹来,金璃汐冻得全身已然没有了知觉。

    不过比起面对着众人的围观,接收来自苗兵们眼中的惊诧,鄙夷与敌意,甚至还夹杂着几道贪婪的目光,金璃汐反而觉得此刻的清寂是她所需要的。

    她睁着眼望着清冷而寂寥的星空,明日应还是个好天气,如幕布般的夜空中都是繁星。

    阿璞带着灵汐现在何处?她们还安全么?但愿她们能逃出生天,不要落到蓝远铮这个恶魔的手上。金璃汐闭上了眼,在心里默默地为她们祈祷。

    “金小姐,你吃点东西吧——”趁着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时候,蓝礼央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横七竖八打着呼噜的马帮看守兄弟,悄悄移近了金璃汐,将一块烤好的肉凑到虚弱已极的金璃汐嘴边。

    闻到食物的香气,金璃汐从昏沉中吃力地睁开眼睛,她从地上抬起头,望着蓝礼央。

    她记起他是那个为她披上衣裳的孩子,感激地朝蓝礼央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微笑。

    “不……我……我不……不饿……”金璃汐虚弱地对蓝礼央轻轻说道。

    “你别怕,还是吃点东西吧,不然你怎么能撑下去?!”蓝礼央有点焦急,以为金璃汐是害怕他也同其他人一般会伤她,因此才拒绝他的好意。

    金璃汐摇着头,费力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声音嘶哑得几乎低不可闻:“水……水……能给我点水喝么?”

    蓝礼央连忙拔开水囊的塞子,将水送到金璃汐的嘴边。

    金璃汐仰着头,张开嘴,先喝了一小口,接着便咕嘟咕嘟地贪婪大口喝着水,多日逃亡的生活已经让她没有了大家闺秀娴雅端庄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