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琳头疼得厉害,用力睁开眼,头还是继续痛,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能看得清楚。
一声尖叫吓了她一跳:“木头醒了!”是一个小女孩的叫声。
很快就跑进来三个女人。头前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头发往后梳着,看不到是挽了什么髻,圆盘大脸,白镜子,胖身材,叫喊的小女孩儿奔了她去。
她后边二十左右的,也是个妇人打扮,和前者打扮差不多,长脸尖下颏,面色微黑,眼睛不大,鼻子带弯勾儿,身体是细瘦。
第三个进来的是个老妇人,有五十来的,刀条脸儿,尖下颏,与第二位有些相似,说是母女也差不多,很像。
三人全都站在木板小床前:“醒了还不起来做饭!在这里待一天,你也不能白吃饱!”老妇人是第一个开口的,语气不善,咬牙切齿恨意满脸的。
穆琳震撼的看她,这是谁呀?看她不顺眼的人还没有出生呢!穿戴就是个农村婆子,自己见的农村女人多了,没有敢这样跟她说话的!
“你谁呀?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穆琳心里不满了,自己是给全县妇女做结扎手术的,谁见了她都是恭而敬之的,她可没挨过这样的凶。
“我是谁?你把脑子撞完了?装相也得挨休!想不离开这里,没门儿!”老太婆吼起来。
穆琳看看顶棚,再看看周围,这房子还不错?这是什么人家?她脑子转得飞快:被休?什么意思?
她想不出来,只有问:“我头疼雾迷,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二十岁的媳妇惊喜喊道:“娘啊!她脑子撞坏了,不认识咱们,就是失忆了,她一定连娘家都找不到了,我们把她卖了吧!”她说的那样得意洋洋!理所当然的样子。
“三弟妹!你胡说什么?你想把二弟的脸面丢光,我们书香门第,怎么能干那样的事?”三十岁的妇人呵斥了她几句。
年轻的妇人讪讪,缩回了头,老太婆眼光贼亮的闪耀贪婪的光:“原本就是买的,卖了丢什么人?”老太婆咬咬牙:“卖了就应该!”
三十岁的妇人皱眉头:“娘啊,为了二弟的前途,我们不能贪财,要是被上头知道了家人贪婪,二弟的前途会受损,几十两银子的事,值得吗?”
老妇人眼神闪烁:“看她牙尖嘴利的,装傻充楞,就应该惩罚她!”
“娘啊!”三十岁的女人有些不耐烦:“娘!……她的脑子也许是真受病了,她不是会作假的人,你们先退出去,我跟她好好说说。”两人很听她的话,真的走了。
老太婆狠狠地剜了穆琳几眼,咬牙往外走……尖下巴的女人哼一声,甩袖子跟在后头。
屋里只剩了两人,穆琳快速的过滤,说她不明白一点儿是不可能的,她一个外科医生,三十八岁的大龄女,有什么想不通的,网文她是没少看过,她这是穿越了,只是还不知道这个本主的身份。
她想说,就等她说是最好的,自己不能说走了嘴。
“阿琳!家人都不忍心伤害你,只是二弟中了状元,被郡主看上了,不休你不行了,惹不起王爷的女儿,否则我们会家破人亡的,你就可怜可怜这一家人!还是再嫁吧,你们也没有圆房,还没有感情,你们也不般配,还是放手好,补偿你十两银子当嫁妆多好!
你还是黄花大闺女,不会难找主儿。好好想想,这样,两头合适。”
穆琳服气了,这个嘴皮子,要不她们都听她的。
话说的多好听,满腹的都是虚伪,她不是十几岁没有有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儿,听着温声软语就感动得稀里哗啦,补偿她十两啊,得看是什么情况:“看来,你就是大嫂了,我是真的失忆,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大嫂还是从头说说我的来历,我是哪里人,何时嫁到这里的,让我明白一下儿,再做决定不迟。”想把她卖掉的人家,与她虚与委蛇的人家,她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忘恩负义的人不能得到便宜。
大嫂真的从头说来,这家人姓黄,是个小康人家,也是书香门第,黄家老爷子黄炳元七十多岁了,在四十岁就中了秀才,以后屡试不第,等他的儿子黄世然也是中了秀才再不第的。
老太婆的儿子里出了一个读书的料,就是这个女人的二小叔,这个中状元的。
十五岁中了秀才,一家人当宝贝一样供着,也许是读书累的,到了他十七岁,得了重病,多方求医问药不得痊愈。
这一家人全都疯了,求神拜佛,活佛指引找到如此生辰的女孩子冲喜一定会好病,这个生辰的女孩子极旺夫。
这一家人寻求找到了一个很贫穷的一家,就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穆琳这个八岁的小女孩儿,成了现在状元黄曦释的冲喜新娘。
黄曦释很快就好了,穆琳今年十三岁,这五年,黄曦释四年的苦读中举,现在中了状元。
中了状元就不要穆琳了?穆琳想:人之常情,现在这个身份,就是不中状元,也不会娶她的。
她说冲喜的时候是明媒正娶的,二十两银子只是聘礼。
穆琳不信这些话,明媒正娶就是做形式,给神佛看认定她是正妻,好兴旺丈夫和婆家,现在休了她也是活佛说的,黄曦释二十二岁后就没有灾难了。
这就是用她堵了一回神佛的嘴。
何其的讽刺?状元有什么了不起,她一个现代人对状元没有那么崇拜,她信服的是发家致富。
做一个七品县令了不起了,就是那么点儿俸禄,想发财就得想歪门邪道儿,没有钱升官难,郡主看上又怎么样?还许被皇上看不顺眼了抄家灭门呢?自己跟他也没有感情,谁稀罕什么状元,前途还不知啥样呢?休她?她没有犯七出,凭什么休她?
她休他才对,才是理所当然的:“大嫂,把他的休书给我看看。”
那个大嫂愕然地看着穆琳:“你认得吗?”
穆琳淡淡的笑了,笑得很是得意带讽刺:“跟秀才在一起五年,连那几个字还学不会吗?”
大嫂的脸色发白,愣怔在了那里:“大嫂快去!我要亲自看到他的休书!”穆琳的表情不可置疑,大专家的身份自带威严,让那个大嫂不敢不挪脚步。
她出去了,穆琳就眯眼想事,想有前身的记忆,可是没有一点出现,对她的出身没有了解,罢了,了解什么?一个把她卖了的家人们,没有思念的价值,小说里都有,等她发了财,必会追上来的。
穆琳等啊等,那个大嫂总不回来,穆琳岁数大,心眼儿多,许不是没有休书哇!?
就这家人她也不想打交道,就是那个状元想要她,她也不干,看那个老太太十分不顺眼。
大嫂终于来了,叠好的一张纸攥在手心:“给,阿琳。”穆琳接过一看,字写得真好,洋洋洒洒的一片休妻罪状:说她馋懒,不敬公婆,竟然说她不生养,真是笑死人。
十三岁的女孩子没有和他圆房,要是有了孩子那可真是犯了七出。
“让你们一家人都聚过来,我有话说。”她说什么大嫂都听,只要把她糊弄走。
一家人很快聚来,有状元的父亲、祖父,大哥,三弟夫妻,还有他的弟弟妹妹,孩子大人聚一起,也是二十来口,还有老太爷的弟兄几家人,五六十口都来了,这是打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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