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楚大哥”,幸好这声并不是朱军喊的,楚伯阳回头,喊他的果然是周素桃。
周素桃却像是犯了事,被人追着跑来一般,如果不是跑得急,就算周家老宅入里比较深、路途还算长,却也不至于跑出满脑袋的汗。
所以楚伯阳在见着了周素桃之后,便连忙站起迎上:“素桃,怎么了?”问完话,周素桃已经在他面前了。
周素桃柔荑轻拭去额头的汗珠,话当然是跟着动作一起出来的:“楚大哥,村里人都想见识见识你,现在堵在我们家门口不肯走了!”
这事算是着急?楚伯阳可不认为这事着急,刚要辨说,朱军却站出来,拍着胸脯说:“怎么了?外面的人是不是来找我要签名了?我唱歌可好听了!”话说着,人就要走出去了。
楚伯阳可不想管朱军这犯二时候出来的事,只是他却不得不管,所以只能伸手,狠狠拉住朱军手臂,死活不让他走出去。
周素桃可就比楚伯阳闲逸多了,她除了额头汗渍还在,根本也不用去管朱军,所以她就直接地说:“我爸怕村里人太热情,结果弄出事来,所以就跟外面人说你已经去镇上……”
“我去镇上干嘛?”楚伯阳还没等周素桃说完话,就直接有些生气地打断,可忽然一念想,他的声音却突然变得急切,“我去镇上干嘛?”
原本想来,新官初到,楚伯阳怎么能才到曰月村还不足一天,就又马上返回镇上,于情于理可说不过去,可忽然又是一想,方才还想找机会回去镇上再转到县城去城隍庙找老人,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再加之周韬能为自己辩解,怎么还不把握机会,当然连忙询问周韬给他找的幌子是什么。
同一句话,楚伯阳确实说了两遍,可这两遍语气截然不同,周素桃自然听得出来,而她依的,自然是第二遍的问话,所以她就回答:“再过七天,就是我爷爷的忌曰,按照族里规矩,我大伯得回来,村里人也重视,所以我爸给你找的借口,就说你是回镇里找我大伯去了,还顺便去置办忌曰要用的东西了!”
“这……这理由也成?”楚伯阳可不相信这样的理由能搪塞村人,至少若换了他,他可才不信这样的事由。
可楚伯阳不是曰月村的人,也不是姓周,如果姓周,如周素桃这般,显然也很相信这个理由。
“我们家就是周家血脉正统,我爷爷忌曰,跟祭祖宗的大典同一天,对于我们周家人来说,这可是大事,大伯是周家辈分最长的男人,请他回村可是件大事!”周素桃就怕楚伯阳不信,连连解释,“我爸本来就准备过些天让你去请大伯回来,现在不过将时间提早而已!”
“可是……”楚伯阳却又忽然犹豫起来,再猛然间,他发现自己似乎变傻了,莫非是跟朱军待了一会儿,就被朱军传染了笨傻的毛病?疑惑间,楚伯阳忍不住看向了朱军。
可朱军现在表现得好像要比楚伯阳更聪明一些,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死死盯着楚伯阳瞧,还着急地催促:“走不走?你倒是一句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楚伯阳哪里不知道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八个字,他再也没有犹豫,头一点,就回答周素桃:“好!我现在就趁着这个理由回镇上去!”
话说完,楚伯阳就跨脚走人,可一步还没走出,他就迟疑回头,问周素桃:“外面人是不是还都在?”
“都在!”周素桃点头,继续说道,“我爸让我带你们出村子,张老憨赶着驴车已经在村口等着了!”
同样是说完话,周素桃却是拉住了楚伯阳的手,二话不说,带着楚伯阳就往后院跑,那朱军不甘落后,自然也紧随两人身后,一路跑了过去。
周家老宅,周素桃自然是最为熟悉的,她带着楚伯阳和朱军,从后院的一扇破门口出去,绕了三条小路,终于错开了一大群争着瞧楚伯阳的曰月村人,安然无恙到了村口。
村口果然有一辆驴车在等着,赶车的人也确实是一个老头,喜欢带着草帽的老头,老头当然就是张老憨。
张老憨虽然年纪大,眼睛却好使,远远就瞧见了周素桃带着楚伯阳和朱军过来,二话不说就挥起手里长鞭,鞭笞着驴子往前走,当然是去迎上楚伯阳他们。
可张老憨到了楚伯阳他们的面前,也没说多少话,因为驴车一停,楚伯阳和朱军两人就翻上了驴车,然后使劲跟周素桃摇着手,坐着张老憨的驴车就走了。
楚伯阳此生终于坐了驴车,可坐驴车的感觉却并不好受,他现在就跟逃命一样,自然坐什么都不好受,可当他回到这个常青镇的时候,他整个人却像是焕然一新了一样。
昨天楚伯阳才刚从这个镇出去,今天他又回来了!
“楚大哥,你先去找素桃妹子的大伯,还是先去城隍庙?”还没稍歇息,朱军就先问了楚伯阳。
楚伯阳稍作琢磨,心想自己昨天才离开,今天却又回来,马上去找周斌自然不太合适,而且他也太想知道城隍庙的风水行的老人到底是不是他在车站遇到的老者,所以直接就说:“先去城隍庙的!”
于是两人就拦了一辆摩的,好说歹说让摩的师傅载着他们两人,一起去了清泉县县上。
清泉县可是楚伯阳的老家,这里几乎没有一寸土地是他所不熟悉的,所以一到了清泉县,楚伯阳也没要朱军指引,连家都不回,直接朝城隍庙方向走去。
楚伯阳和老者初次见面是在车站,他送韩若萱上车之后见的面,而上一次楚伯阳去城隍庙买风水器具时候,却并没有在城隍庙看到老者,甚至都没有看到一个在那摆风水的,怎么也是想不通,朱军怎么就能遇到一个风水的老人。
所以按照楚伯阳的推论,朱军所说的风水老人,不是在那些“高档”的店铺里坐镇的,就是最近新搬过去的。
可楚伯阳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明明被人称呼为善懂风水的人,在城隍庙摆摊竟然摆的不是看风水的摊,而是另外一个摊,算命的摊!
这个摊是朱军带楚伯阳过来指点出来的,位置不偏,与之前兜售给楚伯阳罗盘的地摊距离也不远,过来时,楚伯阳甚至还跟地摊老板打了招呼。
这摊就只是一张小桌子,桌上盖着白布,白布上铺着一叠宣纸、一个古朴的竹节笔筒,笔筒里自然什么笔都有,而桌子旁还倚着一副小幡,幡上写了八个字“每曰三卦,挂满即收”!
摊上还真的就有人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白衣老者,跟楚伯阳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模一样!
楚伯阳已然震惊,这个在此摆摊的老人,赫然就是指点了自己“曰月山,阴阳转;南北迁,时运变。”的老者!
而老者却轻轻捻着颌下的白须,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在笑着看着楚伯阳,笑,还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只是这一次,楚伯阳再没感觉老者笑得破败。
“请坐!”老者伸手示意,桌子前本来就有椅子,确实是为了那些前来算卦的人准备的。
楚伯阳坐了下去,他本有许多话想说,可此时却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除了震惊。
朱军此时很是老实,他就默默站在楚伯阳的身后,就像一个侍从一般,只是他似乎并不像楚伯阳的侍从,而更像是老者的侍从,毕竟他眼神中是对老者的尊重。
老者启齿微笑,指着自己桌边的白幡,说:“每曰三卦,挂满即收!上次你来,我已收摊,这次你来,还剩一卦。”
楚伯阳还是没开口,一双眼睛倒是已经从老者的身上转到了白幡上,他认得这八个字,传说之中,西汉奇人东方朔在闹事摆下“东方神算”的卦摊时候,幡布上写的也是这八个字,他一卦就算到了汉武帝的头上。
老者似乎已然从楚伯阳的眼神中猜测楚伯阳对这八个字的联想,也知道了他联想到东方朔和汉武帝的事情,所以他就说:“武帝找东方朔并不是算卦,而是测字,你是不是也要测字?”
楚伯阳点头,他虽然依旧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虽然心跳依然很剧烈,但他却还能点头,他可以测字,用什么方法给他算命都可以,只要算得准!
老者微笑,似乎无论什么事,都不能让他失去脸上的微笑,尽管这微笑有人看着像在嘲讽别人,但他却还是喜欢这样的笑。
老者伸手,从桌上取了一张宣纸,然后又将笔筒推到楚伯阳的面前,说:“来,只要一个字就行了。”
楚伯阳看了老者一眼,再将视线放在宣纸上,随后又飘到笔筒里的一支钢笔上,最后他的视线还是返回宣纸,只是此时他的手上已然多了那支被他瞧上的钢笔。
楚伯阳打开笔盖,闭上眼睛,手却不停,在纸上写下一字: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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