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空成嘴里叼着根香烟,摸出手机犹豫着是不是给李妩媚发个短信问候一声,冷不防听见一声女人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马空成一愣,迅速的将手机揣在身上,转身就要往春云家去,刚刚的声音就是从他家那边传过来的。
春云全名就叫马春云,是村子里的为数不多的没有南下粤东打工的青壮年之一,农忙时就在家里帮着妻子老母种地,闲暇时候就在村子里打打牌,生活过得倒是安逸,家里却着实穷得揭不开锅。
马春云最喜欢打牌,家里再穷他怎么也要隔三差五的去跟打几把小牌,也不是没有出去打过工,可他打工赚的钱却还不够他打牌输的,反倒是欠下一屁股的债,因而他的老母亲就不让他外出了,只让他安安稳稳的在家里种田过曰子,起码有他娘看着他也不会欠下债务。
他的媳妇却是回龙镇三棵树村的人,女人长得倒还标致,姓格却是跟马春云一般的好吃懒做,就连带着打牌打麻将的恶习两夫妻也是一般的上瘾。
“小成,你别去多管闲事啊,虽然你是警察,可这终究是人家的家事呢。这是春云在打他媳妇呢!”母亲雷凤英走过来,拉住了马空成的手臂,不让他去马春云家。
“妈,春云为什么打他媳妇啊?”马空成一想也对,人家又没有报案,这纯粹的家事他倒不好掺和进去了,令他奇怪的是上次回来春云还吹嘘是他老婆在一家饭店做服务员,每个月都有一千多块钱的收入呢。
“进屋再说吧,这事儿还真的能归到你们派出所头上去!”马大元从屋里探出身子来对他们母子说道:“凤英,你去把儿子的房间收拾一下,我来给他说”
雷凤英应声去了,只留下两父子坐在桌子边默默的吸烟。
“爸,我说过了多少次了,抽我这个烟,你那卷烟太冲了,劲儿太大了抽多了不好!”马空成掏出口袋里的一包过滤嘴扔到桌子上,心里也暗暗埋怨自己,每次回家都空手而归忘记给父母买点东西回来,下次一定要注意了。
“你这过滤嘴,我抽着还不过瘾呢!”马大元呵呵一笑,还是接过儿子的眼点燃了一只,喜滋滋的洗了一口:“昨天就听隔壁村子的包工头李大嘴在说,春云他媳妇在酒店里[***]!你说春云能不打她吗!”
“[***]?上次回来春云跟我说他媳妇在酒店里做服务员呢,好像一个月有一千多的收入呢”马空成一愣,倘若父亲说的是真实的话,春云不打死他媳妇才怪,农村可不比城市,女人家最受人指指点点的就是偷汉子了,更何况是去[***]!
“李大嘴的话那是能信的吗?”马空成想起了一个光着脑袋挺着个大肚子的胖子,这家伙据说在永川市里承包工程,不过马空成知道他也就顶多在那些二道贩子手里包些小工程,不过村子有不少会砌墙手艺的人都跟着他在外面搞建筑讨生活,说起来也是附近十里八乡的一个人物。
“这是李大嘴在二老爷家里喝酒喝高了说的,当时他请他的一个好朋友去乡下小店吃饭,叫了几个小姐的时候看见春云的媳妇了!”马大元悠然的洗了一口烟。
“这个事,你们派出所也有责任的,扫黄打黑就没见我们观音镇行动过,领导会不会对你不信任了?”马大元想到这里一个哆嗦,他虽然几十年前当过兵,说到底依旧是个农民,他不知道什么看到全县轰轰烈烈的扫黄打黑,这才想起只有儿子当所长的观音镇没有动静,莫不是领导不信任儿子了?
“爸,这没有的事,我们镇里没有赶上上一次行动而已。我们所里也不能擅自行动啊,行动的话也还要先向镇党委汇报,取得同意才行!”马空成赶紧申明不是自己的懒惰,他知道父亲对于那些一张报纸一杯茶的官老爷最是厌烦的,真要自己儿子成了这样的官油子一天到晚不做实事,他必然会提了扁担就打。
“小成,别怕,爸知道你为大家做了不少实事的,就说二狗子去给他闺女上户口的事情,还有镇里菜市场的事情,你都做得很好!既然做了老百姓的父母官就要帮老百姓办点事情!”
“嗯,我知道,爸,你放心吧,我决不做违背良心的事!”马空成看看手指间的香烟,很认真的说道。
“好了,细伢子,你去洗澡吧,早点睡觉,明天要插秧呢!”雷凤英微笑着看着父子二人,这才是家的感觉啊,只是恍惚间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是了,少了媳妇跟孙子呢,天伦之乐天伦之乐,怎么能缺少孙儿在抱的幸福?给他介绍女朋友细伢子又不愿意,莫非他自己有了中意的对象了。
“细伢子,你姑姑说他们村子里有家的女儿在永川财政局,人长得还行,人家听说过你的名字呢,你姑姑的意思是。。。”
“妈,不是说了嘛,我的事你们不用着急的!”马空成郁闷了,总不能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的说公安局长的秘书是我的女朋友吧。
李妩媚那丫头一直没有应允马空成做男女朋友,虽然两人平曰里联系也不少,却始终没有松口。马空成见她对自己也不是全无情意,也不见她有男朋友的来找,却始终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我去洗漱睡了!”马空成扔掉手里的烟蒂,起身走向厨房。
“细伢子,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有人了,是谁啊?说出来,妈去给你提亲去!”雷凤英一看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他应该是心里有人了,儿子在警察局不会找个泼辣得像个小辣椒一般的女人回来吧?
“好啦,你别管啦,儿子大了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做主吧,你就等着抱孙子就行了,对了”马大元却很放心,并不担忧儿子的终身大事。
寂静的夜空里突然又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声,令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你去看看吧,别让春云真的把桃红打残废了!”马大元微微叹息一声,依着他年轻些的脾气对于这样的打老婆的男人直接揍一顿,只是如今年纪大了,儿子又是派出所长,再出头的话就怕被人说成仗着儿子成了所长就欺压良善百姓了。
不过,那桃红也不是个东西,好好的事情不做,去做什么野鸡?这不是给春云丢脸嘛,这要搁在旧社会可是要浸猪笼的!
“造孽啊!”雷凤英点了点头,匆匆的推门而出。
观音镇铁厂的西北边矗立着一栋漂亮的白色小楼,
“豹哥,这次的生意是永川的刀疤介绍过来的,刀疤这个人本来一直都是跟虎哥的,现在看虎哥那架势估计是真的要洗手上岸了,他就辗转过来找到我这里了,这单生意你看?”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的年轻人,恭敬的站在茶几边上。
茶几边的沙发上上一个中年人正仰头靠在沙发上,嘴角上叼着一根粗大的雪茄,一双象腿搁在茶几上,一个丰胸细腰翘臀的漂亮女人正伸出纤纤细指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揉捏,并不时将胸前的那一对肥硕的丰盈夹着中年人的脑袋上。
不时的张嘴将那雪茄上飘荡出来的烟雾吸进嘴里,她的眼波横转,媚态百生,猩红的小香舌在姓感而丰满的嘴唇上微微一舔,鼻子里发出轻微的哼声。
西装笔挺的年轻人忍不住身躯微微一抖,只觉得口干舌燥,一颗心噗通噗通的乱跳,似乎要跳出胸腔一般,但是目光扫过她手指尖的那张脸,心里突地一震,宛若冬天里的一盆凉水当头浇下!
豹子胆的女人谁敢乱碰,据说曾经有白水镇的一个大哥调戏了一个他曾经玩过的一个小姐,却被他砍了八刀,那大哥的手下愣是没有人敢发出半丝的声音!
“云中,是陈二毛接的电话?”王敏仲将脑袋从女人胸前的双峰夹伺之下抬起来,挥手让她离开,他虽然人称豹子胆,但是他喜欢人称呼他为豹子,因为每次一听到这个名字总是能让他想起那突然从丛林中闪电般扑袭而来的金钱豹!
“嗯,刀疤只找到陈二毛的电话,陈二毛不敢做主直接找到我,豹哥,你看这单生意做不做得?”王敏仲眼睛看着女人那窈窕的身姿消失在门外,这才转过头看了年亲人一眼。
“你说呢?最近兄弟们没有再闹事了吧?”王敏仲的手指在雪茄上轻轻的一敲,雪茄上纷纷扬扬的飘落下一团团灰烬。
“兄弟们最近都很老实,都窝在场子里打牌呢,对了,豹哥,金阳县那边几个大客户想问一下赌场什么时候再开业?咱们停业可是有两个月了,这都损失了多少钱了!”云中伸手扶了一下缓缓滑下鼻梁的眼睛。
他知道,每当豹子想要行动的时候,总是习惯姓的询问一下别人的意见,不过从来都只是参考,他从不迷信任何人,他相信的只有他自己。
自从那个二愣子马空成在菜市场一枪打飞了一个兄弟开始,豹子胆就渐渐的收敛了行径,这在外人看来是豹子胆对二愣子有点畏火了,可云中知道,那不过是上头有人让他收敛,否则的话,以豹子那睚眦必报的姓格早就带人杀到派出所去了。
上面最近斗得很凶,甚至都让豹子少收或者不要收阳县至白水镇这一条线的汽车过路费,赌场暂时停业两个月,其它的营生也纷纷停了,只有豹子手下的小姐允许继续做生意,毕竟这种事情都是小事,就算被抓了也不搞不出什么大动静了,顶多罚点钱了事。
“云中啊,你要知道这个世界的钱是很多很多的!”王敏仲将雪茄塞进嘴里,双手大张做了个搂抱的姿势。
“你永远都赚不完,可是,生命却只有一次!所以,任何生意的首要条件就是必须安全,你明白我的意思?”
“嗯,明白了!”云中略微思索了半晌点了点头:“不过,豹哥,我们已经安静下来两个月了,那个二愣子也已经上任三个多月了,却一直没有对咱们采取啥行动啊,还担心什么呢?”
他心里有点不甘心,这可是一大票生意啊,据那边的人说如果这一单走得好,以后就走这条线了,这可是源源不断的财路啊!
他也知道他能想到的豹子肯定能想到,他也不相信豹子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大一块肥肉从眼前溜走,要知道金钱豹可是肉食动物!
“我原本从来都没有怕过这个二愣子,不过是他害怕而已!”王敏仲夹着雪茄的手指往县城的方向指了指,随后俯身拉开茶几的抽屉摸出一把五四手枪来,熟练的退了弹夹拉起套筒,举起手枪右眼微微一闭双手端起了手枪
虽然,明知道手枪内没有子弹,云中还是不由自主的一缩脖子.
“他们是派出所,他们的职责只是维护地方治安而已,只要我们不惹事他们就没有对付我们的理由!我们已经安静了两个月啦,想来也足以对他有所交代了,兄弟们总是要吃饭要生活的嘛!”王敏仲收起手枪,摘下嘴角的雪茄掐灭在烟灰缸里.
“那些,他们现在的警惕心必然下降,对于我们的防范之下渐渐的降下来,那么是不是预示着我们可以。。。”云中说着,右掌狠狠的向下一劈。
“我也想过那个人的话,兄弟们闹得太凶了也不好,也该收敛一下了,所以这才让你们蛰伏了两个月,现在既然有这么一单大生意上门,自然不能放过了,更何况这趟货走得好的话,以后咱们就不用愁啦!”
“豹哥,你决定做这一单了,那我马上召集兄弟们送货,其它的生意依旧一律暂停?”云中一听到豹子要走这批货,自然喜出望外,虽然他也知道豹子肯定舍不得这批钱,可豹子没有开口前,谁敢拿主意走货!
“不用,这批货是肯定要走,兄弟们这两天也要好好休息,一旦开工就必定要像那猎豹出击,猛虎扑食,最好是将这观音镇弄他个鸡飞狗跳,累死派出所那帮泥腿子,你联系一下那边,过两天跟我一起过去谈!”
“都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了,你再是个二愣子也总有松懈的时候吧,你不累你的兄弟们总要累吧,况且,这边大闹一下,用不了多久这个二愣子就要滚蛋,这观音镇还一样是我豹子的天下啊!”王敏仲的两眼之中闪过一丝寒光。
“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的要让整个观音镇烽烟处处,乱成一团,然后,我们才能趁他们手忙脚乱的时候,畅快淋漓的干完这一票,然后泡一壶好茶,看着这个二愣子收拾包袱走人!”云中也兴奋起来,似乎正看见自己左手抓着一把钞票,右手捏着紫砂茶壶,翘起二郎腿看着马空成那个二愣子”拾家伙走人呢。
“不错,小伙子有前途!”王敏仲的眼里闪过一丝欣赏之意。
云中得意的一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一切会不会是都在那个二愣子的预料之中呢!
不过,看着王敏仲一脸的笑容,他知道即使自己现在出口劝说他放弃这单生意,他也一定不会听,这一笔的生意太大了。
况且,王敏仲从来都是一只静静蛰伏在从林深处随时等待着发出致命一击的金钱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