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罗玉图书馆开馆仪式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图书馆门口就被挤得水泄不通。县里的领导和县里各所学校师生,当地企业的员工,县城老百姓,媒体全都来了。
罗启明站在罗玉图书馆门前,看着大大的罗玉两个字,一行行泪滴落下来。这么个好儿媳妇怎么就是命里没有呢?那个可恶的阿兰现在身在何处?他恨不得一枪毙了她。
阿花身穿着黑色套装,头戴着白花,站在图书馆的门口,望着罗玉图书馆五个字,心里默念着,“玉,这就是我能为你做的。”
阿花取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红肿的双眼,她要给大家发言。面对底下无数双或饥渴,或同情,或佩服,或好奇的眼睛,阿花致了开馆发言词。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各位朋友,大家上午好!”
“莎士比亚曾经告诉我们,生活里没有书籍,就好像没有阳光。智慧里没有书籍,就好像鸟儿没有翅膀。可见书籍对我们来说是多么地重要。我曾经有一个恋人,他如今失去了生命,永远地离开了我。他的名字叫罗玉。图书馆里收藏的第一本书叫做花之蝶,那是他写的第一本小说,也是最后一本。喜欢的朋友们,今天开馆仪式后,每人可以在现场领取一本。希望爱可以由手,爱可由心去创造。爱是盲人的眼睛,爱是鱼儿的水。爱可以让绝望的人看到希望。爱是生命的力量,可以让弱小者变得坚强。大家有空多来图书馆看书,借书。罗玉图书馆永远欢迎你们。愿我们都有一颗仁爱之心,让我们做一个善良的人。谢谢大家!”
乔书记为阿花的致辞,第一个鼓掌了。他对阿花又一次刮目相看。人群中,严含默默地注视着阿花。他喜欢的女孩果然非同一般。此刻,他想到的不再是他的追求,他一心只想得到阿花的人,他太狭隘了。
他甚至愿意死去的那个人是自己,他为罗玉和阿花的爱情故事而感动。他不再希望阿花嫁给自己了,只要阿花幸福开心就好。得不得到她,一点都不重要。他的爱已经超出了最开始的界限,因为阿花,他升华了自己!他只要这样远远地看着她就好。
罗启明答应了阿花的请求,把罗玉葬在了阿花村里的山上。这是罗玉在花之蝶里面提到的心愿。他希望葬在阿花长大的地方。不能陪她一起老去,就让他在遥远的山顶上守望着她。
参加完开馆仪式的人们,拿着《花之蝶》,回到家后,一字一句地读着。
“当我失去了双腿后,我多么自卑地不想活下去。直到我乔装打扮了自己,以另一个女人的身份出现在你的面前,那时,我才感觉到一点点的自信。因为你看不到我墨镜下的容颜,看不到我的残缺的双腿,我终于可以透过墨镜的黑色直视你的眼睛。”
“当你推着轮椅上的我,我与你是如此地近距离,我感觉自己都无法呼吸。我多么渴望在我最后的时刻里,可以轻轻地拥抱你,但是我怕我脆弱的灵魂让你寻找到我的痕迹。”
“我曾经以为我会强大到去真正地拥有你,直到我发现了有人比我更适合你时,我终于选择了放弃。我要去寻找我的妈妈,我看见她来找我了。她笑的那么开心,我想那边的世界应该也很精彩。就让我这样地离开吧。”
“我选择了安眠药,这个无痛无苦的方式。不要难过,不要伤心,我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而已。阿花,好好照顾自己,要幸福,要快乐!”
“我不后悔我来过这世间,因为有你,阿花,我走的无牵无挂!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我的兄弟艾艾,阿花,如果可以的话,把他也当作你的朋友吧,他一直单身着,并且决定一辈子光棍。他是因为我罗玉而不相信爱情的。是我的愚昧无知误导了他的爱情观,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爱。”
“所以,阿花,帮我好好劝劝他吧!拜托了,阿花!”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高高突起的山峰比周围的要高出好几倍,站在山顶上,往下看,山脚下一座水库,安静地陪伴着。远处,一座座山峰相连,满山的绿色,苍翠欲滴。山坡下,一片片油茶树,偶尔能看见几个村民来采茶叶。
罗玉的坟就是在这最高的山峰上,这里能看见阿花村里的全貌。与太阳县城遥遥相望。坟前,矗立着两只雕刻的蝴蝶,坟周边摆满了各种假花。任艾跪在罗玉的坟前,久久不肯离开。
他轻轻地对他诉说着,埋怨着。
“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傻呢?你难受为什么不让我回来呢?只要你一个电话召唤,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飞到你身边的。你留下我一个人,独自去了遥远的地方,叫我如何不想念你呢?往后的我,该如何生活?如今你孤单地住在这个荒山野岭,与野狼为伴,叫我如何心安?”
不论任艾怎么哭诉,再也感觉不到兄弟的温度了,再也听不到他熟悉的声音了。耳边传来的只有微风吹过的几片树叶的声响。
他责怪罗玉的不告而别,他责怪命运的作弄,他本来是放心不下他的,他想着时装展结束就回来的。可谁知道他竟然走的这么快,走的如此急!
罗玉的头七过后。罗淑和马刘希还有罗启明回了金陵。任艾留了下来,他留在了阿花服饰集团接手罗玉的工作,他成了阿花服饰集团的新首席设计师。
他每周都会和阿花一起来看望罗玉。两个人虽然一起来,但任艾从来都是沉默不语。任艾心里是恨阿花的。她不光恨她,他恨天下所有的女人。他觉得女人是祸水,是应该远离的物种。
不管阿花怎么劝他,他都始终不言语。就像从来没有听见,就像从来都不在乎。
严含让父亲帮自己调来了太阳县,他当上了太阳县某家银行的行长。他不去打扰阿花,每次只是远远地偷偷看几眼。
而这一切都被细心的媛媛发现了,她把一切记在了心里。她想等待阿花的心完全康复了再告诉她。
这一年,阿花服饰集团成了太阳县纳税大户排行榜上的第一名。乔书记和财政局局长亲自给阿花送来了荣誉证书。以资鼓励,望再接再厉!
第二年阿花在自己的村里新建了罗玉小学和罗玉图书馆。她把公司的主要业务交给了媛媛和李心帅处理。她大多时间在村里的罗玉图书馆度过的。她从省城高薪聘请了教学经验丰富的小学老师给村里的孩子们讲课。
去山里砍柴的乡亲们经常能看见阿花在罗玉的坟前,低声地对他说着话。
“玉,你看见罗玉小学和罗玉图书馆了吗?这都是为你而盖的。我不知道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但这是我纪念你的唯一方式。你在这里能看见吧。我现在在写花之蝶二了,是接着你的第一本写的,现在写了有二十多页了,等我写完了,印刷出来,我再拿来给你看。你在这里好好的住着,等我实现了我所有的梦想,我就来这里陪你,和你永不分离!”
一个月后,张媛媛和李心帅去巴厘岛旅行结婚了。一年后,他们生了一对可爱的龙凤胎!儿子叫小玉,女儿叫小花。两个孩子认了阿花做干妈。
又一年过去了,阿花服饰集团一天天地壮大,阿花越来越忙碌了,可是她始终没有和严含在一起。而严含也没有谈对象。工作之余,他最爱的地方就是去罗玉图书馆逛逛,因为在那里,他总能看到阿花的影子。他还是觉得,只要远远地看着她就够了。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
任泪水一次次模糊视线,严含也没有走近阿花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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