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刘希看到手术室里面躺着的一动不动的罗淑时,他近乎疯狂地摇着妈妈的身体。
“妈,我的好妈妈,这就是你给我的承诺吗?你说过会好好照顾她的,会像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地心疼她。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现在给我叫醒她,这样我才能原谅你。我怎么那么糊涂地把罗淑交给你呢?我竟然忘记了你是多么地讨厌她。这下你满意了吧?我不会原谅你的,绝对不会的。”
刘娜被失控的儿子摇得昏头转向,“希希,这都是妇产科医生蔡主任给造成的结果,你找她们去算账吧!妈妈是真的很用心地照顾了你的妻子。”
马刘希这才反应过来,对,这绝对是医疗事故,他不应该责怪亲爱的母亲。
马刘希丢下冰冷的罗淑,他来到了妇产科候诊大厅。
“你们这群刽子手,给我出来,我饶不了你们。你们这些杀人凶手,还我老婆命来。”小马哥拨开妇产科里拥挤的人群,这里明明写着男人勿入,他哪里还管得了这些。面前一个个大肚子女人,他都不放在眼里,有一两个女人差点被他推倒在地。一道道愤怒的目光射向他,外面等候着的男家属们,也拥挤到了门口,大声嚷嚷起来。
“你们医院是怎么回事呀,没有人管了吗?有男人在里面发疯,怎么也不出来一个人收拾他呀?撞到了孕妇,谁负责任呀?你们这些护士都干嘛的呀?”
“就是呀,不认识字还是怎么的?随便就闯进去!太没有素质了。”
“这到底是谁家的男人呀,说句话呀,到底是谁家的男人呀?赶紧出来!”
马刘希听着这一句句难听的话,更加来气,心都快碎了的他,现在只怕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要爆炸了。他该如何向他们解释呢?他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刚刚失去了妻子的男人吗?这些人都是旁观者,不必让他们知道。
他继续往前走,找到了罗淑的主刀医生蔡主任,她就坐在办公室里,脸上还挂着笑容。屋里还有其他的两个大夫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们有说有笑,马刘希恨不得手上有一把刀,让她们一个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这样他才能解恨。
他冲了进去,他故意把门弄得啪啪响。他把桌上的文件,茶杯子,刚脱下还没有来得及挂上的白大褂,手机,仙人掌,一包小零食,全都扔到了地上。
她们吓了一跳,随即开始了轮番的轰炸。
“你有病吧,发什么神经呀,死了老婆了还是死了孩子呀!抽什么风呀?有人稀罕你还是怎么的呀?有事找院长去呀,不认识字还是怎么的?你要是文盲呀,那我告诉你,院长办公室在六楼。门口写着院长办公室。听明白了吗?现在赶紧出去。我们还要救人呢!”
“就是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一个大男人该进来的地方吗?什么德行呀,哎,赶紧的呀,我们还要忙工作,不知道吗?”
“我说你这男人怎么一点都不自觉呀?眼睛瞪谁呢?我们谁欠你的还是怎么着啊?说人话你听不懂是不是呀?”
“讨厌,再不走,我们可报警了呀!”
马刘希想骂她们,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不知道自己舌头这是怎么啦,突然失灵了吗?他只知道他的双手还在工作状态中,他只能发挥它们的作用了,他捡起地上的手机就砸向了刚刚骂他最厉害的那个女人,也就是罗淑的主治医生,他的手刚刚甩出去,她的脸上就溅起了红色的液体,他觉得这样还不解恨,又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往外拖。
他想告诉她,“我的妻子罗淑就是死在了你的刀下,我现在带你去给她陪葬,我让你笑,这才多久呀,你真是个冷血的东西,如果你有一点点的愧疚之心,我都不会对你下手。你这个恶魔,我一定要送你上西天。”
他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只是疯狂地拽着她的头发往罗淑躺着的手术室里拖。
很快保安来了,他们按住马刘希的脑袋,可是他突然的爆发力让两个保安招架不住,他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蔡主任在马刘希的胳膊底下发出痛苦的喊叫声,“你这个疯子,你赶紧把我放了。”
直到这个时候,蔡主任仍然想不起来,她到底与这个男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她每天要上九台手术,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究竟得罪了谁。
抢救室终究到了,马刘希将蔡主任的头按在罗淑冰冷的身上,她这才想起来,这是今天难产的那个孕妇。可是她的手术完全是经过了家属同意的呀,怎么还有纠纷呢?明明是他们要保孩子的呀!她今天已经和她的团队非常尽力了,孩子救活了就已经非常成功了。
她用特别生硬的语气告诉马刘希,眼神里流露着埋怨,“我们问你们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是你们要保孩子的呀,怎么现在反悔了?没有用,你们家属已经在手术单上签字了,你就是告到法院去,你们也赢不了。赶紧让我出去,还有好几个孕妇等着我去抢救呢?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们当时要是能都救了肯定会救的,发生这样的意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节哀顺变吧!好好照顾孩子!”
他终于听明白了,家属签字,除了母亲刘娜还有谁呢?原来是她选择了保孩子,放弃了罗淑。妈妈,你太过分了!他放开了蔡主任,让她离去了。是呀,哪有医生不抢救人命的道理。在平等的生命面前,孩子的命和罗淑的命都是一样的。难道这也是罗淑的意思吗?宁愿自己死去也要保全孩子。
“我心爱的淑,我最最爱着的女人,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这样走了,我们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亲爱的,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吗?为什么要让相爱的两个人阴阳两隔呢?可恶的苍天啊,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我?我无法接受,我不接受!”
不管小马哥怎么地呼唤心中的爱人,心里有多么的悲痛,他的罗淑就这样静静地走了,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她的身体是那么地冰凉,小马哥的泪水一次次地滴落在她的脸上,可是她却毫无知觉。
再见了,我最最亲爱的人,原本幸福的我们,才几天的功夫就遭遇了不幸,上天太不公平了!谁来抚慰我失魂落魄的心?我最最心爱的人,请问我这个寂寞的孤魂要何去何从呢?究竟要到哪里才可以找到你?
你可知道我有多痛?痛得我的心儿都碎了,碎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