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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脏水倒进墙根沟渠,抱着碗站起来说:“晚上吃多了会积食,小孩子脾胃弱,当心闹肚子。待会儿你可要乖乖的,不许吵不许闹,不然被公子发现了肯定撵你出去!过来,跟我去那边洗洗,今儿就和我将就一晚,明天我带你去找你舅舅。”

    烧好热水提进柴房,酒儿把小狼剥得光光的,放进了大木盆里。别看小家伙年纪不大,长得却好,身上的肉结结实实,一点也没有寻常小孩胖乎乎的样子。她拿了块茉莉花的香胰子,沾水搓出沫子,涂在小狼身上。

    “咯咯咯咯……”

    小狼怕痒,一摸身上就笑个不停,扭着身子想躲,浑身又似泥鳅一般滑溜溜的,酒儿逮都逮不住。

    “乖乖的别动!不然我可不管你了!”

    酒儿话音刚落,“哗哗”水声响起,小狼居然捧起水泼她,双脚还在盆里不住地踩,水花溅得四处都是,不一会儿她衣裳都湿透了。

    “你这调皮的小家伙!”

    酒儿咬牙切齿,伸手去挠了挠小狼胳肢窝,小狼哈哈大笑,不住开口求饶。欢声笑语在此方小屋顶上回荡,良久不散。

    洗浴干净,酒儿悄悄把小狼领回房,重新抱了床被子出来。

    “快来睡觉了,到里边儿去。晚上可不许踢被子!”

    小狼缩在床的内侧,抱着被角深嗅一口,入鼻是淡淡的花香,和他娘亲的味道有几分相似,不过这气味就像加了蜜糖一般,闻起来甜丝丝的。

    小狼笑嘻嘻的,伸出胳膊招了招:“你陪我睡。”

    酒儿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我就这一张床,当然要和你一起睡了!进去点,晚上被我挤着可不管。”

    吹灯,安寝。

    过了一会儿,只听床上窸窸窣窣的,然后酒儿说话。

    “小色狼!不准钻我被子!”

    “和你睡暖和。”

    “我再给你抱床被子,你快出去!”

    “我不,我平时都是和娘亲睡的,没有娘亲睡不着。”

    酒儿沉默片刻,无奈妥协了。

    “来吧来吧。真是怕了你了!”

    小狼兴冲冲地钻进酒儿的被窝,满意地抱着酒儿肩膀哼哼,黑夜中嘴角高高扬起。酒儿没办法,只得把被子挪过去些许给他搭上,任由他抱紧自己的手臂。

    又过了一会儿,酒儿突然一吼。

    “你摸哪里?把手拿开!”

    这小家伙正把手不偏不倚地搭在她的胸口上,摸住了那团柔软,居然还捏了捏!这是一个小孩儿该有的动作么?!

    小狼撒娇:“我跟我娘睡觉都是这样的嘛。”

    “……我不是你娘!”色狼!名副其实的小色狼!

    “可是不这样我会睡不着的……”

    “……”

    两人又吵吵闹闹一会儿,终于小狼消停了,连着打了几个哈欠,抓着酒儿的手也松了下来,渐渐进入梦乡。酒儿悄悄把他往里挪了挪,拉过另一床被子给他盖上,然后自己侧身在外,也阖上眸子准备安眠。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南宫霖的声音。

    “酒儿,你在房里跟谁说话呢?开门!”

    第四十三章 伊人媚

    酒儿听见南宫霖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瞌睡都被吓醒了。

    糟糕!千万别被公子发现她带了个小孩儿回来,否则不把这小家伙撵出去才怪!

    干脆装睡?反正烛火都灭了……

    酒儿闭着嘴不说话,睁大眼看着门上的人影,心里一个劲儿祈盼公子快走。

    “酒儿?酒儿?”

    南宫霖又唤了两声,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他皱皱眉头,心想明明走过来的时候还听见酒儿说话声的,怎么一下就消停了?话说回来,她一个人在房里跟谁说话来着?还偷偷摸摸的……

    莫非……藏了男人在屋里?!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顿时火冒三丈,猛拍门框:“快开门!开门!”

    南宫霖在外捶得惊天动地,酒儿这下是想装睡也没辙了,身边的小狼听见动静,不满意地哼哼了几声,睫羽微动,好像快醒了。

    小孩子起床气大,可别把他弄哭了!

    酒儿无奈,只得装着才醒的样子,声音懒懒的:“谁呀?”

    南宫霖咬牙切齿:“是我,开门!”

    坏丫头说话都娇滴滴的,绝对有猫腻!

    “公子,我都睡了,有事明天再说罢!”

    “不行!”

    “……那您就在外面说,我听着呢。”

    “少废话!快开门!不然我可砸了啊?!”

    “……”

    酒儿真是怕了南宫霖喜怒无常的脾气,只好起身披上一件外衫,靸着绣鞋走向门口,还不忘把幔帐放下来遮住床上的小狼。

    “来了来了。”

    门一打开,酒儿见南宫霖站在跟前,通身煞气,怒火熊熊的模样。她有些发怯,强作镇定地问道:“公子有事么?”

    南宫霖垂眸一扫酒儿,见她松松垮垮披着件广袖素衣,鬓云乱洒,胸雪横舒,倒是一副才起床的慵懒之态。

    可是这景象怎么看着那么刺眼?!

    领口大开,香

    肌半裸,体型妩媚,风流天成,带着股说不出的勾人。

    南宫霖脸颊先是一红,接着怒意更甚,出口就训斥道:“在磨叽什么?半天不开门!”说着他眼睛往里一瞟,想看看床上,却发觉被纱幔遮住了。

    酒儿打了个哈欠,揉揉眼道:“我在睡觉没听到嘛,好困呐……”

    装模作样!

    南宫霖恨得不行,一言揭穿:“你骗谁呢?方才我明明听到你说话来着!说!房里是不是有其他人?”

    “没有!”

    酒儿吓了一大跳,矢口否认,可话说出口才发觉自己反应过激了,她急忙讨好地笑道:“可能是我刚才说梦话了,我真没有藏人在房里,真没……”

    南宫霖狐疑地瞅她一眼,抬脚就要跨进房门:“那让我看看。”

    “不行!”

    酒儿赶紧双臂一展拦住他,理直气壮地说:“哪儿有你这样的?大半夜进女儿家闺房,被人看见要说闲话的。”

    “说就说,我怕谁?”南宫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不了以后娶你就是了,如此一来正合我意。”

    ……她好像挖了个坑,然后自己跳下去了……

    酒儿悔得想咬舌头,一时语噎。南宫霖见状又道:“你快让开,遮遮掩掩不让我看,做贼心虚吧?”

    “我才没有呢!”酒儿嘴硬不承认,依旧不作让步,“反正你不许进去,不许看!”

    这下两人就在门口僵持了起来。

    “你让不让?”

    “不让!”

    “你这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了?”

    “……是!”

    “好哇,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只见南宫霖突然伸手,直直向酒儿胸口抓去。他扯住抹胸围边,狠力往下一拽,瞬间粉缎滑落,眼看就要掉下来。

    “啊!”

    酒儿惊呼一声,赶紧缩手捂住胸前,南宫霖趁机一闪,绕过她就进了房里,径直朝着床榻走去,步履沉沉,额角青筋爆出。

    酒儿深谙南宫霖的性子,他只要脾气一上来,那可是六亲不认的主。担忧着小狼的安危,酒儿冲上去就从后面死死抱住南宫霖。

    “公子!放过他吧!”

    南宫霖背脊一僵,脚步停滞下来,他背对着酒儿,酒儿看不清他的脸,只察觉得到他身躯隐隐发抖,像是在打颤。

    南宫霖呼吸凝重,半晌方才开口说话,声音寒涩,有些嘶哑:“果然是有人……呵,你就那么讨厌我?就连靠近我一点点都不肯……”

    孤寂二十六载,以为终于寻到一个人相伴余生,未料想却是流星一颗,划过他沉重而又黯淡的人生。带来一瞬的绚烂,留下一生的怅惘。

    莫名液体滴落在酒儿手背之上,还是温热的,她顿时一怔。

    公子……哭了?

    酒儿吓得不轻,赶紧绕到南宫霖面前,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南宫霖背朝门口挡住月光,俊颜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神色。他深吸一口气,再说话时带上了明显的冷漠疏离:“无事。”

    酒儿抬起手背:“你看,眼泪都掉我手上了,还说没事。”

    “说了没事就没事!”

    南宫霖一挥袖袍,也不去看床上了,转身便走。来时满怀希望,归去一身寒凉。他这般的人,果然是不该肖想什么情爱。正如一人所说:至高,也至寡。他自生下来便在高位,常享高处不胜寒的滋味,低头往下一看,脚底全是皑皑白骨,寒风贯过,通身都冷得发痛,骨子里的痛。

    多年的清冷深入骨髓,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他已经努力在当一个平凡人,衣行从简,隐居在这小小屋舍,融入市井,只求能做个寻常百姓。

    只是改变来得太迟,他还不及变作酒儿心中的那种男子,酒儿就已心有所属了……

    都说事在人为,可情爱一事,始终是凡人不能操控的。倘若月老在看,他只想求一句:赐根红线可好?

    南宫霖失魂落魄,心情绝望,默默走到了门口。酒儿见他不对劲,可又不知根源,一时间心里有些难受,说不清道不明,好似被雪冻过的青梅,冷中带酸,还有些涩。

    她下意识就喊住南宫霖:“公子!”

    临要出门,南宫霖闻声足下微滞,头也不回:“怎么?”

    “我……”

    酒儿抿唇,秀眉微颦,好像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开口。她寻思一番,想起刚才那句“你就那么讨厌我?”终于找到一个话题:“我不讨厌你。”

    “呵,不讨厌?”南宫霖轻笑一下,有些凄凉,“可也不喜欢,不是吗?”

    不讨厌的人,可以当朋友,但是要做夫妻,一定得喜欢,甚至深爱。

    “也不是不喜欢……”

    酒儿有些难为情,心里怕南宫霖真的生气,又羞于道出实话,左右为难,于是说话声音也小小的:“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喜欢的……”

    一个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好吵啊!”

    从幔帐中钻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眼睛都没睁开,嘟着嘴在那里抱怨:“你怎么不睡觉?大晚上的叽叽喳喳,吵死了……”

    乍闻第三人的声音</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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