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众人走后,老神树下一P狼藉,砖头,水泥袋,木棍等等杂物摆得到处都是,就像是经过了一场混乱或是一场战争,不管是什么,都需要马土山一个人来收拾和清理。
“人——都走了?”白大仙循着声响来到了马土山旁边。先前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了,只是没有胆子过来。
“唉——”马土山拿着一根棍子站了起来,看着一脸泰然的白大仙,仿佛他就是个过路的好心人,而这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马土山没有理他,继续着他的工作。
等马土山收拾完以后,抬头看看天,太Y正中,刚好透过老神树照到马土山身上,照得他直晃眼。古老的树枝上已发出如J崽般柔N的叶子,风儿吹过,竟也能沙沙作响。
马土山出神地望着,觉得这是灵验的老神树给他的偈子,但这里面的深意他却不明白。难道这步棋真的走错了?难道是老神树知道了他心中的小九九,才让他有了今天的晦气?难道是这姓马的真就不能盖这姓白的庙?
自然界的风吹C动,往往让人生出很多想法来。
马土山看着已是响午,拍打了J下身上的尘土,就走上了回家的路。
他毕竟还有他最后的法宝,那就是老支书。他如果能把老支书请出来的话,村里面没有人会不给面子的。但是这老泰山已经退出江湖多年,现如今nv婿遇难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请得动。
回到家里的时候,她媳F白娇凤不在家,又打麻将去了。平日里一听到打麻将这样的字眼,他就生厌,不过今天他很高兴白娇凤G这营生去了。没有这疯婆子的搅和,他倒好和老支书说事了。
老支书正在院子里晒暖儿,如今已算是Y春三月了,大晴的天儿,尤其是正午,太Y毒辣得很。人在院子里坐着已经算是一种煎熬了。不过,在冬日里形成的这个习惯,老支书还没有来得及改掉。
他坐在躺椅上,眯着眼像是已经睡着了。旁边有条狗也眯着眼。马土山刚一进院子的时候,那条狗一个激灵站起来,轻轻叫唤了两声,见是马土山就恢复了方才慵懒的神态,又卧到了躺椅旁边,就连这条狗也不把马土山当人物似的。
但他现在还不计较这个。他最着急的就是如何能让庙重新开工。一开始,他就想把这事告诉老支书,但还是忍住了。老头子不问世事好多年,这次去求,不知他会不会答应。这么想着,就暂时放弃了。
馒头依然是凉的,锅里依然是空的,炉火依然不旺。
马土山掳起袖子,擦把手脸就开始做饭。
刚一做好饭,就听到了白娇凤那刺耳的铜锣般的叫声,“爹,你猜我这次赢了多少?”
没有得到老支书的回应,白娇凤倒像是在自言自语,“呵呵,足足有四块多不到五
块呢。”
回到屋里,看到马土山正在做饭,白娇凤带笑说道,“今天吃啥?”
马土山像是没有听见,也没有理他。白娇凤见他在剁白菜,就说道,“别光吃白菜了,炒J个J蛋吧!”
见马土山依旧不理她,白娇凤有些生气了,破口骂道,“你是咋了?让狐子迷了?脑子让牛给抵了?没有听到我在说话吗?不就是白得柱不让你盖庙了吗?你气啥?早就说了这头你不能带,我们姓白的事情哪用你姓马的管!有气你找他白得柱撒去啊!”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情还没过去一个小时,没有想到就传到这婆子耳朵里了。听了这风凉话,马土山扬起菜刀直想去剁她。这时从院子里传来老支书的咳嗽声。马土山止住了心中的怒火,继续做饭。白娇凤见他这样脓包,以为他依旧怕她,就得意地来到耳房,拿出J个J蛋,让他来炒。
2
吃饭的时候,马土山一直心不在焉,想把这事说给老支书听,可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也不知道说出来后会有怎样的结果。所以就不说话,只是埋头吃饭。而老支书更不会说话了。
但这白娇凤却是一个闲不住的主儿,左看看这个,右看看那个,就是想说话,竟也不知道怎样说。
这时候从大街上传来清脆响亮而又十分高亢的声音:
“卖梨喽,又甜又脆的大白梨喽——”
若是让懂音乐的人来听,那声响和帕瓦罗蒂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爹,有贩子卖梨,咱们换些去吧?”白娇凤说道。见老支书没有什么反应,她放下碗筷,依旧去了。
从耳房里舀出J瓢麦子,放进了肥料袋子里,掂了掂感觉有些少,又舀了J瓢,然后才提着袋子向大街上走去。
胡同口已经围了不少人,想来那就是卖梨的地方。大多数人提了粮食来换,很少有人拿着钱来买。不光买梨这样,买西瓜的时候,买苹果的时候,买桃子的时候,大多数人也拿粮食来换。而在买豆腐的时候,要用H豆来换——H豆是做豆腐的主要原料。买香油的时候用芝麻来换——芝麻是做香油的主要原料。如此等等。
这种以物换物的方式比博物馆里的司母戊方鼎更古老,原始社会就已经存在,然而今天在很多村子里还存在着这样的J换方式。我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但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其存在意义是经济学家们该解决的事情。
村人们围着那卖梨的车子。大多是Fnv们在挤着买,拿着袋子,一边拣,一边还不忘往嘴里塞。看到自己的孩子在PG后面跟着,而贩子在一边称梨而没有看见的时候,就赶紧拿J个扔给孩子。这样的孩子一般都很聪明,接住了,掖到自己的衣F里就飞快地向家跑去,即使贩子发现了,任他有八匹大马也是拉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