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回来打开背包,开始翻找起来。霹雳丫问道:你找什么呀?
我找雨披。
我没有带来雨披。
妮子,你心很细,怎么没有带雨披呢?
她忙道:我没有想起来。
不可能啊,你连手电筒都带来了,为什么就没有想起带雨披呢?
我也没想到会下雨,再者说了,我们也用不着雨披啊。
不用雨披,我们怎么到大峡谷?
淋淋雨又有什么了?别这么矫情好不好?
她边说边站起身来走了出去,站在雨水之中。
我忙道:妮子,你快回来,被雨淋了,小心着凉感冒了。
她的样子很是从容坦然,就像天空没有下雨一样,不但没有回来,反而扭转身子,向大峡谷方向走去。
我一看着急起来,唯恐她不小心摔倒在地,也顾不得什么了,拔腿快跑也闯进了雨水之中。我追上她之后,立即脱下自己的外套来,蒙在了她的头上给她避雨,没想到她一下子就拽了下来扔给我,说:不用,就这样最好了,这才叫真正的融入大自然呢。
我一听她这么说,只好又把自己的外套穿上,紧跟在她的身边,用手搀扶住她。她甩了下胳膊,又说:你只要自己走好就行了,不用搀扶我。
几十米的距离不知不觉间很快就走了过去,来到了大峡谷边。雨一直在下,毛毛细雨淋沥个不停。
下雨天,是很容易导致山洪爆的,此时大峡谷的水流声更加骇人了,老远就出了震慑人心的激流汹涌声,让人不寒而栗,直想止步不前。
霹雳丫袅袅娜娜地慢慢走向大峡谷的边缘,我忙道:妮子,不要再往前了,地面湿滑,小心掉了下去。
她就像没有听见一样,仍旧款款挪步向前走去。
没办法,这丫不管不顾,我可不能不管不顾,我急忙跟了上去,用手轻轻抓拽住了她的胳膊,以防不测。
霹雳丫站在边缘之后,往下一看,轻道:你快看啊。
我鼓足勇气往下看去,谷中的水比昨天多了很多,这肯定是下雨的缘故。但让我稍微安心的是,这地方不像昨天那个地方那么高,边缘离谷底也就十多米,水面离边缘也就有个四五米的样子,我也顿感不那么害怕了。
嗯,妮子,这地方不深,不像昨天那个地方那么吓人,嘿嘿…
…
她轻声说道:嗯,从这里跳下去,应该不那么害怕了。
晕,我听她这么说,忙手上用力,抓的她更紧了,还前后脚分开,钉牢在地上。
她一愣,扭头对我说:你干嘛这么用力抓着我?
妮子,我怕你脚下打滑掉下去了。
她突然怪怪地说:我要想跳,你抓也没用。我要不想跳,你推更没用。
妮子,站在这个地方,你能不能别说这样的话好么?
她不再说话,而是扭头望着大峡谷中的激流,静静地沉思着。
我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耐心地等了她一会儿,看她仍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便道:妮子,这大峡谷看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不回去。
妮子,我们的衣服都被雨水淋透了,小心着凉,该回去了。
你怎么这么啰嗦?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好了。
看她突然之间起脾气来,我只好缄默其口,心中叫苦不迭地耐住性子陪着她。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她突然抬起头来,面向天空,闭上秀眸,任凭雨水冲刷着她的秀脸,雨水流过秀面滑进了她的秀颈,她就那样一动不动任凭雨水的浇淋。
她突然开口轻声说道:天意,这就是天意,天要亡我,我不得不亡。
晕,我惊恐地看着她,语无伦次地说:妮子,你不要瞎说,我们赶快回去吧!
她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只是自己梦幻般地轻声念叨起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痛兮哭兮心滴血,哀毁骨立愁肠结。古今浪漫传奇情,皆如流水向东去。泪眼问花花不语,只羡鸳鸯成双对。
我懵了,我真的懵了,听霹雳丫突然之间莫名其妙地轻声吟诵起诗句来,虽然没有心思去仔细揣摩,但却大体听懂了什么意思,也略微清楚她说的这些诗句的意境。我恐怖至极地看着她,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她突然扭头看着我,脸上盈满了坦然解脱的笑容,道:天意!这就是天意!大聪,你还记得么?我们临来的时候,你说雨季已过,大峡谷中不会有水。结果我们来了之后,大峡谷中仍旧水流奔腾。我们在这山上住了一晚,清晨起来,天公作美,又下起了雨,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啊?
这丫吟诵诗句的时候,我已经懵了,现在又听她叽里咕噜地说了这么一大番话,我更加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