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多来到坟场,本来这种阴森地方应该会让人气氛诡异才对,但却非常热闹。因为我们家族的老人团全数出动,都是些一脚已踏入棺材的人,也就显的无所畏惧,依然高谈阔论。
由于辈分关系,我们走在队伍最后面,雯雯一直亲密挽著我的手臂,都没有说话。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怕,但老实说我怕死了,因为昨晚的爱爱毫无防备的将全射入她的,希望她不要怀孕
昨晚紧急带她进浴室冲洗,雯雯都没有骂我一句或给我脸色看,回床上后我都担心又害怕的没有办法入睡,反而雯雯很快就在我怀里睡熟,完全是将一切交给我处理与烦恼的态度。
今天早上也是我担心的先醒来,摇醒雯雯后,她还是没有丝毫可能怀孕的担心感,反而单纯的跟我道早安,然后进浴室清洗仪容。
吃过早餐,让大伯来接我们到他家集合,就大家来到曾祖父安眠的地方。
就是传统中国式墓地,在全国一堆墓地中没有多少不同。
大家先点香拜完后,家族花钱雇用的捡金师他看完墓地,就以台语担心说著:“这块地是湿的,里面可能有淹水,这样会化为荫尸。”
这句话让我们顶惊讶的,因为家族里完全没人料到会这样。
接著捡金师以台语询问:“埋多久”
“十年左右。”长辈以台语回答。
捡金师皱著眉头将口中槟榔汁吐到草地,更像是已确定里面的可能情况。
长辈以台语询问:“可以捡吗”
“最好不要,今天时间可能来不及。一般都是今天开棺后确认荫湿就直接放火烧,明天早上再来捡乾金。”然后家族一群老人才七嘴八舌的开始谈,谈了十分钟才好不容易做出简单结论:“开棺后发现不能捡也得捡,今天一定要捡起来。”
捡金师以台语询问:“硬要今天捡完就对了”
长辈以台语回答:“对”
捡金师以台语询问:“这样可能要刮肉拿金,刮下的肉与内脏必须在旁边集中放火烧,湿金也必须用那把火直接烤乾,真的可以弄完后会很晚。”长辈依然很坚定的回答:“对”
事已至此,捡金师就没有说话,从自己带来的行头中拿出家私开始工作。
这番话真是让我印象深刻,真不知道该说恐怖或惊讶,真的让我瞬间忘了雯雯可能会怀孕这件事。
当时我脑海中联想到的画面,就是黑血一片要烂不烂的人肉,伴随躯体内各种内脏,像煮烂的猪脚碰一下就烂掉
“哥我们可不可以离开不要看”
雯雯很紧的挽著我,真的满脸惊惶的神色。
没想到站在旁边的奶奶听到她这样问,就冷冷不悦的说:“自己的曾祖父捡金,你怎么可以想离开”
雯雯低下头,不敢再开口说要离开。我也不敢说什么,就只是感觉她更紧的挽著我。
那位捡金师开始挖土,并且跟家族几位健谈长辈闲聊。闲聊就算了,问题是他们这些老不死,谈的都是各种荫尸的话题,还好像谈出趣味。
怎么想以后入土后也成为荫尸吗不然问这么多干嘛真想要的话,直接跟我说声就是,以后我会负责找块极地给你们,就是河岸边的也没问题,何必这样拐弯抹角对我跟雯雯这两位下一辈如此暗示
他们的交谈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听那位捡金师夸耀,说他曾捡出荫尸中最毒的豆腐尸,皮肉就像豆腐般松软有弹性,一碰就筋骨滑落,内脏却都异常完好如初显露出来,并且恶臭剧烈从鼻孔直冲脑门,就算屏住呼吸也能闻到,当场那些家属看到与闻到就都忍不住吐出来,只有那位捡金师夸耀自己修行高,所以都没有吐,还能努力处理完,给家属一个交代。
喵的,难怪那些家属会吐,我光听与想像就想吐。不只上面的嘴巴想吐,就是下面的也想开口吐。加上听你这家伙说能没事亲手捡完,更是愿意四根大拇指都给你翘起来摇:好硬是好汉子一条
雯雯忍不住摇摇我的手臂,我低头看去,她望著我已经脸部毫无血色,双眼极度湿润并有泪光,似乎听完刚刚捡金师与老人们的开心豆腐描述就已经受不了。
那时我只能将她拉到我背后,并暗示她一直躲在我背后,就不必看开棺后的凄厉模样。雯雯也知道我的暗示后,就很快躲进我的背后。
没十分钟就很快挖到棺木,约半身腰那么深。捡金师大声通知我们,并要我们这些家属在开棺的时候停止呼吸,直到他通知后才能再呼吸,以免吸入棺中尸气。
当时好紧张,雯雯也更紧挽著我,并且微微发抖。
永远记得那一幕,捡金师大喊著:“开棺大吉”之类的话,然后将手中斧头斜角劈下,将棺盖与棺身的接合处砍开。
当棺盖掀起的那时,我转身将手捂住雯雯的口鼻,心想要是真有异味,她应该就不会闻到,至少宁愿我闻到,也不愿她闻到。但我想归想,还是真的很怕会尸臭自己就窜进我的鼻子。
本来以为会有什么臭味,结果却什么都没感觉。
只见那位捡金师有点讶异的耸起眉头,并且单纯将棺盖整个掀开,然后过约十秒,就说可以呼吸了。
一群不怕死的长辈立即凑上前看,并听他们用台语庆幸的讲:“有啦,有化掉,不是荫尸。”这句话让我放松下来,也感觉躲到我身后的雯雯松了一口气。
长辈们一个个上前看,并满意的对著棺内品头论足:“化的很漂亮啊。”
喵的,真的不是我爱说,有代沟就是有代沟,化又有什么好漂亮可言的
又不是要参加什么艺术展,不过就是与内脏全消失,剩金而已。
但虽然心中这样嘀咕,还是忍不住想走上前看,毕竟这种开棺后的景象,不是天天能看见的。
我才踏出两步,就感觉被雯雯拉回去。她对我担心摇著头,跟我示意不要去看,于是我只好乖乖站著,陪在她身边。
过几分钟,那位捡金师开始拿著小镰刀站在棺木内,并将微微发黄读白色骨头一根根拿出来,摆到旁边著的帆布上。
那瞬间,给我的感触很深,更让我明了,生与死是如此靠近我们,甚至就在我们自己身上。
男女,其实也就是最靠近生死的行为。将一个生命从死亡般的无知觉世界唤到这个世界,唤到妈妈肚子里,生命就这样开始。
那瞬间,我忽然想起一个月前,被我带去拿掉,雯雯肚子里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