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浪发现自己变成了幸福生活的累赘。
他弄不明白怎么踏上社会才一年竟变成这样。他开始对眼下的一切产生怀疑。他也说不上到底为了什么,孟浪就觉得他不应该这样,他应该是个很好的艺术家。
我要做个画家!这是孟浪长久以来的愿望。
可如今他渐渐偏离了轨道,正在一条所谓小康的路上驴一样狂奔。他开始怀疑心中纯洁的部分是否还在。他的主张左右摇晃。像风中的火苗一样,仿佛马上就要熄灭。
孟浪发现他正在改变。变得跟其他人一样。
就这样,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叶娆儿代替之前的孟浪的那些女人,重新介入他的生活,成了他私生活的主要组成部分。缺了她的存在绝对不可以,那样的话,孟浪的生理平衡将会被打破。谁都愿意有美女可以做,而不是自己捋管子打手枪。
他们开始同居。
他开始无度地放纵。甚至,没加思索地开始堕落。
给美美爽回一封EMAIL吧!
美美爽:原谅我违背之前的约定,从今天晚上开始消失。
我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了。可你应该知道。你是我生命中剩下的唯一的一根支柱。
我已经变得摇摆不定。我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坚持。
你会原谅我么我是需要你的。但我不要介入你的生活。我只会干涉你,不会给你幸福。
你明白么我只要你远远地看着我,看我哭。看我笑。
你不是我的影子。你真的不是,我当你是我自己。
还记得上回你从日本回来时我送你的礼物么那幅在我想象中的你的画像。那是我花了整整一个多月的30多个晚上才画好的。我没告诉你,我每次都是画了改,改了再画。
我怕你笑我傻!
你很会哄我开心。呵呵,你怎么会跟我画出来的样子差不多呢。你太高估我的想象力。
我只是安慰自己说你就是那样子。那是我在欺骗自己,你明白么
我愿意你是我生命中永远的陌生人,至少在现实生活中,咱们是这样的。我不愿意你或者我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你能体谅么
我觉得自己已经面目全非。我已经跟很多个女人上过床了!!
其实我是不想的。
我哭了。当初跟家人闹成那样我也没哭。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坚强,可我现在哭了!我哭了!!
原谅我吧。像平时犯错误的时候原谅自己那样。哈哈。
我是不是很残忍,很会给自己找借口
好了,就这样吧。我不从你的世界消失,你也不许消失!
咱们就这样maII吧。谁也不介入谁的现实生活,只在冥冥之中做对方的真命天子!
别恨我!你的爱太重,我怕轻薄了你!
我不会再去聊天室,你也不用再等我。或许没有针锋相对的机会。也就没有伤害。
孟浪这是我的真名。
那天晚上,是孟浪告别聊天室的日子。
孟浪自作主张地把他从她已经习惯的生活中拿走。他没办法,他只能竭尽全力地告别一些东西,然后再开始一些东西。
既然当初选择了这样,那就得拿出勇气去坚持。
孟浪的想法非常简单。
他认为肯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床上的叶娆儿像个不厌其烦的刻苦努力的三好学生。
她学会了给孟浪做口活。
每当这个时候,孟浪一般都是背靠枕头,微闭双目,轻启厚实的嘴唇,叼一根烟,悠闲地享受来自下面的快感。
她不仅声音好听。她的舌头也很灵巧。
孟浪喜欢这种仿佛触电的感觉。刺激得人的灵魂都想出窍。但他不能够,他想,不管现在的处境如何,总得让眼下还能继续的一切顺理成章地继续下去。
“我是不是很骚”她总是这样问孟浪。
“是!”孟浪说,“但你骚得理直气壮,骚得人心痒痒。”
“哈哈哈哈……”接下来就是她的一连串近乎歇斯底里的开怀大笑。
孟浪曾不止一次地怀疑过,叶娆儿跟叶媚儿到底有什么关联。
孟浪跟叶媚儿只有过短短的三次接触,彼此了解得并不深入。而现在,她从没提起过的双胞胎妹妹竟然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这多少让他有些不适应。
“王琳说想见你”,那天老马回杂志社之后跟孟浪说。
“谁”孟浪以为听错了,那个小**名声在外,传得很凶,她见他干吗
“王琳!”老马在孟浪对面坐下,“她说上回那篇写她的稿子的最后一句话非常中听,想跟你聊聊!”
“哪句话”
“就是拥抱是打仗高氵朝是胜利那句。”
“哦,我他妈也是随口说的,她说什么时候见了么”
不过孟浪倒还真想亲自见识见识这个女人。净听别人谣传了。好得也得亲眼看看。
“这是她的电话”,老马扔给孟浪一张名片,“我把你的电话也给她了,她说会给你打电话。”
“好的!”孟浪说。说完,转身刚要走,老马把他喊住。
“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孟浪跟老马进了他的办公室。
“你最近情绪不稳定,状态也不好”,老马开门见山,“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孟浪说,“最近有没有什么报社的人找你”孟浪突然想起那篇文章。
“什么报社”老马有些莫名其妙。看来他还不知道。
“事情是这样的”。孟浪说,“我呢,平时闲着没事儿写了一个东西,写了一些生活的真相。然后呢,辉哥你认识吧!辉哥觉得还不错,所以就推荐给《大潮》参加了他们举办的一个歌颂什么的征文比赛,结果呢,差点儿获头奖……”
“好事啊!”老马打断孟浪。
“你别急!”孟浪说,“我还没说完。”
“结果呢”,孟浪接着说,“评委组里有一老东西说我那玩意儿反动,所以就给撤了。”
“奖金多少”老马问。
“六万块吧!”孟浪说,“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据说那老家伙跟你有过结,我担心他会把这事儿弄大,作为把柄,威胁你。”
“威胁我”老马皱起眉头,“犯得着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看起来的确没关系!”孟浪说,“但是你别忘了,谁都知道,我是你的左右手,如果我出事儿,你会不管!”
“这倒是!”老马若有所思地说,“那老东西叫夏雨吧”
“有可能”,孟浪说,“回头我再问问。”
老马陷入了沉思。很长时间的沉默。
可能有些事情比孟浪想象的还要复杂,他想,老马跟夏雨会有什么过结呢
王琳约孟浪吃饭,说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要见他。
周末。孟浪如期赴约。
王琳,孟浪在杂志上见过N多回。但坐她旁边的那个老头,他却从未见过。
孟浪一进门,王琳就迎过来。
孟浪不知道她怎么会认出他,他不记得他们认识。
“果真是一表人材”,她领着孟浪,给他介绍,“这位—一”她指着旁边的老头。“我干爹!”
干爹?什么样的干爹?干女儿的干爹吗?嘿嘿!
孟浪伸手过去,老头的手很软,像女人。
“你就是孟浪”老头面带笑容,“你可是咱们杂志圈的名人呐!”他拍拍孟浪的肩。
孟浪坐下。
“哪里!”孟浪说,“还没请教,您是……”
“我干爹也是干你们这行的”,王琳说,“不过,他做报纸。”
老头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我这女儿锋芒太露,总是跟我抢话!我姓夏,跟你们老马是老朋友了,他没跟你提过”
“您,您不会就是夏雨吧!”孟浪吃惊不小,“老马跟我说过您都不止一回两回了,您老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啊,一会儿是下,一会儿是雨,这么大动静,我敢不听说么”
孟浪赶紧掩住脸上的紧张表情,低头掏名片,“您老多指教!”他双手递过去。
夏雨呵呵笑着接过。
王琳打趣说,“干爹,人家孟浪刚才可说了,您一会儿是夏,一会儿是雨,您什么时候疾风雷雨地先把莱给点了啊”。
“哦,对!”夏雨慌忙招呼服务员,“你不提醒我差点忘了,哈哈,今天难得一见,咱们一边吃一边谈。”
王琳让孟浪点。面子上抹不过去,他只好点了一个。
“酸辣土豆丝”,孟浪说。
“不会吧!”王琳吃惊的表情决不亚于吃了半斤辣子,嘴巴张得大大的,“干爹,你们可是口味相投哎,孟浪是我见过的第二个敢在这么大饭店点土豆丝的人。”
夏雨笑得更加得意。
“那当然”,他说,“刚一见,我就知道跟这小伙子有缘。哈哈……”这老东西笑得声音大起来甚是变态,简直就一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