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咱们了!”前面排队的人一走,陈妙姗一把把孟浪推到柜台前。
“外地的卡能报失么”孟浪问。
“能!”里面答。
“卡丢了,可是密码忘了,卡号也不记得,还能报么”
“对不起先生,如果您要开玩笑,请去那边的柜台!”里面站起来一位漂亮小妞儿,一脸愤怒,指着门口的保安席,说。
“我想你弄错了”。孟浪怕误会弄大,赶紧说,“我没开玩笑,卡是我老婆的”,他拍拍陈妙姗,“在广州办的,前两天刚来湖州,里面存了整4万元人民币,去年11月底存的,存好一直都没动过,没有任何存取记录,麻烦你给查一下,我不开玩笑,这是身份证!”孟浪严肃而庄重地说完,然后,把陈妙姗的身份证递过去。
“你等一下!”小妞儿看一眼身份证上的名字和号码,看看照片又看看陈妙姗,对得差不多了,然后,在电脑键盘上噼哩啪啦一通狂敲。
“对不起先生,刚才……”
“没事儿”,孟浪说,“我长得太像坏人了!”他笑笑,“可我老婆不像。”
“你们都不像”,小妞儿报以歉意的微笑,“按照银行规定,您得先报挂失,然后办张新卡,然后把原先账号里的钱转过去,然后才能重新使用。”
“没问题!”孟浪说,“你就别那么多然后了,咱就按规矩办!对了,问一下,还是没有存折是么”
“是的,全国的招商银行都没有存折。”
“总感觉好像手续不健全”,孟浪说,“就好像动手术开刀的时候不打麻药,心里怪怵的。又好像领结婚证的时候,只给老婆的而不给我。心里怪别扭的。”
“可您在我们这里登记了!”她说。
“请输入密码”,柜台上的密码机响了起来,孟浪噼啪几下输完。
“你真逗”,孟浪说,“要是不登记谁还敢来啊!”
“您真幽默!”她把身份证、挂失证明还有新卡给他,“您请拿好,下次别再把密码给忘了。”
“你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我是你老婆我还没答应呢!”出来之后,陈妙姗劈头盖脸地跟孟浪较上劲了。
“美死你”,孟浪点一下她的鼻头儿,“你没看刚才那个小妞儿心里吃醋么哼哼,没准儿人在心里咒你呢。嘿嘿,做我老婆有什么不好,又能保护你,又能体贴安慰你。你说,有什么不好”
“哼!欺负人!大男子主义!”
“就欺负你怎么了!”孟浪撇撇嘴故意气她,“上车的时候揪我那下我还没忘呐,嘿嘿,等着吧,晚上再收拾你!”
“不理你啦!”她把孟浪甩在身后,“晚上我不回去了!”她说。
“不回去也行!”孟浪继续逗她,“我找别人回去……”
“你敢!”她突然停住,杀他一个回马枪,怒目而视。
“谁叫你不回去的!”
“谁说我不回去了”
“反正不是我”,孟浪咧嘴笑笑,“小狗儿说的!”
“真不理你了!哼!气死我了!”她故伎重演。
“差不多就完了”,孟浪严肃起来,“以后不跟你开玩笑了,一点儿都不经逗!”
“哼!谁叫你先欺负我的!”
“你又不是我老婆,我为什么不能欺负你再说了,我一没打你,二没骂你,你凭什么说我欺负你”看来他只能使用损一点的办法,用他诡辩的伎俩让她屈打成招,“臣服”于我。
“谁说我不是你老婆!”她果然上套儿。
“刚才你自己说的!”
“我没说!我是你老婆!我就是你老婆!你甭想把我甩了,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有门儿我就踹了!”孟浪说,“要是甩,那肯定是从窗户往外扔!”
“你扔谁”她停下来,挡住孟浪的去路。
“反正不扔我老婆!”
“谁是你老婆”她转过身来。
“我说是你,可你不承认!”
“我什么时候不承认了银行的人说他们那儿登记了,你还想狡辩,这是犯法的。你可得三思!”
“人家说的是钱存在那儿登记了,你怎么那么笨呐!”
“你才笨呐!我刚才是考你的,我怕你智商太低影响下一代!”
“行行,你太牛了!”孟浪摆摆手,“打住,我怕你了,我是笨蛋行了吧”这丫头真要是较起真儿来,几头牛都拉不住,再这样下去肯定没完了,干脆他自个儿认输吧。
“这还差不多!”陈妙姗露出俏皮而倔强的笑容,朝孟浪挤眉弄眼。
“晚上我去找个朋友,一起去吧!”早晨起床之后孟浪给辉哥打了个电话,约好晚上在商学院的商苑大酒店碰面。
“谁男的女的”陈妙姗警惕起来。
“甭那么紧张!”孟浪说,“辉哥!我记得以前跟你说过,以前给叶娆儿安排工作的那个,开了一家广告公司。”
“哦。想起来了。”她的眉头松开。
“去么”
“我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孟浪说,“你不是小红帽,他又不是大灰狼。”
“好吧,不过不准跟别人说咱们私奔的事!”
“不会没病找病的。放心吧。再说辉哥又不是外人。”
“那也不能说!”
“不说不说!”孟浪补充道,“打死也不说,就算喂我老虎钳,拿辣椒水捅屁眼儿也不说!”
“这还差不多!”
“哈哈,不好意思,刚才好像说反了,应该是……”
“停!”陈妙姗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想恶心死我!”
出租车在古墩路上拐个湾,沿文二路走了不一会儿就到了商苑大酒店。
辉哥站在门口。西装革履。依然是从前熟悉的那副行头。
看孟浪下车,他迎上来。
“辉哥!”
“孟浪!”几乎同时,他们各自攥起拳头,给对方一拳。
“哈哈哈哈……想死你了!”辉哥抱住孟浪。
“我也是!”孟浪拍拍他的背。
“这是陈妙姗,这是辉哥”,分开之后,孟浪给他们介绍。
“你好!”辉哥冲陈妙姗点点头。
“你好!”陈妙姗笑笑,算是回应。
“进去再说!”辉哥领他们穿过大厅,进到靠里的一个包间。
“胡子这么长,差点儿没认出来!”辉哥拿过菜单递给孟浪,“今天不点土豆丝,换一个,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换个心情!
“好的!”孟浪说,“火爆腰花!”
“这才是我认识的孟浪!”辉哥抖擞精神,站起来脱下外套,又把菜单给陈妙姗,“你也来一个!剩下的交给我!”
“孟浪你来吧!”推辞不却,陈妙姗无助地看着孟浪。
“随便点一个!”孟浪说,“难得今天这么高兴,你就闭上眼睛随便口一个,口到那个算那个!”
“好吧!”陈妙姗还真听话,打开菜单随便翻一页,然后伸出食指戳下去。
“酸辣——土豆丝!”陈妙姗有些不好意思。
“天意!”孟浪说。
“邪门!”辉哥无奈地摇摇头,“那就它吧!然后再来一个西湖醋鱼、东坡肉和……”最后,辉哥吩咐服务生上两个小瓶的牛栏山二锅头和一打青啤。
“换西啤吧!”孟浪提议,“老规矩,入乡随俗。”
“行!”辉哥点点头,“你小子还是老样子,不拘言笑,典型的北京痞子习气、绍兴师爷嘴脸、山东大汉秉性。”
“如果边上的两个是夸我,那么中间的那个就是损我!”孟浪看辉哥一眼,然后对陈妙姗说,“大学的时候我很嚣张,唯独在辉哥面前嚣张不起来,他好像跟我有仇,别人说我好的地方他全认为不好,说我不好的地方他却认为是优点。”
“你跟别人不一样”,辉哥分孟浪一瓶啤酒,“不能拿衡量普通人的标准来评价你,那样对你不公平。对别人更不公平。”
“不懂!”陈妙姗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明白。”
“也就是说,如果每个人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一杯水”,辉哥解释道,“那么咱们,我跟你,还有街上那些人的脑子里装的就是一杯开水,不管是凉的还是热的,不管是白水还是泡上了茶叶,除了可以解渴,不能创造或者辅助任何生命。也就是说咱们脑子里的水都是死的,而他不一样,这小子脑袋里装的要么是泉眼里的活水,要么就是一滩尿,营养丰富,而且还能充当养料,供给生命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