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由博广主持。当然上来先是祝酒。
佳华、小顾,还有单位的其它几个同事,一圈儿敬下来,
还没轮到孟浪,佳宜就招架不住了。
“我帮你!”陈妙姗把位子换过去,紧挨着佳宜坐下。
“嘿嘿……”小顾不怀好意地看孟浪一眼,乐了。孟浪给陈妙姗施个眼色,可她并没理他。
“这里就数我和佳宜最小”,陈妙姗站起来,“如果大家同意。剩下的酒我代喝。”
“孟浪,都是你提前安排好的吧?”佳华问孟浪。
“跟他没关系!”还没等孟浪说话,陈妙姗解释道,“这是我们俩姐妹的事儿,你们只说同意还是不同意。”说实话,孟浪好久都没见陈妙姗如此坚决了,自从私奔之后,她在他刻意的保护下已经渐渐安逸于这种没有纷争的生活中去。
“小姗今晚这么勇敢,谁还有话说吗?”博广问,“没人说话那就是默许了啊。”
“来,生日快乐!”孟浪举起杯子跟佳宜碰一下,然后等佳宜把杯子递给陈妙姗之后,又跟她碰了一下,“慢点儿喝”,孟浪小声说。
“孟浪你真幸福!”佳宜说,然后感激地看看陈妙姗,微笑着。
“那当然!”
“关灯,吹蜡烛!”全都敬完酒,博广指示道。
“许个愿吧”。灯重新亮起来,佳华说,“又长大了一岁。做事情也要勇敢一点,像陈妙姗那样。”
这个程序安排得比较合理,孟浪想,要是先吃饭再切蛋糕,到那时候,佳宜肯定早已经倒下了。看看,今晚来的全都是能喝的主儿,菜没怎么吃,啤酒喝得到不少。
陈妙姗今晚活跃了许多,喝了一会儿,重又坐回到孟浪身边。
看得出来,佳宜感激陈妙姗。
孟浪想,这是一件好事儿,这说明,陈妙姗真的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了,也能应付生活了。
“咱俩喝一杯”,陈妙姗提议。
“来!”孟浪举起杯子。
“下午雪糕吃多了”,陈妙姗放下杯子,说,“肚子里面还是冰冰凉。”
“是酒喝多了吧。”
“没多”,陈妙姗说,“就是吃雪糕吃的,下回不吃和路雪了,我要吃名牌。哼,上次在北京你说要买哈根达斯,呜——,结果还是忘了。”
“下回再去北京一定买”,孟浪安慰她,“上次走得太匆忙,不记得了。”
“不许再忘了!”陈妙姗警告孟浪。
“嗯!保证不会再忘!”孟浪说。
“这还差不多,嘿嘿。来,佳宜,咱俩还没喝呢!”陈妙姗站起来,“我先干为敬。”
接下来全乱了。慢慢地,博广也喝大了。
没有人控制局面,渐渐地,啤酒一瓶一瓶地拿上来,空瓶子又一个一个地撤下去。
陈妙姗和佳宜似乎着了魔,一杯接一杯地相互碰着,往肚子里面灌。
就放任她一次吧,孟浪想,反正小顾和单位的那帮同事也没闲着——他们越是看博广喝得高,就越是要跟他喝,佳华也跟着瞎搀和。得了,孟浪呆坐在座位上,既然大家都这么开心,那就开怀地喝吧。
他没有阻拦任何人。
他只是告诫自己,一会儿还得开车,一定不能多喝。
早上醒来。陈妙姗没在床上。
房间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儿。不会是着火了吧?
孟浪翻身下床,“陈妙姗,陈妙姗,你在哪儿?”他披上衣服,穿过客厅,四处寻找。
“喝那么多酒,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孟浪在阳台的角落里找到她,“你待这儿干吗?快进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看孟浪过来,陈妙姗站起来,一把抓住他胳膊,把头埋进他怀里。
“怎么了?”孟浪问。
“我,我刚才偷着抽烟,不小心,不小心把画布给烧了!”陈妙姗浑身哆嗦起来。
“烧就烧了呗”,孟浪安慰她,“没事儿,没事儿,好了,进屋吧!。”孟浪扶她进来。
“就剩下一张”,陈妙姗慢慢抬起头来,怯生生地看着孟浪。
“什么就剩下一张?”
“沾,沽了血的那些画布”,陈妙姗指着墙角的那只木箱,“我本来打算找出来看一下的,可是,一不小心,就给点着了。呜——”陈妙姗哭了起来。
“别哭!”孟浪紧紧搂住她,“没事儿”,他拍着她的后脑勺,“没事儿,不是还剩下一张么,我一定拿它画一幅最牛逼的作品。”
“呜——”
“好了,别哭!脑袋晕不晕?昨天怎么喝那么多?心情不
好?”
“呜——”
“回床上去”,孟浪抱起她,“再睡一会儿。”
“我,勇敢吗?”坐在床上,陈妙姗问他。
“勇敢!”孟浪说。
“其实我不想喝酒的。”
“那为什么又喝了?”
“佳宜喜欢你嘛,你都没看出来”。陈妙姗幽幽地注视孟浪,两眼一眨不眨,“我要让她们知道我是最好的!我是最好的!我是最好的……”陈妙姗趴下来,俯在枕头上,不停地抽泣着。
“你当然是最好的!”孟浪也俯下身来,“就因为这个你才帮佳宜喝酒?”
“嗯”。陈妙姗点点头。“我要向她证明我才是最适合你,最懂得体贴人的!”
“傻丫头,我知道你是最适合的不就行了?以后不许再这样折磨自己了,知道么?”心底突然涌出一股暖流,他招架不住,感觉心头好像被什么烫了一下子,钻心的疼痛刹那间传遍全身,130多斤的肉颤抖不止……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陈妙姗抱住孟浪。
“嗯!”孟浪抱紧她,“相依为命,一生一世!”
“以后不准再抱别的女人!”
“保证不会。”
“还有你答应过我,下次去北京别忘了带哈根达斯!”
“忘不了。”
“嘿嘿……”陈妙姗破涕为笑。
“好了,睡吧”,孟浪说,“你也答应我,不许再偷着抽烟了。”
“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偷着抽烟了,我要光明正大地抽。”
“你敢!”
“嘿嘿。逗你呢!”
还是纯真年代。蜜水说找孟浪有事情。
孟浪不习惯迟到,所以,早早地,他提前10分到了那里。
蜜水还没来,他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乔治奥威尔的《一九八四》,找个位子坐下来,慢慢翻阅。
“什么书?”刚看一会儿,蜜水飘然而至。
“呶”,孟浪把书皮给她看,“英国人生性拘谨,但这个人却是一个反抗政治体制的英雄,以前看过他的《动物庄园》,很喜欢。”
“没想到你也爱看书”,蜜水坐下,“看你样子其实更像搞音乐的。”
“是不是更像理发师?”孟浪撩撩长发,“找我什么事JL?”
“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
“一会儿再跟你说”,蜜水趴窗户往外看看,“我约了个人。他应该马上就到,你什么也不用说。我如果问你话,你只要点头就行。好吗?帮我一次。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好不好。”
“我只要装聋作哑就行?”
“来了”,蜜水起身,朝门口招招手,“别忘了,点头就行”,她不忘提醒孟浪一遍。还他妈搞得挺神秘。孟浪想,既然来了。那就听她的吧。
“这是孟浪”,过来的是一个清秀的书生,蜜水给他介绍。“这是郑亚”,蜜水又给孟浪介绍。
“你好!”他伸过手来,孟浪本能地接住,笑笑。示意他坐。
“我应该早就告诉你”,蜜水先开口说话,“我们在一起很长时间了”,她指指孟浪,“我今天找你来,其实是想……”
“不用说了,我明白!”书生打断她。说到这里,其实孟浪也明白了。
“好好照顾蜜水。”说完,他站起来,咬咬下嘴唇,盯着孟浪。
“嗯”。孟浪也站起来,点点头。
“你们聊,我还有事情先走了”,说完,真的转身走了。
“你怎么能这样?”看他出门离开,孟浪问蜜水,“难不成你把我当工具了?”
“不是”,蜜水忙解释道,“郑亚缠我好长时间了,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所以才找你帮忙,让他死心的。”
“他看起来不错”,孟浪说,“挺好的。”
“他人真的不错,所以我才不想耽误他。”蜜水舔舔上嘴唇。
“我觉得你们蛮配的,你看,就连习惯都差不多,你喜欢舔上嘴唇,他习惯咬下嘴唇。这都是缘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