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都市小说 > 浪逐桃花 > 醉一夜又何妨!
    正在洗碗的夫人米蓉,立即哑了声,风快的走到客厅,就着窗户看丈夫是往哪个方向走去了。她在单位没少人艳羡:你们徐处长,要地位有地位,要人材有人材,气质涵养哪样都顶呱呱。你可要把他看紧,别让别人抢走了。现在的少女思想开放得吓人。

    米蓉嘴上不承认,但心里明白,每次上街逛商场,还都少不了一双双明如秋水的眼睛,有意无意投向他。其实她内心是爱他的,但这的的确确是一个让人浮躁的岁月,眼看耳听,让她这个从家乡小镇上来的供销社售货员心里太不平衡。她是个心里有啥就憋不住的人,经常爱流露一通,又怕丈夫真的生气了。

    徐处长穿过草坪间的碎石小道。在喷池边站了一刻,朝前穿过停车场上了办公楼。离上班还有半小时,整幢办公楼都还静悄悄的。他开了空调,静静地坐在皮转椅上,微微地眯着眼睛想了片刻。拿起中午专门放在桌上的中国黄金报来看。

    米蓉的数落他不爱听。开始总轻言细语的劝她:“人要知足,你我都是农民子弟,我大学毕业才工作了几年?已官至处长,又把你从乡镇转进城来当了一名金融系统的正式职工,组织上对我们已是厚爱至极了!你说那些话都是不长久的,改革开放中出现的污泥浊水,早晚要受到清洗。”

    慢慢的时间一长,他自己也有点动心了,单是黄金的流通,这才几年,连续出台了一系列开放政策,连县级城市都可以开金店了。而这正是他货币发行处主管的。从本市现在已开的几家来看,经营状况非常良好。他们又在写申请,要求再开分店,他都给压下来了。

    要经营黄金饰品,首先要在人民银行取得黄金经营许可证,然后工商、税务才能受理办证。要取得许可证,必须要他这位货币发行处长签字,办公室方才盖章。

    黄金报上这篇孟章的题目是浅析我国黄金市场的潜力和前景,是一位权威专家写的。他说:“文化大革命使我国本来少得可怜的黄金饰品生产厂家和商家濒临灭绝,连上海老凤祥那样的老字号企业也未能幸免。改革开放以来虽然恢复、发展了一些,但和其他产业相比和市场的实际需求量相比,还差得太远太远。

    我国民间的黄金人平拥有量和国外相比,少得可怜。随着国民经济的迅猛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对黄金珠宝饰品的需求量将会越来越大。而我国的黄金、宝石矿藏又极其丰富云云。徐处长觉得胸襟忽然开朗。他拉开皮包,将报纸放进去,然后闭目沉思起来。

    求部长拿起电话说:“小殷,你把孟浪同志的任命通知书立即送到我办公室来。”

    不到五分钟,干部处长殷若梅手拿一份红头子孟件,婀娜婷婷地走进来。孟浪赶紧起身招呼,她含笑应了问候,说:“恭喜你呀,孟浪同志。”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撒着娇说:“求部长,请你老人家也把我们放到心坎上嘛,有合适的岗位,也让我们去锻炼一下嘛。”

    求部长看着她雪白的颈子,眼睛立即有了光彩,说:“小殷,你这么年轻又有能力,好好把握,还愁没有机会么!”

    殷若梅笑眯眯地说:“还求部长多多帮助。”又向孟浪含笑点点头,转身留下一股淡淡的香味走出去。

    孟浪迫不及待地打开孟件一看,不觉脸上大变,急得话都说不清了:“求部长,是不是搞……错了?不是说叫回部里么?怎么又是土产果品公司了?”

    求部长刚才还晴朗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像暴风雨欲来的天空。语气严肃地说:“孟浪同志,我对你是寄予厚望的,因为你年轻,既有孟凭又有能力,可是你自己不珍惜呀。你当经理不到一年,生活作风就有了问题。而且,党员干部要带头实行火葬,你居然大闹医院,强行背死人出门实行土葬,你的党性都到哪里去了,党这么些年都白培养你了么?我们组织部门的干部带头违纪,这影响有多么恶劣!按性质,还该惩处你,想到你毕竟是为父尽孝,我这个人也是最孝顺父母的。所以,只是给你平级调动,换了个岗位,还谈不上处分!”说罢,拉开抽屉,将他的工作证丢在桌子上。

    孟浪断定将伯父土葬之事不能隐瞒。正想回部里主动检讨,谁知他一进来,求部长就给殷若梅打电话。现在又拿出了他的工作证,他明白这是医院送到这里来的。但是,他和孟小凤的事,求部长是不可能知道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要是落在前些年,”求部长喝一口茶,抿抿厚厚的嘴唇:“光是男女关系一条就可以砸了你的饭碗。现在,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人们的观念也变了。只要不是在社会上影响极坏,我们也首先从爱护干部的角度出发。”

    “求部长,什么男女关系的问题,我确实不明白……”

    求部长“咚”地放下茶盅,脸色阴沉地瞪着孟浪:“你就是这种态度对付我的一番苦心孤诣么?我是从来不听空穴来风的,是你爱人x月x日来我办公室反映的,说你几月几日夜晚,你和一个叫孟小凤的女子,我已经调查了,你和她关系不一般,她会冤枉你么……”

    孟浪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了,他神情呆滞地走出求部长的办公室。步履沉重地下了楼,埋头出了市委大院,来到了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在人行道上漫无目地走着。心里空落落的,浑身酸软,很想找个地方寄托身体。很想躺在温暖的异性怀抱中,耳边听着呢喃絮语,脸上感觉着温热之气,最好裸露了全身,被柔软温润的手儿轻轻地抚摸,然后相拥着睡一觉,最好从此不再醒来。那是多么完美的人生!圆满的结局啊!

    忽然,他眼前一亮,那不是自己要找的寄托么——孟小凤。她和一个男人坐在三轮车上,飞快地从街边跑向前面去了。他听见了她银铃般的笑声,仿佛听见那男的说了一句外省话。他冲着他们的背影喊了一声“小凤”,恰好后面一辆大公共汽车开来遮住了他的视线,马达声将他更高的叫声冲淡了。三轮车转眼就在人海车流中失去了踪影。

    他突然感到肚子饿了,又好想喝酒,拖着疲沓的步子走出巷子,来到街上,进了一家小饭馆,要了酒菜吃喝起来。吃饭的人来了一伙,又走了一伙,又来一伙,又走一伙。最后店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点的凉拌菜略微动了动,就是一盘花生米慢慢地一粒粒品尝。酒已上了三次,他又一次喝干,朝前“咚”地一放杯子喊再来二两。服务小姐看他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便有点迟疑,孟浪粗喝又一声“打酒!”

    服务小姐被他的恶声恶气吓了一跳,不再迟疑,又打了二两,心想:这次合计已经有8两酒了,反正老板娘经常说,扣菜不扣酒,酒能值了几个钱。赚钱靠卖菜,便又多打了半提子。孟浪接酒时就将服务小姐的手握住了。小姐又怕抽手时摔了杯,忙用另一只手端着杯口,这才抽出手来。孟浪惺眼迷蒙地瞟她:银盆似的大眼,鼓鼓的胸脯。心想,肤色还不错,可和小凤比还是差远了。

    酒快喝完时,他心里明白自己要醉了,醉了就醉了。醉一夜又何妨!

    他趔趄地出了饭店。街灯已经亮了,他的眼前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朦朦胧胧一切景物都不是甚真切。他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要摔倒,快些走到小凤家。

    他想:只要小凤一开门,哪怕立即摔进她怀里也就没事了。谁知开门的却是一位牛高马大的汉子。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门,便卷着舌头大声叫了一声:“小凤!”

    看见小凤的影子从里面出来了,便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我喝醉了!”硬撑着绕过面前的男人。走进去歪倒在沙发上。孟小风说:“我还认为你从此失踪了?这么长时间人花鬼弹都不见。今晚上喝醉了,酒把你撵来的么?”说着便格格格地笑起来。“看你软得犹如一滩烂泥了,究竟喝了好多酒?”

    “记不住了!”孟浪大声说。一双醉眼似睁似闭地瞟着屋里的陌生男人。那男人便从桌子上拿起555牌香烟,抽一支递给孟浪,又给他点上火。孟浪的手直打颤,烟嘴就老对不准火口,孟小凤格格格格地笑着说:“你给他点到嘴皮上,我输他还吸不燃!”

    孟浪终于吸燃,用力地吸出声音,烟头就长长地亮一股,他虚眯着眼当着孟小凤慢慢吐烟圈,说:“这阵你要我来**,我都找不到目标了。”

    孟小风脸上红了一股,发狠地瞪他一眼。又瞟瞟身边牛高马大的外省男人,幸好他听不懂,还小声说:“小凤,你也不给俺介绍一下你这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