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快要4岁的弟弟气喘吁吁地将一锅饭费力地举放到小方桌上的时候,我下意思地看了看他——头发已被淋湿,雨水顺着塌在头顶上的头发往下滴着校寒珠,满面湿润润,不过还很红润而有活力,心中燃起不知是心疼还是满意的感觉来。
平日里,我赶做作业,他一个人去打饭的时候,200多米的路程,他总要端端、歇歇好多次,好久好久才能回来,我不以为然:“为什么要歇那么多次呢?”有时我问他,有时我也暗自问自己:“他这趟又歇多多次呢?”
但这次我没有问,做完作业时,看到他胸部和肚子还在上下起伏、没有力气地坐在小木椅上喘粗气的样子,我就知道这次他肯定是没有歇一次了,也许我当时还没有长到会心痛他的年龄吧,心中仅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现在仍说不清楚的感觉来。
“来!将头发揩干!”我快速收起作业本,转身到墙边晾毛巾的竹杆上扯下一条干毛巾扔给他。
将作业本和书装进一个绣着五角星的绿布书包后,向门外望时,发现雨比弟弟去打饭时下得大多了。走到大门口,探头出去看妈或小姐姐回没有,发现门外的屋檐下,还有昨天刚搅成把,没有全干的几把草,屋檐的青瓦雨槽中滴哒下雨水,溅起的校寒珠跳了好多到草把上。
“亮亮!”我又发现要做的事了:
“来和我将草收进屋!”说着跨出门两步抱回屋一草把,见弟弟正候在门边准备出去:
“去端凳子来我垫脚!”将抱着的草把往门后的草把堆上。
外面也就又轻又小的四、五捆小草把,两、三个来回便能抱完,可我放不下站在垫脚凳边闲看着我堆草把的弟弟,去抱下一趟的时候,见他还呆站着,火燥燥地喊道:
“你给我滚过来帮忙!”我已经忘记他的年纪和刚才冒雨打饭的表现了。。。。。。
弟弟惊恐地冲过来,紧贴着我挤攘、助力,一副比我更卖劲、使出浑身力气拚命干的样子,直让我心里是又舒服、又满足。将草在门后的墙角堆放好后,直想缓口气,便和弟弟一起放松地坐到椅子上,看看门槛上悬吊、大门口布满挤抓下来的根根草茎、片片草屑,只觉得好笑,没有一丁点儿去收拾的想法。
弟弟早已经没有盼望我们回家的那股热情与欣喜了,一幅受委曲的样子,我下意思地感觉到了这一点,而他的这种状况主要是因为我造成的,我开始有点不自在,愧疚。脸有点儿不由自主地发白:
“你今天在家做什么呢?”为消除那份尴尬,我明知故问。因为我知道,他在我和小姐姐上学之后,无非是在家傻等着我们回来嘛——一个人。。。
“没做什么。”他小声地说,显得有点心不在蔫地,有一丝的害怕,又好象可以找到一些依靠似地端起椅子向我靠近一点。
靠近之后,他可能感觉安全一点了吧,提高了声音,带邀功似地说:“我今天将晒在外面的草翩过两遍呢!”
我没有吭声,心中有一种怜悯之情升起的感觉,小弟真的好懂事,我真的不如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