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过又是好多天,大姐并没有从乡下来到武汉,母亲每天总是挺早就从小姐姐那边赶到舅舅这,急急忙忙地带上弟弟去汉口长途汽车站接大姐,下午送弟弟回舅舅家和舅舅哀声叹气一阵子后,再赶回小姐姐那里吃晚饭。
母亲的精力越来越不支,精神疲惫,忧心忡忡,胖脸上的肉看着一天天往下掉,可脸皮不能陡然收缩下来,象一个泄气的皮球,怪难看的。
她既被小姐姐越治越坏的病困挠,这一走可能就是永别;又为大姐迟迟没到武汉而担心;在舅母抱着表弟与舅舅绊嘴后,母亲又放心不下离不开她的小弟了。本来母亲也不必这么操劳的,有些事操心又怎么样呢?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嘛。舅舅时常提起要去接大姐,母亲总板着脸不依,要母亲把弟弟留在家里,不要往车站带来带去的,可是提多了母亲就发火。
有一天的早上,当舅舅耐着性子又提的时候,母亲嚷起来:
“反正只有这几天了,我的苦让我一个受,俊儿放在你们这里,一天给两餐饭他吃就行了。这个情我以后来还!其它的事再不用你操心!”当然啰,母亲常说听话要听音,这话我听起来也好像不是说给舅舅听的,母亲的脾气舅舅也知道,她说了也就得按她的办。
大桥与杨晖还没有和好,杨晖虽然已经上学,他也对我说大桥也不再干涉别人与他接触,但事实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在听说大桥翻年后就会成为一名知青下乡后,大桥就好像变成大人一样了,可以当着他爸的面抽烟,这个事儿,在当时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周围的孩子们好像在更害怕他之中,加进了一些敬重他的成份,对他可谓惟命是从起来。可是他不象杨晖原先做头头的时候,总带着我们一起玩,和他在一起,玩得没有那么带劲,只要他把我们召集在一起,第一件事就是仔仔细细查一查谁和杨晖暗中来往过,一经查出就要受罚。听说在前天,三楼的大黑、小黑兄弟被查出和杨晖、杨喜来往过,当着大家的面,在他们俩的头上打了10个栗拐,直把俩弟兄的眼泪打得往下直流,还不准他们告诉家里人,我听后心象打鼓一般咚咚直叫害怕,那感觉啊,就象被他的栗拐在敲击一般。
母亲在教育我们不要干坏事的时候常说:要得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也和杨晖暗中来往,偷着上杨晖家玩,自已还暗自得意呢,认为他不知道。他有时还表扬我与杨晖的界限划得清,也许是我干暗中往来的事还有一手,也许他早就知道,认为杨晖只配和一个乡下来的臭小子往来吧。哈哈,我疑神疑鬼地认为他知道,时不时地做梦,梦得直到我感觉到,确定无疑他亲眼看到过。。。。。。
也许人人都固有着,生产世上一切感情的生理条件,只要有适当的环境就会滋长、开花、结果。弟弟愿意黏着他妈妈嘛,自从这几天母亲把他从我身边带走之后,我越来越变得胆小怕事,觉得心无所寄,时常一个人东游游、西逛逛,有时想偷到杨晖家玩玩,一想到黑皮俩兄弟挨打的事就觉得有双眼睛暗中盯着自己,转来转去就转回到了舅舅家楼下的空地上,精神恍惚,孤孤单单地,无聊之至,直挨到吃饭的时候。因为我自觉嘛,所以还从来没有误着吃饭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