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武汉几个月了,还没有见到过叫卖汤圆的;他们叫卖的喊声是武汉音,看他们的经营家当,却另有一种眼熟的亲切感,倒与我家乡叫卖水酒的小贩差不多;这里的一切与我脑子中的武汉太不一样了,又不象我的家乡,一股陌生感升啊升,升了一会就升得让我慌乱起来,汤圆摊贩越叫卖,不是叫得我想吃,而是叫得让我找不到东南西北。
“俊俊,现在往哪里走?”大姐已经发觉我迷失了方向,有点急迫地问。
“应该就在这附近不远。”我说着继续东张西望。
“看什么!那大的医院,要是在附近还用你找!”她说得有道理,话语中明显地带着火气。
“你说你来过,在家里说得头头是道的!”她越说越激动:
“可是现在到这里来了,象到了乡下,你却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唠唠叨叨把我指责了好一会,把我责备得越来越糊涂起来。如果要说我讨厌爱唠叨的人,那应该是从这一次开始的吧,哈哈!
“问问卖汤圆的去!”大姐命令我。
我们来到一个卖汤圆的老婆婆跟前。
“买汤圆吗?”没等我开口,老婆婆就向我发问了:
“一角钱一碗。”
“不买,我们想打听一个地方。”我嗫嚅着说:
“这附近有一个第四中医院吗?”
“没有!”她简捷地说,打量了我一下,语气缓和下来:
“桥那边灯很多的那个地方是家医院,但不叫第四中医院。”
“张老头!”她提高了嗓门,转身向离他几米开外的一个铺位喊话:
“你知道有个第四中医院吗?”听语气就认为认为老婆婆是个好人。
“没有!你老婆子又不是不知道,问我干嘛!”被称为张老头的那个人用浓厚的武汉腔答道。
“我上次来的时候好像路过了一坐桥的。我们过去看看吧!”我试探地向我大姐说。
“不去!”大姐怒道:
“别人说不是,就不是!”
“别听人家瞎讲,肯定就是那家医院!”
“你才瞎说!找去找来没有了车怎么回家?!要去你去!”
不去就不去吧,反正我也没有把握肯定桥那边的医院就是第四中医院。我没有了声音,心中暗自思忖。
“这回妈妈们没有找到不说,该怎么回去哦!”大姐冲我发火,显得又急躁又担心。
“回去我会!”我又充起能来。
关于怎么搭车,我们又争论起来,看来她完全失去了对我的信心,认为我说的回家路线也全错了,可她又说不出路线,错过了好几趟四路电车。直到她找我们刚问话的老婆婆验证了我的话后,我们才上路回家,一路上不用说了,用又重又浓的天门话把我怨了个够,惹得乘车人直瞧我们,她却象没有觉察到似地,自个说象没有了刹车的高速汽车,停也停不下来。
我们这次到的地方与小姐姐住的医院只有一桥之隔,当地因只有这家医院,所以就管它叫中医院,单位的名称有点向个人学的意味,第四中医院也就象我们那时的小孩一样,是它的“学名”。我本来在离开武汉之前,还有机会可以见小姐姐一面的,就差这么一点,一字之差,一念之差,一桥之隔,没有能见到她,好在我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以后可能再没有机会见到她,所以我离开武汉时一点儿遗憾的影子也没有产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