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背对着母亲,睁大警惕的眼睛,生怕一不小心灵魂就被鬼拿了去,身子虽然在母亲的怀中,可精神似乎脱离了**在追索着屋顶上的动静。
“咪——嗷!”似乎是在与我们粮店边成一条,但比我们这边高一截的供销社那边的屋顶上传来一声猫叫。接着又叫了几声:“咪——嗷!”
“屋顶上似人似鬼走过的声音,应该是猫走过时发出来的吧。”我心里自我安慰般地想着,感觉到紧张的神经松驰了一些,安稳了许多。
鬼好像都是人变的,在我们隐密的意思中,鬼与人一样,有好鬼、亦有恶鬼。但我们好像不会说自己尊重的长辈变成了鬼,只会说他到了阴间,细细想来,好像在阴间还有一种并非是鬼的另一种存在物。
人的思想与精神有时好像并不受自己意志的控制,会散乱地、漫无方向地游荡,我克制自己的思想不去想与鬼有关的东西,但就是控制不住,恐怖源于无知吗?但谁会认知鬼呢?鬼是否存在,至今似乎都没有定论,长大后,我听说不仅我们中国存在鬼魂之说,国外也存在,还看到过说白宫在林肯死后,林肯的鬼魂萦绕白宫之说。。。。。。
“俊儿!别去!”小姐姐惊恐地对我叫。声音在荒野中回荡,伴随着凄森森的,唿唿晚风声,显得无助、又无奈。
我挣脱她拉我的手,冲向离我们不远处,卷着枯树叶旋着的“旋窝风”。
旋窝风本起于我们的身边,它起时小姐姐正埋头起劲地割草,这是陡然变天、小姐姐正带着我在蒋场小学后面的破庙旁割草其中一天的傍晚;她用的劆刀,我只会用铲子。。。。。。风起时,竹提蓝中仅有半蓝子的绊根草。
“你总是不听话!”小姐姐站在原地:“明天不带你出来了!”我听得见小姐姐在我后面责备我。
是因为我已经冲到旋窝风的正中心,使劲地用双脚在旋窝风中乱踩,挥舞着铲子使劲地追着旋窝风猛铲、猛戳。但,每次都没有在旋窝风中铲出血来。。。。。。哈哈,小姐姐和她的朋友总对我说,旋窝风就是鬼在行走,只要杀得准,旋窝风的中心就会出现血迹,有人就杀出过血迹,但究竟是谁杀出过血迹,小姐姐说不清,她的朋友也没有说清过。
这种情景不是出现过一两次,而是好多次了,她每次都担心得要死,叫唤过不停,当旋窝风消失,我得胜般地跑到她身边的时候,她也只是用手指戳一戳我的头,还开心地笑呢。
“旋窝风起时你要马上转弯!”小姐姐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诫过我:“鬼只会走直路!”她用手戳了我的前额一下:“你要听进去!以后不许逞英雄!”
“我不怕鬼!”我浑身还冲着一股血气,高昂着头说。不知道为什么,和小姐姐在一起,每当遇到她认为是鬼的东西,我都会冲过去,不知道是要去打鬼呢,还是想证明鬼不存在,但每次冲向鬼的时候,身上都感觉血往上涌、还有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那感觉真是奇特。现在想起来,不知道我当时是不是认为鬼真的存在呢,还是不存在,不过现在细细想想,现在我也不知道鬼究竟存不存在。也许鬼起因于人与生俱来的恐惧感觉,对末知世界的臆造或创造吧。哈哈!
“俊儿!起床!上学去!”母亲在推我,一边推一边喊。我迷迷糊糊地醒来,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想小姐姐去武汉治病前和我一起割草打鬼的情形。人也真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状态发生呢。回忆啊,梦境啊,现实啊,有时就这么界限不明地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