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玄幻小说 > 御女心经 疯行 > 第505章 灵魂追源(中)
    一处破落的村落,出现在了邢锋的面前,他人在半空之中,俯视着下方的一切,对眼前突然出现的景象,只感到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他竟然一时间,无法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一个村庄,但是他确信,自己确实见过。

    一阵风突然吹起,将邢锋的身体带飞了起来,他无法自制地随着那阵风,飞向那村庄之中,而很快地,他便来到了距离村庄更近的地方,悬浮在了一间同样破败的房舍面前。邢锋听见房舍之中,传来声声的哭喊,那哭喊十分地凄凉,似乎带着无比深重的伤痛。

    邢锋看向那屋舍之中,他的视线竟然能够穿越屋舍,看到那里面的景象。他发现,在那狭小而又黯淡的屋舍之中,一名身形消瘦,脸色蜡黄的年轻妇人,正在对着躺在床榻上的一个男人捶胸顿足地哭泣着,那个男人一动不动,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邢锋很快便意识到,那个男人已经死去多时了,那妇人哭的,是他已经死去了好几天的丈夫。

    而紧接着,邢锋看见,在那妇人的身旁,还有一个瘦小的身影,紧紧依偎着妇人,同样在低声地抽泣着。那孩子双眼无神,看起来十分地虚弱,但在他稚嫩的脸上,看到更多的,是茫然和恐惧。

    邢锋盯着那个孩子,猛然间,他的脑海里,就像是落下了一道惊雷一般,轰然炸响。他心神巨震,因为他认出了那个小孩,正是年仅八岁的他自己

    是的虽然时隔久远,足足有十几年的时间,但是谁都不会忘记自己的模样,即使只是在幼时,更何况,年幼的时候,所经历过的那些悲惨的一幕幕的生活,他印象深刻,永远也无法忘记,只是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不去回忆而已。

    邢锋想起来了。当年,他只有八岁,正是一个人,刚刚学会记事的时候,然而在那个时候的他的记忆里,他对生活的感觉,最多的,便是饥饿。他似乎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吃过一顿饱饭,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拥有过一件崭新的衣衫。他的家里非常地贫穷,穷得连锅台,也是残破不堪。

    邢锋记得,父亲从自己很小的时候,便病倒了。父亲在床上,躺了很多年,无法动弹,虚弱不堪,一天比一天,更接近死亡,而母亲,是一个柔弱规矩的妇女,面对丈夫的病重和幼儿的年幼,除了咬牙承担起那个残破的家,没有其他的办法,而尽管如此,家里,依然是一年比一年难过。

    而终于,在邢锋八岁这一年,邢锋此时所看见的这一天,他的父亲终于逝世了,他永远地闭上了双眼,再也无法睁开,他所留下来的,是一个年幼无知的儿子,还有一个孤苦无依的妻子,还有一个贫困交加的家庭。

    母亲在悲痛地哭泣着,已经哭了三天三夜的时间。这三天三夜的时间,尸体早就变得冰凉了,而母亲,也是心力交瘁,脆弱不堪,年幼的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是陪伴在母亲的身旁守候着父亲的尸体。

    邢锋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切。他并非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上,被施加了某种法术,被带回到了过去,所以他知道,就算他所看到的一切,再如何让他痛心,他也无法做些什么,除了犹如是旁人一般看着。他只感到一种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自控地悲伤,使他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他和那个年幼的自己,还有那个再也无法相见的母亲一起,默默地流泪。

    突然,屋舍里那一扇虚掩的柴门被粗暴地踢开,几个彪形大汉,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邢锋的视线之中,也闯入了那屋舍之中。

    邢锋看见,那几个彪形大汉为首的一个,冲入了屋舍之后,看到屋中那悲惨的一幕,非但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同情,相反,脸色却是显得更加地凶恶。他凶神恶煞地瞪着不知所措的母亲和年幼的邢锋,指着那冰凉的父亲的尸体,似乎是在大声地咒骂着什么。

    邢锋无法听清那个大汉在说些什么话,但是他知道,那个人所说的,必定不会是什么好话,因为他看见母亲,紧紧地抱着自己,战战栗栗,无比畏惧地哭泣着。

    邢锋努力地回忆着,试图想要回想起,这些是什么人,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无法想起,因为那个时候只有八岁的他,对于眼前的这一切丑恶,还无法理解,他只是想起来,自己当时很害怕,却并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而紧接着,那个大汉在咒骂了一会之后,脸上,便露出了猥琐而又丑陋的笑容。他指手画脚地向身后的几个随从,吩咐着什么,而很快地,那几个人,便一拥而上,扑到了母亲和年幼的邢锋的面前。他们对母亲拳打脚踢,迫使她不得不松开了抱着邢锋的手,而邢锋,就那样无助地同母亲分开,被那几个人,带出了屋舍,消失无踪。

    邢锋心中怒火燃烧,对那几个大汉,痛恨不已,但是他什么都无法做,他就像是一个受到别人的控的幽灵一般,一动也不动地悬浮着,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他甚至连想要看清楚那几个大汉要将苦苦挣扎的他带到哪里去,也无法做到,而只能是依然停留在那屋舍之前,继续看着更加悲惨的一幕发生。

    屋舍之中,只剩下那个大汉和母亲,还有那冰凉的尸体。母亲在放声哭泣着,悲痛欲绝,而那大汉的脸上,却是露出了阴沉的笑容,并且,步步地逼近了母亲。母亲突然站了起来,冲向那大汉,并且,握紧了无力的拳头,想要攻击那个大汉,但大汉只是轻轻一推,便将母亲推倒在地,紧接着,大汉便犹如是一条饿狼一般,将母亲压倒在了,粗暴地撕扯起了母亲的衣衫。

    邢锋双眼大睁,瞳孔猛然收缩,他意识到了那大汉即将要做的,是什么龌龊的勾当了,他的痛苦和愤怒,一样深重,他想要喊叫,想要靠近母亲,想要出拳,打倒那个男人,但是他什么也做不到,他只能是看着这一切,他就连闭上眼睛的能力也没有

    冰凉的屋舍之中,冰凉的床榻上,躺着一具冰凉的尸体,而在冰凉的地上,正在上演着一出禽兽亦不耻的勾当。那个大汉,撕扯尽了母亲的衣衫,也褪下了自己的裤子,他粗野地钳制着母亲的身体,也粗野地在母亲的身上耸动着身躯。他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他的手掌,一次又一次地落在不断挣扎着的,试图摆脱这一切的母亲的脸上,直到母亲的嘴角,渗出道道的血液,气力全无,而最终,只能是犹如是行尸走肉一般,任由身上的野兽摆布。

    邢锋想流泪,但是他发现,自己连流泪的能力也没有。他心里似乎积蓄了一座火山那样剧烈的怒火,想要发泄,但却连呐喊宣泄也做不到。他感觉到自己流出了眼泪,但是除了心中剧痛之外,眼眶,却没有酸涩的感觉。他颤抖着看着下方的一切,一直到那大汉从母亲的身上,意犹未尽地爬了起来,狞笑着离开

    母亲衣衫不整地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是连流泪的力气也没有了,泪水落下的痕迹,在脸上已经干涸,她的脸上毫无表情,双眼空洞无神,似乎连意识,也变得僵硬,没有知觉。而半晌之后,母亲才缓缓地动了一下,艰难地坐了起来,而后,为自己裸露的身体,重新裹上了衣衫。她踉跄地站了起来,走向屋舍的门口,双眼呆滞地看向屋外,也不知道是在看些什么,半刻之后,她便合上了屋舍的门,屋舍,顿时便陷入了昏暗之中。

    母亲回到父亲的尸体身旁,默默地注视着父亲的脸庞,呆呆地坐了一会之后,便起身,走到了屋舍的角落里,而当她从那昏暗的角落重新回到床榻旁边的时候,她的手上,多了一条粗长的麻绳。

    邢锋心中一震,他盯着那条麻绳,似乎已经意识到了,母亲要做什么了。他心中先前的疼痛还没有消失,此时,却又再次剧痛难忍

    母亲攥着那条麻绳,就像是在做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一般,她将那麻绳抛上了屋梁,又搬过屋中唯一的一张桌子,站了上去,在麻绳上打了一个结,而后,她将头,伸入了那个结中。

    母亲最后一次回首看了一眼丈夫的尸体,然后回过头来,闭上了双眼,同时,也蹬翻了脚下的桌子,她的身体悬空,脖子,被麻绳勒紧

    “不”

    邢锋无声地呼喊着,他多么希望母亲可以听到他的呼喊,多么希望母亲能够悬崖勒马,停止她正在进行的这一举动,然而他什么也无法做到,他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在自己的注视之下,渐渐地被那绳索夺取了气息,夺走了生命。

    无尽的悲痛将邢锋的意识填满,无比的愤怒将他的心房填满,让他几近发狂,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除了无力地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