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张扬开着自己的吉普车把他们带到了上清河村，安志远特地让张扬到村口牌坊处停车，下车后拿起相机对着牌坊拍了几张照片。
张扬把从老支书刘传魁那里听来的典故说给安志远听，安志远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摇了摇头道：“这牌坊是大清朝乾隆年间那会儿才立起来的，为得是纪念上清河村的一位老寡，那寡生了三个儿子，儿子很的时候，她丈夫就过世了，寡生的美丽非凡，不少人劝她趁着年轻改嫁，可是都被她拒绝，后来这位寡含辛茹苦的把三个儿子养人，三个儿子都考中了进士，做了大官，乾隆爷有感于寡的，所以就御赐了这座牌坊。”
安语晨道：“爷爷，我时候就听你说过这个故事，原来牌坊就立这里”
安志远拍了拍牌坊的柱子道：“我记得时候还能看清上面的一些字迹，现在早已被风雨侵蚀的模糊了，什么都看不清了，真是光似箭岁月如梭x”
安语晨对这座古牌坊很感兴趣，站在牌坊前拍了几张照片。不过这丫头十分奇怪，拍照的时候也卡着墨镜带着口，看得张扬很是纳闷。
这厮笑眯眯道：“你这么牌坊，不如劝你爷爷投资乡，我也给你立一座”
安语晨瞪了他一眼，根本没搭理他。
安志远笑道：“这牌坊岂是能随便立的古时候那都是烈才有资格立牌坊”
安语晨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爷爷，你怎么说话呢我难道不是烈吗”
安志远和张扬同时笑了起来，安语晨一张冷脸对着张扬道：“你笑什么”
张扬一脸的无奈，痹的我笑也得罪你不就是个殖民地出来的资产阶级千金吗惹恼了xx，我他妈找机会专政了你当然张大官人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这时候上清河村主任刘信娥着自行车从牌坊旁经过，看到了张扬，慌忙下了车子，满脸笑容道：“张主任，您怎么来了也不事先通知一声”刘信娥最近接连举报了几个超生案例，从计生办得到了一笔奖金，也是张扬重点提出表扬的先进工作者，张扬是她的直接领导，看到张扬前来自然表现的十分热情。
张扬笑道：“又不是为了公事，这不，我大爷来了，我带着他到处转转看看”
安志远暗笑这子真能胡说，自己摇身一变他大爷了。
刘信娥看了看安志远又看了看得严严实实的安语晨：“这位是”
“我侄”张扬大言不惭的说。
安语晨差点没被他气得闭过气去，这厮厚颜无耻的占自己便宜呢，可当着刘信娥的面也不好说穿这件事，只能透过墨镜又瞪了张扬两眼，假如她的目光是刀子，这时候张扬已经被她戳了马蜂窝。
安志远果然是一只老狐狸，顺着张扬的话说道：“你好，我是江城市文联的，来这里是为了搜集一些素材，写本说。”
刘信娥一听安老是作，马上双目生光，毕竟在这些淳朴的乡民眼中文化人的身上都披着一层神圣的光环，刘信娥有些动道：“老先生来这里可算来对地方了，我们上清河村是个文化历史悠久的地方，咱不说别的，单说这牌坊就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其结果自然是把张扬说过的典故又说了一遍。
安志远耐着子听完，不过这老爷子的涵养还是让人佩服的，听刘信娥废话了半天，愣是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不耐烦的神情，安语晨始终着脸，所以看不清她的表情，张扬却是听得气闷，终于忍不住打断刘信娥道：“老支书在吗”
“没在，去县里了”
安志远微笑道：“我听说过去这里出过一位抗日英雄孙二娘，不知她是不是上清河村的”
刘信娥不由自主向安志远看了一眼，她低声道：“有倒是有过，不过早在抗日战争那会儿她就抱着手榴弹跟人同归于尽了。”
安志远低声道：“她的坟在这里吗”
刘信娥摇了摇头道：“早没了，那个孙二娘听说是当年马匪头子安大胡子的人，安大胡子死后，她就隐姓埋名的在上清河村住了下来，她炸得也不是人，而是几个打她主意的汉，那几个人看到孙二娘孤儿寡母的，对孙二娘生出邪念，你想孙二娘是当过安大胡子压寨的，那子可不是一般的刚烈，抓住一个手榴弹就拽响了，几个想欺负她的汉一起被炸上了天。”
安志远点了点头道：“孙二娘没有人吗”
刘信娥叹了口气道：“听说有个儿子，不过爆炸之后她儿子也没影了，有人说，也有人说逃了，不过这么多年也没听到任何的消息，看来是。”
刘信娥忽然想起里的猪还没有喂，向张扬告辞后慌忙去了。
张扬在一旁听出了些许的道，难道这个安志远就是安大胡子和孙二娘生下的那个这事涉及人的xx，不好问出口来。
安志远向安语晨道：“知不知道她为什么叫孙二娘”
安语晨充满的摇了摇头：“为什么”其实张扬也是满心的疑，不过这是人的事，他不好问，也没资格问。
安志远道：“她是我的继母，我爹娶她的时候，我已经十岁了，她对我很好，我一直都叫她二娘，喊得时间了，所有人都跟着我称呼二娘，甚至忘记了她本来的名字，黑风寨被清剿的时候，我爹和兄弟们多数战，我本以为只有自己逃了出来，88年回来的时候，才听说了孙二娘的故事，原来二娘也逃了出来，她还带着我的xx。”
安志远说到这里不由得有些伤感，他舒了一口气道：“二娘，看来在黑山子我再也没有人了。”
张扬本想说点诸如咱们乡人都是安老的人，可转念一想，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人听得多了，说出来反而让人感到虚伪，有故意近乎的嫌疑，脆就保持沉默。
安语晨听完孙二娘的事迹颇为感动，她一动满口的广东话就冲口而出，叽里咕噜的张扬也没听清楚她说啥，瞪着一双大眼呆呆看着她。
安老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道：“是x，应该为二娘立一座牌坊”
张扬这才明白，搞了半天这丫头叽里咕噜的是要给她二祖立牌坊呢。想想也是一件好事，那啥这立牌坊也算是投资不是，也算给招商办开了一个好头。
张扬陪着安老在上清河村转了一圈，来到了当年孙二娘老宅的地址，现在随着村子格局的变化，已经变了一片荒地，安志远在那块荒地上站了好久，来到张扬的身边提出了一个请求：“张主任，我有个愿望”
张扬点了点头道：“安老请说”
安志远道：“多年以来我都有一个愿望，我想找到我父的尸骨，把他和二娘葬在一起，现在总算找到了他老人的尸骨。”
张扬明白了安志远的意思，孙二娘在拉手榴弹之后，人就变了飞灰，估计她的骨灰也就是在这一块儿了，把安大胡子的墓移到这里，也就等于给他们两人合葬了。
安志远看来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现在父的坟墓也找到了，合葬的条件也已经熟，所以安志远提出想要买下这块地修建墓地，另外再准备在村口修一座牌坊。
张扬想都没想就应承了下来，只要能哄得安老高兴，让他在阳投资，这点条件根本算不上什么。话说这阳上到县委书记李宇，下到这上清河村的老支书刘传魁，跟他的都很不错，要块墓地，还不是分分钟搞定的事情。
安志远也并不急着要走，最近他还要在江城范围内考察一下，言语中透出他已经有在内地投资的意思，张扬真正关心的是让他把投资放在阳，若是这笔资金投到了别处，那肯定不会算他的政绩了。
离开黑山子乡之前，安志远把联系方式留给了张扬，由此可以看出他对张主任还是十分和信任的，不过安志远也有一个要求，在他没打算正式在阳公开面以前，张扬不可以暴他的行踪，他想利用一周的时间在江城市城区以及六县好好看看，在不受外界扰的情况下，客观的评估一下各地的经济发展状况。
送走安志远爷孙两个，张扬回到乡政看到上上下下还在忙着打扫卫生，为安老的到来做着积极的准备，心中不禁暗暗发笑，想想那个安志远也的确有些格，政部整天说实事求是，可做得尽是一些表面文章，人安老爷子的行为这才叫务实。
于秋玲出现在三楼的阳台上，微笑着向张扬招了招手：“张，你来一下”
信任乡大人召唤，张扬岂敢不从，至少在表面上还要做出恭恭敬敬的样子，在许多人羡慕的眼神中来到乡办公室。
于秋玲从屉里拿出一打加油票地给了他，张扬多少有点儿受宠若惊，有道是无功不受禄，于乡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给自己那么多加油票，张扬心翼翼道：“于乡有什么吩咐”
于秋玲笑了起来：“合着给你点东西就一定要让你做事x，张x张，你这人太现实了吧”她这么一说，张扬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笑道：“我这是感动，士为知己者死，我愿为于乡上刀山下火海，皱一下眉头的那是孙子。”心中却暗忖，这于乡千万别是看上了自己的姿，让他英勇献身。给徐副xx带绿帽子的勇气他倒是有，可这于乡得也太残了点，咱说啥也不能从。
于秋玲早就领教过张扬的伶牙俐齿，微笑道：“等会儿你跟我回县城去一趟”
张扬痛快的点了点头，人给了他这么多油票，给她当回司机也是应该的，暗自庆幸，幸好不是看中了自己的姿。
于秋玲声解释道：“王书记这几天就要走了，今晚你徐哥在金凯越订了位子，给王书记送行，这件事别让其他人知道。”
张扬心里这个舒坦，看来人于秀玲能够当上乡绝不是偶然，不但身后有人，说话也让人如沐风，一句你徐哥就把和张扬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而且放着现的司机不用，而是用张扬的吉普车，这着她把张扬当自己人，也可以说，整个乡政她只把张扬当自己人，这对张扬的意义更是非同可，证明王博雄走后，张扬在黑山子乡仍然拥有绝对的靠山。
不过张大官人也没有什么感涕零的心思，为了于秋玲上刀山下火海，也就是那么一说，傻子才会那么呢，自己现在虽然只是个挂名招商办副主任，可一旦搞定了安老投资的事情，从黑山子乡走出去肯定是百分百的事情，再说他的背后有县委李书记撑着，根本无需巴结一个刚刚上任的乡。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张扬就开车带着于秋玲回到了阳，于秋玲让张扬把车停在了县工商局，去和她丈夫徐兆斌会和。
距离晚上吃饭还有一段时间，张扬开车去了县中，上次陈崇山托他给陈雪捎的东西一直都没有来得及送呢，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张扬对陈崇山的人品做派还是十分敬重的，他代的事情，自然格外上心。
张扬把吉普车停在县中校口，想想这几个月，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一个一名不文的穷子，现在也算是有身份的乡计生办主任，县招商办副主任，连汽车也上了，虽说是个报废吉普，可那也是四个轮子不是。张扬意识到自己有些沾沾自喜的情绪时，马上提醒自己一定要戒骄戒躁，谦虚谨慎，只有这样在上才能取得更大的进步。
放学的时候，陈雪和赵静一起从校园中走了出来，自从上次神卡拉ok事件之后，两人的就变得密了许多。
赵静率先发现了站在吉普车前的张扬，地挥了挥手，向他快步跑了过来。
陈雪看到停下脚步远远站在树下等着赵静，并没有走过去的意思。
张扬nie了nie赵静白的脸蛋，又习惯的了她的头发。
“哥讨厌了，把人头发都了”赵静把书包给张扬，对着吉普车的反光镜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欣喜的看了看那吉普车：“我听妈说你有车了，就是这辆”
张扬点了点头，笑道：“最近学习怎么样紧不紧张”
赵静叹了口气道：“整天做卷子，幸好有陈雪我，最近还是有些进步的。”
“放心吧，你一定能够考上大学”张扬对到保送名额有着相当的把握，不过这件事在没有确定前还是不能告诉赵静。
“希望能够考上”赵静自己显得没多少信心，她声道：“我打算报考江城师范学院，二类本科。”
张扬笑道：“报考志愿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对了，陈雪准备考那所大学”
赵静的眼睛在张扬身上转了转，脸上却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哥，你为什么不问她自己x”她转身向陈雪招了招手道：“陈雪，过来x，我哥有话问你呢”
陈雪这才慢慢走了过来，她穿着一件灰的衣，灰的子，朴素而简洁，然而再普通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都掩盖不住她清丽绝伦的气质，脸上仍然是那幅冷冷清清的表情，清澈纯净的美目中没有一丁点儿的澜，仿佛任何人的出现都引不起她情绪上丝毫的动。
张扬已经多次领教过她冷冰冰的子，也没有在意，从吉普车上取出了陈崇山托他带来的东西：“你爷爷让我带给你的，他让我告诉你，学习太刻苦了，要注意劳逸结合。”
陈雪角总算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谢谢”说完又沉默了下去。
跟陈雪相对张大官人不由得感到有些气闷，如果他不主动说话，场面会一直这么冷下去，他低声道：“谢谢你助赵静温习”
陈雪点了点头，转向赵静道：“我先回宿舍了”
张扬无奈的笑了笑，怎么说自己也多次助过她，可每次见到她，这丫头总摆出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难道自己上辈子跟她有仇
赵静望着陈雪远走的背影笑道：“哥，你别生气x，她就是这个脾气。”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张扬耳旁声道：“前两天海兰姐来我们学校采访了，看到我还专问我的学习情况呢，哥，她真漂亮，是你朋友吗”
张扬愣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想了想方才苦笑道：“胡说什么，人是大，当红主播，我是个的乡部，就是我想跟人发展，人也看不上我x”
赵静却道：“我看她对你好的，陈雪也这么看，我们都觉着你们般配的”
张扬心头一阵莫名的，可面孔却故意板起来：“我说丫头，难怪你绩老上不去呢，原来整天就知道瞎琢磨这些事儿”
“我不是关心你吗”
“打住x，我告诉你，现在是高考关键的阶段，别整天没事就胡思想。”传呼忽然响了，真是说曹曹就到，海兰打来的。
张扬拧了拧赵静的鼻子，这才去公用电话亭内给海兰回了电话。
“张主任，怎么回阳也不告诉我一声x”海兰的语气充满了兴师问罪的味道。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想不到海兰的消息倒是灵通，自己和于秋玲刚回来没多久，她怎么会知道张扬透过公话亭的玻璃四处张望着，以为海兰就在附近，可是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她的倩影，低声道：“刚到，这不，给人送了点东西，正在县中口呢。”
海兰道：“这几天你什么去了，周六也没有过来”
张扬这才想起自己跟楚嫣然去北原的事情并没有事先告诉海兰，不过这事儿也怨不着他，海兰一直都不让他主动和她联系，想起这件事张扬不由得感到一些沮丧，自己虽说和海兰有了那层，可是却见不得光，想想两人在一起除了那事儿还真没有其他的流。
海兰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转移话题道：“今晚回去吗”
“不回去了乡里几个人在金凯越给王书记送行，噫你怎么知道我来阳呢”
海兰不无得意的笑道：“我是做的，你的一举一动休想漫过我的眼睛。”说完她才解释道：“牛xx刚才给我打电话，邀请我去吃饭，我是从他那里得知你来阳的。”
张扬这才明白海兰怎么知道自己的行踪，笑道：“要不我去接你一起去金凯越吃饭”
“算了，我已经回过牛xx了，晚上我还有点其他事情，不去了，再说那种嘈杂的场合我也不。”
张扬想想她不去也好，毕竟海兰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终日这么出双入对的就算是别人不说，心里肯定也会有想法，两人聊了几句，张扬提出结束后去海兰里找她，海兰却有些犹豫道：“算了，你还是得开心点，我今晚可能要通宵加班。”
挂上电话，张扬心头隐隐感到一阵失落。
晚上的送行宴会，张扬也表现的心不在焉，徐兆斌、于秋玲、王博雄、甚至连牛xx的老爷子牛学东也空冒了一个头，人随便哪一个的身份地位都要比张主任显赫，张扬明白自己不是今晚的主角，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始终想着海兰的事情，内心始终沉浸在失落的氛围中。
徐兆斌夫通过这样的形式继续在阳划着自己的圈子，马上徐兆斌就是副xx了，他要为的升迁做好准备，仕途之路宛如逆行舟，不进则退，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王博雄也是个在体制中打拼多年的沙场老将，这次托了张主任的洪福才上了税务局局，在过去，这个缺是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徐兆斌通过这种方式向他示好，等于主动邀请王博雄加入到他的阵营之中，王博雄明白，可是王博雄却不敢这么盲目的选定立场。
阳县虽然不大，可是县里各领导之间的更是错综复杂，王博雄能有今天的位置是因为他选对了立场，站在了县委书记李宇的队伍中，李书记即将前往江城赴任，在阳的打拼，王博雄肯定要面临着一个重新站队的问题。徐兆斌虽然是新提的副xx，可王博雄对他却没有足够的信心，这表现在于秋玲在乡选举前暗箱作的一系列事件上，连王博雄和耿秀菊的情都被了县纪委，王博雄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可是对徐兆斌两口子还是充满提防的。在王博雄的概念里，他们两口子属于那种表面和和气气，背地里不择手段的人，跟这种人为伍，无异于与虎谋皮，时刻都要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有了这样的基调，酒宴就很难尽兴，表面上大都是一团和气，可实际上谁都在提防着对方，虚情假意的寒暄了两个时后，这场宴会终于结束。
王博雄似乎喝高了，走路都显得摇摇晃晃，张扬主动提出送他回，上了张扬的吉普车，王博雄一双朦的醉眼马上变得深邃而明亮。
张扬马上意识到这厮刚才根本是在装醉。
“于秋玲两口子不简单”王博雄的这句话说的有些突然。
张扬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
王博雄现在已经开始以局外人的眼光看待黑山子乡的事情，这黑山子乡唯一能够让他感到切感的就是张扬，这不仅仅因为张扬在他提升中起到关键作用，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年轻人和他并没有任何的利害冲突，既然张扬还要继续在黑山子乡走下去，作为前辈，王博雄就有必要提醒他两句：“上也要提防两种人，一种是人，一种是人。”
他虽然没有点名，张扬还是领悟到他在暗指徐兆斌两口子，一个是人一个是人，这两人的组合杀伤力可见一斑。
王博雄点到即止，并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下去，低声道：“听说李书记快去江城了”
张扬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您来阳，谁来接替您的工作”
王博雄笑了起来：“原西楼乡乡祝庆民，老人了，估计黑山子乡是他的最后一站。”说这句话的时候，王博雄的内心中充满了得意，上提升一步，眼界就已经提升了一大步，现在他已经放眼于阳全县，这就是大局观。
张扬把王博雄送到了他楼下，王博雄客气的邀请张扬上去坐坐，虽然他的确有几分诚意，可张扬心里一直惦记着海兰，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
来到最近的公话亭，张扬给海兰中打了电话，电话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给她打传呼也如同石沉大海，十多分钟也没有回音。于是张扬又给电视台新闻部打电话，让他诧异的是，海兰并没有上班。
就在张扬准备放弃了的时候，海兰终于给他回了一个传呼：“我在鸿雁塔”
鸿雁塔位于河畔，也是阳的有名地标之一，和鸿雁塔一样有名的是塔下的夜市，沿着河而建，是阳老百姓晚上最去的地方。
张扬驱车来到鸿雁塔下的时候，夜市已经开始散场，摊主贩们也开始收摊，张扬逆着稀稀落落的人流向塔下走去，终于在人群中遭到了海兰的影子。
海兰身穿墨绿高领衣，红黑方格披肩，黑皮裙，双臂叉抱在前，形单影只的站在路灯下。显得如此无助，如此彷徨。
虽然是逆光而立，张扬仍然能够看到她眼中忧伤，他大步走了过去，在海兰的对面停下脚步，两人彼此对望着，海兰咬了咬下，忧伤的目光中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暖意。
张扬她冰凉的手，海兰黑的睫垂了下去，将俏脸藏在披肩之中，牵着张扬的手向鸿雁塔走去。周围已经没有路人，张扬xx一牵，将海兰拥入自己的怀中，海兰的躯微微着，冰冷的俏脸贴在张扬的面庞上，一颗冰冷的心在张扬的下渐渐恢复了活力，她声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张扬捧住她的俏脸，凝望她的美眸：“为什么会这样想”
海兰抓住他的手腕：“今天是我的生日”
张扬这才明白海兰的情绪因何而低落，低下头在她的柔上轻了一记：“生日快乐”
海兰不无嗔怪的看着他：“气吧啦的，连礼物都没有”
张扬笑道：“你要什么”
海兰抬头仰望高塔：“好想去上面看看”鸿雁塔因为年久失修早已对外封闭，为了防止游人偷偷上去，现在连xiaian三层的窗都已经用木板钉上。
张扬牵着海兰的手，围着鸿雁塔绕了一圈，微笑道：“我背你上去”
海兰望着入云的塔尖，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
张扬蹲了下去：“闭上眼睛抱紧我”
海兰顺从的张扬宽厚坚实的后背上，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张扬单手托住海兰的xx，腾空跃起，右手抓住的飞檐，然后一个全力的提纵已经来到二层，虽然身上背负了海兰，可是丝毫没有影响到张大官人的动作，月光下，他宛如一只游墙的壁虎，在塔身之上纵腾飞跃，片刻功夫就已经来到了鸿雁塔的顶层塔尖之上。
海兰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是一颗禁不住怦怦跳，她不敢睁开眼睛，直到张扬的身躯停稳，她的双脚落在了实地，她才心翼翼的睁开美眸。
却见整个阳都已经在他们的脚下，阵阵夜风从他们的身边吹过，的灯火变了萤火虫般微弱，海兰了一声，躯扑入张扬的怀中，牢牢抱住他的身体：“天哪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大官人不无得意的笑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一功夫叫做轻功”
他环围住海兰的躯，让海兰靠在自己的怀中，海兰从最初的震骇中平静了下来，睁开美眸，着这难得一见的夜景，站在塔顶，到距离夜空如此之近，仿佛什出手就可以触到闪烁的星星，天地间好像就剩下了他们两个，海兰勾住张扬的脖子，转过脸去，和张扬灼热的热在一起。
很快张扬就到海兰略带咸涩的泪，他捧住海兰美得让人心醉的俏脸，抵住她光洁的额头：“为什么要哭”
“因为高兴”
“只要你高兴，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陪你一起渡过”张扬这这句话是表白也是一种试探。
海兰温婉的笑了，宛如一朵饱含珠的百合：“我从不相信承诺”
“如果你不相信，我会从鸿雁塔上跳下去”
海兰的角带着戏谑的笑意，张扬却突然抱紧了她的躯，纵身从塔上跃下，海兰发出短促而惶恐的，然后抱紧了张扬的身子，耳边风声呼啸，张扬的手臂却在落下时准确无误的抓住飞檐的一角，稍稍停顿之后继续向下跃去，宛如一只飞檐走壁的灵猿。
重新回到地面上，海主播还沉浸在张扬带给她的前所未有的刺之中，俏脸儿红红的，双目盯住张扬。
“怎样”张扬笑问道。
“我发现你不但是头驴子，还是一只猴子”海主播如是说。
张大官人强调道：“做驴子我逃不了被你的命运，做猴子，我改变不了被你牵着走的命运，我认命”
海兰到这厮的某部分又开始邦邦的顶着自己，什手将蠢蠢动的那部分，眉眼含道：“你这孩子，真不老实。”
深夜的河畔寂静无人，停靠在树林深处的绿吉普车不断晃动着，车内不时发出浓重的声，偶尔还会听到极其压抑酥媚入骨的申银声，一只白的手儿然贴在吉普车的车窗上，然后近乎的扭曲着，似乎在释放着所有的和力量，细的手掌无力的垂下去，在车窗上留下一道的印。
海兰的眼神和张扬在黑暗中深情对望着，微启的再度纠缠在一起
一切终于平静了下去，雾已经将车窗完全遮住，只剩下那个清晰的掌印，海兰躺在张扬的怀抱中，脸上的红仍然未能消褪，她着张扬的手指，轻声道：“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这种事情你也想得出”
张扬出一丝微笑，说来惭愧，在河畔车震可不是他的创意，人李书记和葛大队早已为先行者，自己多少有点人的知识产权。只有身体力行才知道这种活动的刺和，难怪人这样的身份都敢于冒险勇于尝试，不过无论胆量如何，这样刺的活动还是要以身体为基础的，没有一个强健的身板儿，这种高风险的行为还是少尝试微妙，话说那啥李书记不就是因为活动过于差点儿没命。
海兰宛如一只温柔的猫一样蜷曲在张扬的怀抱中，只有和张扬在一起的时候，她才到远离了现实，她才可以暂时忘记那种种的烦恼。
“张扬，走了”犹豫再三，海兰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张扬微微一怔，坐起身，扳过海兰的身体，让她转向自己，海兰明澈的美眸中漾着泪光：“下周我会去省台报到”
“东江”张扬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了下去，东江是平海的省会，距离阳直线距离有接近五百公里，在张扬的眼中那显然是个遥远的地方。
海兰点了点头，她看出张扬情绪的变化，主动张扬的大手，用自己掌心的温度给他些许的安慰。
“为什么要走”张扬有些动地问。
海兰有些不敢直视张扬的目光，黑而蜷曲的睫垂了下去：“我来阳只是短期借调，在我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定下去省台的事情，现在手续已经办好了”
张扬愤怒的打断她的话：“为什么要走”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悲伤和愤怒。
海兰咬了咬下，她忽然到自己的任何理由在张扬的质问下都变得那么苍白那么无力。
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凉情绪在张扬的内心中蔓延开来，先是左晓晴，然后是海兰，自己在她们的眼中竟然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假如左晓晴的离去可以用迫于人压力来解释，可海兰呢张扬明白自己对海兰已经不仅仅限于xx上的需求，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上了海兰，虽然海兰始终在逃避，可是他坚信只要自己努力，终有一天会让海兰对自己彻彻底底的敞开心扉，可现在海兰要去东江，她不愿给他机会，这是在逃避自己。让张扬愤怒的是，海兰甚至没有提前把这件事告诉自己，也没有征求过自己的意见。
海兰悄然整理了一下衣服，冷静的表情平静的目光更让张扬到一种被人漠视的愤怒，他无法接受，一个刚刚还在自己身下辗转承欢的人，转眼间就可以变得如此冷静如此理智，难道她真的从未对自己动情，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只是海兰为了排遣内心空虚的需要
张扬的内心中产生了的挫败感，在他过往的观念中，人是为男人服务的，人的一切要以男人的意志为转移，可是海兰的特立独行完全颠覆了他的这个概念。
海兰轻声道：“假如我让你放弃你现有的一切，你会不会愿意”
张扬没有回答。
海兰继续道：“我有我的理想，我有我的生活，我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自己，我早已对你说过，我只自己”
张扬默默看着她，过了许久方才低声道：“你说得对，你不属于阳，更不属于我，我送你回”他发动了引擎，汽车向远处的灯火驶去。
来到宁区口的时候，海兰终于还是流泪了，她从身后抱住张扬的脖子，着他冰冷的面庞。
张扬表情木然道：“姐，你到了”
海兰点了点头，一种刻骨铭心的在折磨着她的身心，她咬住樱，控制住自己内心悲伤的情绪：“保重”
张扬将车慢慢开向午夜的街头，红灯前踩下刹车，打开收音机，传来郑智化沙哑而沧桑的歌声：“一个人走向冷冷的夜，一个人走向的街，一个人在追寻什么，不是别人是自己，一个人在祈求什么，不是黑夜是情”
红灯绿灯替，张扬并没有意识到，吉普车仍然停在那里不动，后面的一辆红夏利出租车摁着喇叭，司机摇下窗户，愤怒的骂道：“我xx，等着下崽呢”
张扬然推开车大步走了下去，什出手去一把揪住那名司机的衣领，把他整个人从车窗中拉了出来，摁倒在地上，一拳就砸在他的脸上，那司机被他打得满脸都是鲜，可是张扬分明已经红了眼睛，扬起拳头又是一拳一拳的打了下去。
“张扬住手”海兰脸苍白的冲了过来死死抱住他的身体，张扬扬起的拳头停顿在半空中。
那名出租车司机着流的鼻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惊恐的看着张扬，这厮的眼神恨不能把他杀了。出租车司机连留下来理论的勇气都没有了，逃命似的冲入车内，迅速倒车然后向远方冲去。
海兰满脸都是泪，她张扬满是迹的拳头，颤声道：“张扬”
张扬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摊开没有迹的左手，为海兰拢起被夜风吹的头发，低声道：“回去吧，我没事儿”
海兰静静站在街心，望着吉普车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苍茫的夜中，泪在她的俏脸上肆意纵横，她蹲下去住面孔大声哭泣起来，这一瞬间，她感到周围的世界似乎已经完全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