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这个世界
第10节 樊萍插手
省城，瑞海大道东段，有一座淡蓝色的海螺状建筑引人注目，这就是省城的海洋文化博物馆，在各地打造所谓特色旅游的风气下，海洋文化博物馆成为省城的一张对外宣传名片。
两位女游客夹杂在人流中，她们一有三十六七岁的年纪，一个四十上下，一个穿着粉红色紧身碎花连身超短裙和黑丝袜，一个穿着白线衫和牛仔裤，以她们的年龄来说，两位女士都可谓风姿绰约，不过还是穿着紧身超短裙的摩登女士获得了超高回头率。
穿白线衫的女士把嘴巴凑到女伴耳边，打趣道：“小美人啊，你看那个胖子都回头十次了，下巴都要掉了”
“嘻嘻，什么美人不就是裙子短点男人嘛，又不是真的看得到什么。”
超短裙美女眉开眼笑，道。
“那可难说，你刚才弯腰的时候，可是连里面的红色小内裤都露出来了”
白线衫女士继续取笑女伴，道。
“那又如何被看到了，我也少不了什么。”
话虽如此说，超短裙女士还是下意识地拉了拉裙摆，小声问道：“真的太短了吗”
白线衫女士忍着笑，道：“还好啦，至少还包得住你的大屁股”
“什么嘛明明你的屁股更大好不好”
超短裙女士不肯了，红着脸反驳道。
白线衫女士承认了，道：“我知道呀，所以我不敢穿得跟你一样清凉嘛。”
“这有什么敢不敢前凸后翘才更让那些色鬼眼馋呢，萍姐，说真的，我们女人的青春来得快，走得更快，趁着现在还没老得跟鸡皮一样，该打扮打扮，该保养保养”
原来，这个穿着白线衫的女士正是“恒润集团”的董事长樊萍，而她的女伴则是昨晚跟她，以及那可称的上大人物一起来省城新海市市委副书记的夫人李培培，李姐。
樊萍听了李姐的一番教诲性的说辞，对于自己今天过于朴素的打扮，她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下，道：“你也不要把我当个小老太婆嘛这两天不是有生理状况嘛，我不敢穿裙子，怕着凉的。”
“嗯嗯，我知道我们的萍姐骨子里也是个小骚包，咯咯。”
李姐顺着嘴说道。
“你才骚包呢”
樊萍和李姐一边犟着嘴，一边跟着参观的人流进了中心展厅，然后，道：“对了，一会我想去省厅看下几位老朋友，出去后得赶紧换衣服，穿成这样去还不被他们笑话死啊。 ”
2
李姐和樊萍由海洋文化博物馆出来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四十了，两个人回到酒店换好了衣服，再开车到了省公安厅又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按照樊萍的说法，那就是这个点刚刚好。
许是樊萍的车牌号的原因，大院门口站岗的人员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就直接放行了，两个人将车在大院停好，下来后，忽见大院门口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子从信仿接待室里被赶了出来。
这类事情，大多数人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李姐也是，但还是忍不住心生同情，虽然身为市委副书记的妻子，生活和地位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和底层老百姓脱节，可她很清楚这个社会上有太多无奈的事情，无数底层的老百姓十年如一日的到处申诉无果。
那女士走在李姐和樊萍面前，背着一个很大的挎包，有点失魂落魄，两条笔直的长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
她的高跟鞋的鞋跟太尖，走起路来很快就崴到脚，却似乎连痛感都消失了，继续往前走，结果很快又崴到一下，这次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这是一个暖洋洋的夏末的黄昏，又是这样一个美丽的背影，本来应该是一幅很唯美的画卷才是，可眼下只能让人鼻头泛酸。
上午才刚刚由所谓上层社会的糜烂生活中走出来的李姐百感交集，走到女子边上，小心地问道：“请问，需要帮忙吗”
女子扬起脸，目光呆滞地看了一眼李姐。
李姐这才发现她其实有一些年纪了，并不是自己开初估计的二十几岁，但是皮肤水润，五官姣好，确实很显年轻。
见女子这幅傻呆呆的样子，李姐不由得更加担心了，蹲下来追问道：“你好，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你家在哪”
“我家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
女子突然抽泣起来，然而，即使是这样悲切，她的嗓音听起来还是非常悦耳，不管是她的样子还是声音，都觉得非常亲切，而且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李姐深知很多人在上访过程中精神压力越来越大，压抑出精神疾病的不在少数，不过眼下这女子看样子只是暂时精神低落，她更加不能不管，她耐心地等在一边，刚要设法询问详情。
这个时候，跟随着李姐的步伐走过黎的樊萍越看女子的侧脸越面熟，脱口问道：“宋叶请问你是宋叶吗”
那女子猛然扭过头看着樊萍，眼神中透出一丝生气，道：“嗯你是”
“宋叶，我是樊萍啊，咱们当年是一起读初中的老同学，是同桌啊。”
“啊樊萍”
女子也想起来了，道：“这么多年不见了，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由于从小营养跟不上，当年樊萍一直到初三都是个小个子，难怪宋叶这个老同学开始认不出她，当年家境环境相对好的多的宋叶和樊萍关系非常好，还经常接济自己的同桌，不仅因为樊萍人性格好，更是觉得她没了父母只靠爷爷奶奶养活的孤儿。
看到当年对自己那样好的老同学如此落魄，樊萍百感交集，道：“你，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啊”
宋叶不想被自己的情绪感染老同学时隔近二十年再相见的喜悦，便努力的挤出一张怎么看都苦涩的笑容来，道：“没事，你高中考上大学后就一直没有回老家，这些年在”
樊萍看了眼一边的李姐，解释道：“我在这里生活了些年，现在又去新海市了，这不今天来省城办完事情后，到公安厅看望几个朋友，以前的同事。”
“你以前在公安厅上班这里有你的同事”
宋叶一把抓紧了樊萍，急切的问道。
想到她会在这里出现，再看听到自己说来公安厅看老同事后，樊萍和李姐两个人都瞧出些端倪来了，就点点头，道：“怎么了”
“老同学啊，你一定要帮帮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宋叶猛然大哭起来，引来几个路过的警察和社会上的人纷纷朝这边看来。
樊萍和李姐连忙一起将宋叶扶起来，带着她来到了离公安厅不远的一个僻静的咖啡厅吃晚饭。
听完宋叶的哭诉，两个人才知道她是前天刚刚从新海市公安局出来，因为被副局长贺丛林敷衍，她满心绝望，直接来到了省公安厅继续投诉。
“什么跟高强有关”
樊萍听了宋叶简单的说了下后，一脸的不敢相信，和李姐对望了一眼，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就发生在新海吗”
竭力让宋叶平静下来，之后，让服务生调亮顶灯，樊萍开始就着一点有限的亮光看着申诉材料。
李姐对这方面的事情了解不多还好些，可做过多年警察的樊萍是越看越恼火，差一点就拍案而起，但她意识到宋叶正在对面注意着自己，
就强忍着保持着平静，在脑子里斟酌好几回才抬起头，道：“老同学，这两个案子当时的定性一个是自杀案，一个是车祸肇事逃逸，都没有能及时从刑事案件的角度取证调查，不过，这里面的困难律师应该都跟你说过的，我现在是想告诉你，如果要追查下去，还是有一点希望的”
宋叶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告诉她这事有盼头，立即说道：“真的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让我花多少钱，做什么事，我都愿意的”
李姐在边上忙安抚了她一阵，瞅了眼樊萍。
樊萍接着道：“主要是从两个方面，一个是强奸案，你女儿的同学后来都改了证词，我想一定是有人威胁了他们，但是，不论如何，她们
可以作为重新调查这个案件的突破口，而更直接的是你丈夫遇到的那起车祸，这里有群众拍到的肇事车辆照片，也许交警那里还有一些线索，只不过没有人认真追查下去，如果能设法找到那辆肇事车，并且证明它和高强有直接关系，再联系之前的强奸案，或许有办法将案情串联起来。”
其实，她明白自己所说的机会非常渺茫，如果是事发当时就展开全面调查或许还有机会定案，现在则几乎毫无可能，不过，她一方面不忍伤了老同学的心，另一方面确实也想试着掺和一下，毕竟高强是自己事业上的大对头之一
不过，对于宋叶来说，樊萍的话则不啻救命的灵芝仙草，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她重新看到生活下去的勇气。
老同学多年不见，除了案情之外，彼此也问到彼此的一些近况。
当天晚上，李姐和樊萍改变了计划，为了让宋叶恢复精神，没有按照原计划赶回新海市，而是在酒店开了房间住下。
了解到更多的细节之后，樊萍特意对宋叶交代道：“阿叶，高强这个人我没少打过交道，还知道他名声在外，我觉得你没必要再到处跑投诉，引起了他的警觉反而不好。”
宋叶被勾起满腔悲愤，道：“那又怎样大不了他把我也害死呀”
李姐听了，也跟樊萍一样，就怕她走极端，就耐心地劝道：“宋大姐，这不是正好让坏人得逞吗那样一来，谁帮你女儿和你丈夫报仇呢”
宋叶默然了。
樊萍接过话茬，继续劝她道：“说实话，老同学，你也看到了，这个案子凭你这么投诉，其实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因为确实事情过去很久，各个部门绝不会愿意惹这个麻烦的，所以，阿叶，如果你相信我，就安心回家，我一定会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