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选带着一堆大问号随着少女进了她父亲的屋子,夫妻俩情绪已经平静,双双望着他,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在等江选来拍板一样。
老曾盯着江选的眼睛平静地说:“除了我先前跟你讲的那两个前提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请叔叔只管讲出来吧,我父亲已经同意了,而且我母亲明天也回赶过来直接跟你们交涉的。”
“湘儿,过来,”
曾全贵朝女儿招手,然后拉住了女儿的手,无限怜爱地望了望女儿清秀的脸,才盯着江选,眼眶中老泪滚滚,“我要你保证以后关照她们母女,不要再让他们受苦了……”
江选离开曾家后,上了出租车就给继母韩素梅打电话:“妈,你明天就要过来了么?儿子好想你……”
“嗯,小选,明天下午你有历课么?”
韩素梅的声音有些意味萧索。
“好像有两节选修,不要紧,妈,我接你,”
江选听到母亲的声音,心头柔柔的甜蜜,“妈,有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么,我怎么听你情绪不高啊?”
“呵呵,没什么,明天我们见面再说好吗?你爸爸想吃野山菇呢,妈妈亲自去买,挂了啊,听话……嘟嘟嘟……”
江选满腹狐疑,却也无可奈何,不过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始终折磨着他,直到回到学校,赶上周前会。
班主任吴君飞准时出现在了教室门口,深黑的眸子扫视一遍全班,目光在江选脸上停留了一下,然后略微有些诧异地走上了讲台:“大家辛苦了,大好时光,居然还齐刷刷地都来齐了,这万恶的周前会啊,呵呵……”
下面一片掌声!交相称赞老师伟大。
江选却扭头问身边的张芬:“你说吴老师是不是大姨-妈刚走啊,兴致这么好?”
张芬不想江选这厮居然这么说,诧异地望他一眼,课桌下踩了一脚他的鞋面,绯红着脸蛋低垂了头:“你真无聊……”
“咦,看芬芬你害羞的样子,莫非你的大姨-妈要来了,嘿嘿……”
他捂嘴笑的十分y荡,眼睛却注视着讲台上继续调节气氛的吴君飞。
“瞎说,”
张芬又踩了他一脚,却无限温柔而小声地说,“还有几天呢……”
吴君飞根本不看他了,目光越过去,盯着后面的黑板报说:“再坚持三天吧,三天后就是国庆大假了……”
“那么请问芬芬,一般来说,你每个月都那么准时么?还有,量大不大,持续几天呢?”
江选完全成了一个好问好学的乖孩子。
张芬朝前后左右望了望,连雪嫩的耳根都红了,趴在课桌上,捂住面前的笔记本,写划起来,并随时阻挡江选的偷看。
好一会儿,张芬将写好的东西撕下来推开江选。
江选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正要准备仔细看,一只雪白修长的手伸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页纸抽走了。
“同学们,想不想听听张芬同学写给江选同学的纸条是什么内容呀?”
吴君飞悠然地朝后排慢慢地走去,一边心头恨恨地看完了内容,却莫名其妙。
从来不会相差超过一天,有时多有时少,最长的有过四天。
“吴老师,不要,我错了。”
张芬羞了个大红脸,又羞又急。
江选不过是故意在吴君飞眼皮子地下耍耍小脾气的,以挽回被她狠心伤害的面子,他可不想把乖乖女张芬也带进来啊!最危险的还是,他还没有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呢,以张芬主动投怀送抱的垂涎自己来看,有什么不可能写出来的?
“吴老师,要杀要剐你看着办吧,只求你不要让张芬同学难堪,好吗?”
江选虔诚地站起来,一副拼死维护张芬的派头。
“没你的事,坐下。”
吴君飞头也不回,轻描淡写,直到到了黑板报前才停下,双手背到背后转身望过来,微笑着问,“呵呵,周末玩的可愉快是吧,心还没有收回来?”
“吴老师,求你了,我扫地,我包教室的卫生好么?”
张芬羞急交加。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吴君飞也跟着讪讪地笑起来:“原来我已经成了只知道罚人扫地的班主任了哈,江选!”
“末将在!”
江选站的笔直。
又是一阵哄笑。
“纪检委员上课和同学传纸条,该当何罪?”
“罚扫教室一天!”
哄堂大笑。
“罪加一等,罚两天。”
吴君飞陪大家插科打诨,然后才布置了国庆三天前的一些班务,结束了,叫张芬随她去外面走廊谈谈。
是不是等下就要叫我出去呢?江选yy无极限,到时候要不要观察一下没人的话,是不是品尝一下她的娇嫩唇瓣呢,顺便在那高耸的豪-乳上抓捏两把……
失望了,张芬很快进来,收拾了书包就出去了,然后大家听见两人的脚步声渐渐到了楼梯处,消失在了楼梯上……
无论江选是打吴君飞的手机还是发短信,都无回音。于是他又打给张芬,同样杳无音信。
他回到宿舍,周强还没有回来,便给周媛打了电话,周媛正好在招待所,他便把继母韩素梅明天要过来的消息告诉了她。
“真的么、?”
听的出来她既高兴,又有些紧张,“你觉得我要不要去见见呀?”
“嘿嘿,你不见还不行呢,我妈妈专程来拜访你-妈妈的呀!”
“真的么?那我该怎么办呀?”
听出周媛话语里的紧张和甜蜜,江选一阵幸福:“你问问你-妈妈吧,我可不要教你,以你的本分面貌面对我妈妈就行了,告诉你,你未来婆婆可是个好婆婆,她不会为难你的,再说,我老婆还有可以挑剔的地方么,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哈哈……”
“你就瞎说,不跟你说了,我告诉妈妈去,拜拜……”
第二天上午课间,他把张芬拉到一边,问她昨晚都被吴老师怎么了。
“没有啊,就是笑问我们……我们……”
张芬迅速红了脸蛋,绞着手指欲言又止。
“大姐,我都急死了,你还这么矫情干啥哦?”
“傻瓜,人家这么羞涩,你都猜不到么?”
乖乖女张芬居然飞了他一眼,几多怨艾,几多娇美。
江选看的呆了,猛然领悟:“那你是怎么说的呀?”
“我说没有,不过,我跟吴老师说,你可能春节的时候回同我去我家乡玩,吴老师说她也想去呢……”
“你你你……”
江选简直不知道如何说这个乖乖女好了,只是也难怪张芬不设防,她怎么可能想的到自己的暗恋男生居然已经跟班主任暗渡陈仓了呢?
上午课一完,江选就打继母韩素梅的电话,听说她还在路上,而且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可是三百多公里啊,江选一阵担忧。
跟吴君飞打电话,好半晌,她终于还是接了,他告诉她说,一会自己母亲就要到学校了。
“……”
吴君飞开始没有声响,然后才反问一句,“关我什么事啊,不是说暂时冷静一阵子的么?”
“你……我……好吧好吧,算我多嘴,哎,大老婆真难伺候啊……”
“你说什么?什么大老婆,二老婆,三老婆是谁?”
“说漏嘴了,”
江选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绞尽脑汁地诡辩,“你先息怒,昨晚你把张芬那样叫走了,同学们都猜测我在跟她谈朋友呢,那不就成了我的小老婆了么?飞飞,我真没有跟她谈啊,在你眼皮子底下,我敢么我?”
“那在我眼皮以外的呢,是不是就肆无忌惮了?春节你不是要去人家家乡么,我就要去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江选,我警告你,你给我老实点,看我不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嘟嘟嘟……”
哦,买嘎的,大老婆这一关可真不好过啊,三妻四妾的美梦真不是好做的呀!
饿着肚子,等了一个多小时,韩素梅终于到了,让江选一阵心痛。
一副大大的墨镜,也难掩韩素梅那略微消瘦了的玉容,几分憔悴,从她挤出的笑容里显而易见,就连那一身素雅的蓝色无袖长裙,都掩饰不住她心力交瘁的身姿。
“妈,家里出什么事了吗,看把你苦的……”
江选坐进车内,望着身边驾车朝学校招待所而去的继母,柔肠百结。
“瞧你,”
韩素梅伸手在他手臂上轻轻一拍,“已经是个大人了,难道还要哭哭啼啼的么?”
“妈,有你,是我跟爸爸的福气……”
江选别开脸,掩饰脸颊上滑落的两行热泪……
看着继母和柳红英周媛母女一见如故相谈正欢,江选躲到一边去给二叔打了电话,问家里都出什么事了。
江准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地告诉了他:“小选,你也不小了,我们江家就你一根独苗,迟早你是要肩负起家族重任的,也许多点磨练,对你并不是坏事,那么我告诉你吧。不过,听了后,你一定不要激动,答应二叔?”
江选已经预感到有大事恐怕要发生了,一时呆若木鸡,机械地点头应诺:“好的二叔,你说吧,再大的事我也会挺过去的。”
“你爸爸肺癌晚期了……小选,小选,这孩子,真后悔跟你说了……”
江选没哭更没笑,双手撑在招待所阳台的栏杆上,眺望着远处高高耸立的水塔,脑子一团糟……
“小选,小选,过来呀,你还没饿么,我们该去吃饭啦,咯咯……”
韩素梅朝准亲家母和准儿媳歉意地一笑,走到江选身后,身后去拍儿子的肩头。
“妈……”
江选转身将母亲紧紧地搂在怀里,声嘶力竭地痛哭起来……
“素梅,坚强点,不是还有我们吗?”
柳红英望了眼直挺挺矗立在阳台上任太阳暴晒的江选,握紧了韩素梅的手,眼眶红红,“放心吧,如果你对媛媛还满意的话,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们家的事,也就是我们的事,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要让江总他好好度过这段时间……”
“阿姨……”
周媛也抱住韩素梅一只手臂,眼泪汪汪的泣不成声。
“谢谢,谢谢你柳姐,还有媛媛,我很满意,相信他爸也很满意的,呜……”
韩素梅努力克制自己的悲伤,从查出病症的那一天起,她不知道已经落了多少眼泪,现在又一次被勾起,仍旧泪如泉涌,“我就担心小选他,从小就是个倔强性格,没有过一点挫折,真怕他爸这一走……”
“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爸失望的,现在我要回去看看他……”
掩面夺门而去……
当他出现在江城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办公室里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半了。公司里几乎所有的员工都下班了,只有江城,江准兄弟和副总经理许方华三人还在为敲定一个公司发展方案而完善细节。
看见江选突兀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三人都直愣愣地望着他,直到他泪奔着冲到江城跟前,扑进父亲的怀抱放声大哭时,三人才回过神来,表情各异。
江城何尝不知道儿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将去之人更是百感交集。这么多年来,自己一心扑在公司的发展上,儿子的生活和成长几乎完全没有过心,一切都由韩素梅在教育。如今似乎才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将留在这个世界上的,除了足够儿子一世无忧的钱财外,还有带不走的亲情。禁不住也老泪纵横,剧烈地喘着气,抚摸着儿子雄壮的背脊,颇为安慰。
江准长吁了一口气,跟副总经理许方华递了一个眼色,两人退出了办公室。
“江……”
许方华正要开口,被江准举手示意打断了,跟着江准来到隔壁副总经理办公室,她满腹疑问地望着江准。
“坐吧,”
江准眉头紧锁,率先坐到沙发上,才对许方华说,“哥他……肺癌,恐怕只有不到三个月时间了……”
精明干练的副总经理许方华双手掩嘴,瞪大了眼睛无法置信地望着江准。她印象中的江城可是个超级工作狂啊,而且精力充沛,才思敏捷,判断准确,尤其是最近在对付财大气粗的同德集团咄咄逼人的攻势之下,还能攻守有序,不但牢牢地守住了阵地,还游刃有余,让自己这个毕业于清-华,深造于麻省理工的工商管理学硕士和经济学博士双学位的高材生都受益匪浅,虔诚受教。
除了节假日,自己几乎都跟江城每天见面,何曾想到如今看似生龙活虎的他,已经病入膏肓,不日将撒手西去了啊?
花花公子江准点起一根香烟,望着跟前半晌回不过神来的漂亮副总经理,又吁了一口气。
高薪聘请刚出学校不到两年的许方华来公司担任副总经理,当初江准是反对的。尽管他很欢迎一个容貌美丽,身材高挑修长的美女来公司共事,但他不赞成将如此高位的职位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辫子。
但兄长江城自有一番理由:一,集团的发展,已经不是能靠老一套的眼光和胆识就可以所向无敌的了,要靠科学的分析和海量的数据堆砌出合理的决策,这是江城,江准和韩素梅都还不具备的;二,许方华虽然年轻,但江城将她的一份自荐书和《谈国内经贸前景》丢给弟弟看,江准没话讲了,那不是一个读死书的纸上谈兵的年仅二十七的女孩子能深刻剖析出来的;三,漂亮的女子,在商场上的优势就不用言明了,而且她还有巨大的上升空间。
“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你哥我当年的那股韧劲,不服输,顽强,这是你所不具备的。”
江城当时说,“二准啊,你哥有预感,常年的高负荷工作量,和无法推却的应酬,你哥的身体快垮掉了,我不想留给小选一个他无法接手的烫手山芋,培养一个属于江城的嫡系,迫在眉睫啊……”
两年过去了,眼前这个许方华果然如兄长所说的,韧劲十足,事无巨细,皆归掇的井井有条无懈可击,既是江城决策的有力臂膀,更是一个衔接中下层的粘合剂,威望日升,一股凌然的气质渐渐显露出来了。
江准不得不佩服兄长的长远目光,他留给小选的可是一笔万金难换的财富啊!
当着江准和许方华的面,江城简单地交待了一后事,叮嘱江选一定要先安心读书,公司里暂时不用他心。
许方华热泪盈盈地许诺,绝对不会让江总失望的……
晚上,父子两回到家里,十七年多来,第一次两父子进行了一次交心的长谈,在江选一再的催促之下,江城才意犹未尽地休息了。他愿意听一次儿子的安排……
江选给吴君飞打电话要请假两天,吴君飞问为什么,他只沉默不答。
“好吧,希望你在国庆期间能将理由跟我说清楚。”
吴君飞挂了电话,陷入了沉思。
难道自己对他太严厉了,让他觉得不舒服不自由而不愿意见到自己了?还是别有什么事发生……
她思虑再三,来到了江选宿舍,见到了周强,说明了来意。
“他只说他回家去了,我面也没有见到呢,只打电话让我帮他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晾晒一下,”
周强惊叹于吴君飞的无双美丽和火辣劲爆身材,更嫉妒江选怎么运遇到了这样极-品的班主任,谄媚地打开了江选的房间,“吴老师,你请,检查一下那厮的内务吧,嘿嘿……”
吴君飞却粉脸微红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诧异江选居然收拾的井井有条,完全不像一个大学男生邋遢的本色。嗅着屋子里满是那厮的味道,吴君飞扫了几眼,转身就走了,一种新娘入洞房的羞涩,让她一路小跑着回到自己宿舍,想给江选打电话,终于还是忍住了,不能让他得意,哼!
江选给继母韩素梅打了电话,拜托她一定要去看看曾全贵一家,并把大体情况讲了一下,一再请求不要用商人的口吻跟人家谈,曾家不是过分的人,并把地址和联系电话告诉了继母,在韩素梅答应后,他才又给曾全贵说了明天自己母亲会过去具体相谈的事。
然后坐在自己的书房电脑桌前,查看肺癌晚期的相关资料,泪流不止……
第二天,他陪着父亲到集团公司,江城没有反对,和儿子亲密地相处最后一段时间,是他无法拒绝的。
“今天上午有一个会议,你也旁听一下吧,然后去你二叔那里了解一下公司资料,也可以去你许阿姨,不,你还是叫许姐吧,去跟她多亲近亲近,在你还没有能力接手之前,你要多多依仗她的……”
对于江总突然领着儿子进会议室,并当众一一跟儿子介绍了自己,公司总部中高层班子都抱着万般的狐疑:难道江总打算退居二线让刚上大学的儿子接班了?不会啊,江总铁人一般的筋骨,斗志昂扬,四十出头还不至于如此吧?
只有江准和许方华心知肚明,自然也不为外人道,散会后,江选去二叔办公室,江准却要出去,码头上的仓库出了点事,他要亲自去处理。
江选跟副总经理秘书周小菊打了招呼,他被带进了许方华的办公室。
“坐吧,想喝点什么?”
许方华从豪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微笑着一边走过来,一边问江选。
高挑的身材不输吴君飞,其火辣劲爆的程度也有的一拼,而吴君飞多的是一种与人亲近的热情;许方华具有的却是一种精明的深沉,凌然的气质,望而生畏,不敢轻易生出亵渎之心。
特别是她现在一身灰色的职业套装,加上浅黑色的丝袜高跟鞋,更显得高贵端庄,不可侵犯。
“绿茶就好了,许姐,如果你忙的话……”
江选别开眼睛,控制自己不要妄生绮念,父亲还病危着呢。
“没事,坐吧,”
许方华将丰肥美臀上的套裙裙摆一顺,坐在了沙发上,对静候在一边的周小菊说,“毛尖吧,泡两杯。”
第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