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蛮)
寻宝还进岔道曲。看时足迹步步同。回似去时路。蓦然冰中映。
退步应已绝。再往乱中去。只是境中景。不知似女阴。
雾气越来越浓了。那些雾气带来的肯定不止是视线的模糊,那其中肯定还暗藏了更多的东西。
没有风,可是迷雾却偏偏挟带了怪异的风声,呜呜咽咽的,就像是鬼哭。
“哨口?!”独眼觉得这声音熟悉,在北平城外追杀他们的那个瘦高的大弩高手,他车上挂着的哨口好像就是这声响。
“是的!”瞎子说这话时,脸颊的肌肉在连连地抽搐跳动着。他的听觉能力没人怀疑,他说是就肯定是了。
“谁?”好听觉的瞎子没听到动静,好眼力的独眼却是看到了一个毛球一样的身影,但他没有扑过去,这种环境,随便出击和离开同伴都是不明智的举动。
“鲁一弃。”鲁一弃没忘记大家约定好的暗号,高声的报出自己的名字。
“哈得兴。”对方也高声的回应了。
真的是哈得兴,名字一报,他们就从衣着装束上看出来了。但是奇怪的是哈得兴并没有往他们这边走过来,也没有停步回头,只是挥了挥手,就一个闪身消失在另一个岔道口里。
鲁一弃的眉头皱了起来,记忆中的一个细节如同针一样刺痛了他,他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理顺的一连串判断中好像断了一节,缺了一块。
“这小子,犯什么傻了?我去叫他过来。”女人到底还是缺少经历,所以想法比较简单。说完抬脚就要往那里走。
瞎子一把拉住了她,抓得很用力,手臂还有些微微的颤抖。女人被抓得很疼,但她的忍耐力很好,只是一口咬紧了下嘴唇,忍住了没叫出声来。
“那里还有活物,都别动。”瞎子的声音很轻,但是几个人都听得非常清楚。
又是个毛球一样的影子,只是这影子是趴在地上行走的。那东西在哈得兴消失的岔路口停了一下,转头往鲁一弃他们这边看了一眼,那对绿色中夹带着些血红的眼睛,射来的光芒中带着嗜血和死亡的信息。那东西只是看了一眼,就也往那岔道中走去。
大家沉默了许久,都不知道什么话才能恰到好处地打破沉默。
雾气更浓了,那湿乎乎的雾气却不像平常那样给人湿冷的感觉,反倒给人些暖暖的感觉。
“鬼地方,像他妈的x道儿。”独眼的一句下流话打破了沉默。
“你说什么?!”女人肯定是听见了,要不然她不会再问。虽然女人的问话的语气没有一点愤怒和责怪的意思,但是独眼却没再好意思重复自己的话。
“怎么都往那边走,难道那里是正路,我们方向错了?”鲁一弃很明显是在自言自语,可是有人回答了他的问题。
“可能不是错了,而是没有走到头。”女人用舌头舔了一下咬紧嘴唇时留下的齿印,又抚摸了一下被瞎子抓痛的手臂,然后继续说道:“刚才倪三的话提醒了我,我们的位置现在是在双膝山两山的交夹处,也就是女人的下体位置,这让我想到《玉女秘诀》中有种技法是‘三峰三回’,是进五分,回三分;再进八分,回五分;最后再进十分,回八分。重复这三个深度的动作,直到**。”
鲁一弃前面的话听得似是而非,直到最后那句“直到**”时,才终于明白女人说的是什么事情。他此刻才突然意识到女人的本行是什么,一个领着群女人操皮肉生意的大娘,怎么会不精通男女之间那一套。
独眼轻笑了一声。
女人对这笑声反应很强烈:“笑什么,你懂你说。你们以为我那寨子就这么好经营,那些女人姿色平平,要没些本事能勾住你们这些臭男人。”
鲁一弃苦笑了一下,女人一句话,把他们都归到臭堆里了。
女人停下话头,啐了口唾沫表示了一下自己的不满,然后才继续:“我觉得我们这步子走在回道儿上,而且已经回到位了,只是不知道在第几回上。现在应该找到往前的步子。”
明白了女人说的是怎么回事,当然也就想到她说的是什么路数。于是还没等鲁一弃做出太大反应,独眼已经在小道的另一侧找到了脚印,那是一路朝前走的脚印,可以看出,这一路脚印的起始点就在这里,不是从外面一直走进来的。
顺着这一路脚印,鲁一弃他们几个走入了前面的一条岔道,那岔道正是哈得兴刚刚进去的。
继续往前还有岔道口,在又过了两个岔道口后,那一路脚印也没了。按照女人说的理儿,他们顺利地在小道的另一侧再次找到一路倒退的脚印。方法没有错,这又是一条回道。鲁一弃带着那三个人再次顺着脚印往后退走,就在刚走过来的那个岔道口,他们退走进了一条新的岔道。
进到这条新的岔道口后,鲁一弃有了些担心:“这脚印不会是对家放的诱儿吧。”
如果真是对家放的诱,那么这女人肯定脱不了干系,因为脚步的走法真的和她所说的“三峰三回”完全相同。他们退走的距离没有前面那条回道长,脚印就又指引着他们往前行了。一个坎面竟然和男女的床上技法相吻合,这其中真是有些蹊跷。
虽然心中觉得奇怪,但是鲁一弃却依旧坚持这样的路数在往前走,因为他意识中隐隐觉得,这样的走法好象不是让他们重新退出到峡口那里,而是在朝着金宝暗构渐渐靠近。此时他心绪不再混乱,烦躁焦虑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惬意感觉,一种曾经在梦中有过的美好感觉。
脚印在往前,但没走出几步,才过了一个岔道口,一条灰色的影子突然从前面窜过。大家都被吓了一跳,独眼更是“咣”的一声撑开了雨金刚。
“是个兽子,倪三,看清是什么兽子。”瞎子从窜过去的轻盈脚步中听出来了,四足迅捷地前后点落足,只能是兽子。只是瞎子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显得有些恶狠狠的,脸上的表情好像在强忍着些什么。
独眼却没能看清是什么兽子,那灰色影子的出现和消失都太快太突然了,而且此刻周围的雾气又比刚才要浓厚了许多。只能隐约觉得和刚才坠在哈得兴背后的绿眼狼有点像。
前行的脚步变得非常小心,雾气已经让人看不到十步以外了。随着这雾气的弥漫,鲁一弃感觉到这怪异的“鬼打圈”中有许多的东西在迅疾而小心地往自己这边靠拢、包围过来。
“谁!”这次是独眼抢在瞎子前面发现异常的,问话的同时,他已然撑开了“雨金刚”,挡在鲁一弃的前面。
十步左右,对于技击高手来说是个极短的距离,对于不是练家子的鲁一弃和若大娘来说,是个非常危险的距离;现在就是在如此危险距离的地方,站立着一个隐约模糊的黑色人影。
那人影没有作声,也没用动,歪着脑袋,好像是被吓着了,也好像是在辨别着什么。
鲁一弃眼中的影子要比独眼眼中的模糊得多,他能看到的只是有那么一处的雾气比旁边的要稍微浓一些。鲁一弃先平端起手中的步枪,瞄准了那块浓一些的雾气,然后才平静报了一下自己的名字:“鲁一弃!”这声音不高,可是对方听到后身体却明显地跳动了一下。
“任火旺!”雾气里回过来铁匠的声音。
浓雾中快步走来的果然是铁匠。
“你一个?他们呢?”独眼对铁匠单身一人感到奇怪。
铁匠来到鲁一弃他们,二话不说,先伸手从瞎子手中夺过火把,甩手往身后远远扔出去。瞎子似乎想躲闪一下的,不知怎么却又放弃了。
扔掉火把,铁匠转身便拉住鲁一弃的手腕,往他们刚走过来的岔道口那边走去,直到迈出两步后,嘴里才急切地说出句话:“快!跟我出去!”
几个人都被他的这番动作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由自主地都转身跟着他走。只有一个人依旧怔怔地立在原地没有动弹,这人的目光随着火把在空中划过的一道弧线,迅速在前方锁定了一个方位。
“等等!”女人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已经回身走出几步的人们这才发现女人没有挪窝,她站在那里,抬手臂指着前面的一个地方。掉落在地的火把没有熄灭,跳跃的火苗把女人的身影映在石壁上,显得非常的怪异巨大,而且还在不断地耸动着。
“那里!你们看那里!”
鲁一弃他们没有看到女人指的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那地方有什么奇异的东西值得如此兴奋,因为火把的火苗已经变得非常微弱,只剩下两朵小火苗在顽强地扑闪着。
“那里有什么?”瞎子问话的语调跟平常有很大的差异,也不知道是铁匠把他吓着了还是女人把他吓着了。
鲁一弃没有说话,因为在他的感觉中,女人指的那个方向,是个让他冥冥之中注定自己必须要去的地方。
独眼也没有说话,因为随着火苗的渐渐熄灭,他的夜眼反倒越发清晰了起来,于是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了两面交汇在一起的石壁,那里应该是这条道路的尽头。两面石壁上都没有覆盖冰面,倒长着好些杂草树木,可以看到杂草树木中正往外蒸腾出袅袅的白雾。
“前面没路了,我和柴头他们分头找路,在这里绕了半天都没绕出去,最后进了这条死胡同。也不知道他们往那里去了,不知道有没有能走出去。”铁匠肯定的语气里充满了真诚和关心。
“前面应该还好走。”听口气女人对自己的判断没有十分的把握。
“那里没啥。”火苗已经熄灭了,只有火把头上还有些暗红的火星子还没有完全熄灭。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中,对于环境路径的判断,最有发言权的应该是独眼。
“你看那里像什么?”女人问这话的时候,鲁一弃从她的语气中竟然听出些羞涩。
“不知道!”独眼回答得很干脆。
“像啥都不会是个道口。”铁匠似乎有些生气,因为女人现在做的事是在证明自己的错误,也是在证明自己的不可信。
女人没有理会铁匠,她只管自己将声音压低,娓娓地说道:“亏你们还是些经过事儿的男人,那么明显的个样儿都瞅不出来。如果刚才我没看错的话,前面的死角口应该像个女人的*口。”
几个人都楞住了,独眼甚至还用手擦了擦眼睛,往前多迈出两步,仔细往那里看去。
“传说中这地界不是产龙子的女人化成的吗,如果真有宝贝藏在这母性之地,也就等于埋在女人的身体里。那么从曲起的双膝处进到女人体内,这入口最有可能的是什么?”
打开一个暗构的入口,对于移山断岭的倪家子弟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这入口只是虚掩在一些杂草和树木之中。
入口不大,只够一个人侧身钻进去。口子中不断有浓浓的雾气涌出,原先有草木掩着,雾气从草木的间隙中蒸腾出来,显得飘飘袅袅的,现在口子处的杂草树木被独眼都铲了,便像是开了闸一样,雾气翻滚着涌出来。从入口这里能感觉到涌出的雾气是很暖和,不知道是如何产生的,让人不敢轻易就钻入其中。
瞎子到底见多识广,他摸索到入口侧面,把盲杖伸在入口中好一会儿,然后收回盲杖,手指从盲杖上一捋,指尖便挂上了两颗水珠。舌尖将水珠一接,稍微咂吧咂吧了下嘴,然后忙吐了口唾沫出来。
“水蒸气,稍有些磺味,是矿岩层间的水。只是这周边范围这么大,到处都漫着雾,不知道是如何蒸发出来的。”
独眼虽然对瞎子不待见,但是对瞎子的本领还是佩服的。既然瞎子这样说了,他便毫不由于地领头钻了进去。入口狭窄,“雨金刚”起不了作用,所以独眼将梨形铲探在前面,用梨形铲上上下下敲拍一遍,没有什么异样情况后,才往里移动两步。整个往里走的过程都在反复这样的动作,所以速度极慢,但很安全。
暗道的地势是逐渐往下的,不要说独眼这样的盗墓高手,就是鲁一弃这样没有江湖经历的都知道,这是在往地下走。
就在这暗道狭窄得已经快连一个人都挤不过去的时候,突然,独眼伸在前面敲拍的铲子落了空。前面变得宽阔了,会有些什么在前面?不知道,谁都不知道。独眼又极力侧着身体往下探,他想知道变宽阔的地方地面是不是还可以探到。如果地面可以探到,那么前面最多是豁然开阔了。如果连地面都探不到,那么就难说了,说不定就是个山体中的岩井,或者是个巨大的深潭。
其实现在如果是瞎子在前面走,凭着他的轻身功夫,倒是可以继续往前探一探。可是现在不行了,他们在这样狭小的壁道中没法交换位置。
瞎子是老江湖,独眼一停步,他就觉出前面肯定有状况。和他当年做贼一样,坎子家的事情来不得半点蛮干,要有耐性,为了达到一个目的,要能不厌其烦地反复做同一件事情,还要懂回头,只要不是十分把握的事情,就应该退出,另想其他法子。
“退出去,什么事情先退出去商量。”瞎子元气充足的尖沙嗓音朝着最前面的独眼高叫着,独眼还没来得及听清瞎子的叫些什么,前方已经传来了“嗡嗡”的回声,将瞎子叫出的后几个字完全淹没了。
回声嗡嗡不绝,回声隆隆不绝,震得山壁直往下掉泥屑。
不对,大家都觉出了不对,瞎子的叫声不可能有这样多层次的回音。瞎子也觉出不对,自己喊出的话怎么会和杂乱的兽吼一样听不懂了。
的确是有兽吼,有愤怒的咆哮,也有婉转的哀嚎,兽吼中还夹杂有哨口的鸣叫。这些声音一起从入口处传来的,如同是身处围猎的大场,喧嚣而又怪异。
已经退不出去了,刚才他们走过的那条小道中此刻肯定是塞满了大小兽子。
野兽在嚎叫,回声隆隆,震得窄道中的几个人耳膜有些疼,震得几个人心中更是颤抖不已。瞎子稳妥的办法已经行不通了,后路已经被那些嗜血的恶兽堵死。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冒险往前。
最清楚这一点的当然是独眼,而且他还知道自己必须马上有所行动。要不然时间一长,让那些恶兽闻到这窄道中人气味道,追踪进来。那么挤这里的些人只能是束手待噬了。
眼前的情形既然已经如此紧迫,独眼连下下狠心的时间都没有耽搁,一个收腹敛胸,从石壁间穿身而过,一个纵身便跃进了浓雾中的黑暗,跃进了黑暗中的浓雾,仿佛是要将自己溶入那连绵的回声之中。
独眼重重地摔下去,摔得很惨,摔得很狼狈,摔得很出乎意料。对于独眼来说,不管多惨多狼狈,只要有这样的出乎意料就很值得庆幸。
出了石壁狭窄的口子,往下只有半人多深,所以本来预备着要坠落很深一个高度的独眼根本没有丝毫准备。没有准备的摔落当然会很惨,脚尖一磕一点,身体重重地扑落在厚厚的浮土和山石中当然也就很狼狈。
“进,快进!”独眼摔得快也起来得快,一个挺身重新站起来,把头伸到在石壁口大喊了一声。
从石壁口往外喊倒没什么回音,但是混杂在兽吼的回音中也一样是很含糊的。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听清了,还是被外面的恶兽逼吓了,反正他们一个接一个地都钻进来了。
瞎子不知道什么原因,钻进来时也差点和独眼一样狼狈摔倒,幸亏独眼扶了一把。独眼从握住的瞎子手臂上可以感觉出,瞎子在颤抖,痛苦地颤抖。
最后进来的铁匠身体比较壮实,在狭窄的石壁间很是挣扎了一番,连衣服和胸口的皮肤都磨破了,这才钻了进来。
看着大家都进来了,独眼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裱符咒,口中念念有词:“凶来凶往,恶有恶制,借四方力,塑八荒形,就地采气,无限法力,山鬼在位,垂头缩尾。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符咒一抖,顿时燃着,然后用手持燃着的裱符在石壁口凭空画了个“惊”字诀。
“惊”字诀的收势是将已经燃得只剩下一小半的裱符二指斜弹向空中,这是表示只借半天之力,不烦远路神仙。随着那朵火苗的跃空,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四处张望,想将周围稍微看清一些。
周围除了黑暗就是浓雾,根本无法看清一点东西。但是大家的目光还是习惯地随着火苗落下,一直落在大家的脚边。
女人一把抓住了鲁一弃的手,极其用力的。鲁一弃感觉她那指甲都都要扣入到自己的皮肉中去了。鲁一弃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想回头看看女人,但头只回了一半,他就看到了女人另一只手的手指,那手稍稍往斜下指着一个东西。
鲁一弃的眼角顺手指一瞄,那里有已经燃烧到尽头的裱符,火苗顽强地在扑闪着微弱蓝光,这可能是裱符上最后的几粒磷粉起的作用。女人当然不会是因为这火苗而如此激动地抓捏鲁一弃,所以女人的手指当然也不会是指着那最后的光亮,而是指的光亮旁边其他东西,比如说脚,或者脚上穿的靴子。
女人指的是一双脚,一双穿着兽皮靴子的脚,脚上的靴子是真好,皮整毛厚底软,而且好像还是用皮条索子缝制的,非常的结实。这靴子从猎兽、取皮、硝皮、缝制都应该是高超技艺所为,不是一般人能穿得到的。
鲁一弃他们几个都没有穿这样的鞋,那么这鞋是谁的?难道有人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们了?难道一个人无声无息地就站在了他们身边?那这个来人就太可怕了,凭着鲁一弃的感觉,瞎子的耳朵,独眼的眼睛都没发觉,那一般只能是藏在山底的山神,或者封镇在洞穴中的幽灵,也可能是比山神和幽灵更加可怕和难以捉摸的人。
火苗熄灭了,鲁一弃没有做声,女人更不敢做声。独眼呢,只管自己嘟囔个不停,好像他所进行的仪式还没有结束,这人平时说话简洁,但在念咒时却一字不漏,不怕繁复。
不知道是不是独眼的符咒起了作用,外面的兽吼和哨口声渐渐平服下来,回音也渐渐消散。
“他在干嘛?”瞎子似乎是挣扎了两下,才小声地问铁匠,他知道在这里不能大声,这里的回音很重,稍大点声就听不清说的什么。
“好像是在做茅山派的惊字诀。”铁匠答。
“这里有鬼吗?要他耍把式惊鬼!”瞎子此时的问话比刚才舒畅多了。
“不是,他好像用的是‘活灵吓’的玄语,是用作惊吓活物的。”铁匠说。
“噢,我知道了,倪三这小子是想吓住外面那些兽子,让它们一时半会儿进不来……进不来……进不来……”瞎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个字已经变成了回音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