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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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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走了以后,芳芳插上门,关了灯,一个人坐在床上回想着往事。

    不一会儿,她听到了门外有脚步声,接着又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她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

    “芳芳,芳芳,我是龙腾,你开开门。”

    芳芳好象没有听见一样,没有说话,也没有下地开门。

    龙腾看芳芳不开门,在外边等了一会儿,又开始敲门。隔壁的人出来一看是龙腾,就说:“不要敲了,里边要是有人早就开了。”

    “芳芳在里边。”

    “那就是人家不想给你开,既然人家不想开你再敲也不顶事?快回吧,雨要来了。”说完,也关上了门。

    这时,雨下开了,听雨点打在地上噗噗噗的声音,雨下得还不算小。在床上坐着的芳芳终于坐不住了。北方的秋天的晚上,本来温度就不高,人站在外边要是让雨淋了,非感冒不可。龙腾从小的体质又不是太好,哪能受得了。芳芳下了地,摸索着开了门。门一开,从外面掉进来一个人。原来龙腾就靠在门上。芳芳忙开了灯,龙腾起来连衣服也顾不上拍,就说:“你今天要是不开门,我就在外面站一夜。”

    “找我有什么事?”

    “我知道我对不住你……”

    “现在说这些干啥,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只是想跟你解释一下。”

    “有这个必要吗?”

    “有。如果连你也不愿意听我的解释,我就没有理由再呆在这个世界上了。”

    “……”

    看芳芳没有反对,龙腾就把事情的原由仔仔细细讲了一遍。最后,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芳芳,我不是来求你原谅,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我只是想把事情的真像告诉你,没有其它意思,就这。”龙腾走了几步,又返了回来,站在门口说:“芳芳,我爱你。除了你,我这辈子不会再爱别的女人。”说完,就在雨中奔跑起来,鞋拍打着泥水,发出了叭答叭搭的声音。

    望着龙腾雨中的背影,芳芳的眼泪像外面的雨一样,唰唰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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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仙原以为和龙腾成了亲,龙腾就会忘了芳芳。因为她认为自己的条件并不比芳芳差。要说人才,要说能力,她都不在芳芳之下。她有信心让龙腾喜欢自己,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可她错了,她忽略了感情的特殊性,它和其它的不一样,是丝毫也勉强不得的。这一点,她在新婚这一天就充分地领教了。

    她和龙腾说是结婚,实际上两人的年龄都还没有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只是在村里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典礼仪式,两人就一起来到了省城,两家的大人都没有来。他们只是在省城的一家饭店包了几桌饭,请公司里的人们吃了一顿,事后才补办的结婚证。

    龙仙的爹和娘原先计划着为女儿大办一次。因为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龙腾家又不是拿不出钱来,听龙腾说在家就拜拜天地,认认大人,然后就相跟上去省城,连班鼓也不叫,说啥也不答应。金鱼说她丢不起这个人,她说自己是聘闺女又不是埋死娃子,不声不响就把闺女嫁出去。

    至于龙腾家,从大人到哥哥姐姐妹妹,全家人没有一个赞成这桩婚事,所以,他们觉得越简单越省事越对,如果她家不愿意,正好算了。

    龙仙反倒想得开,她劝了父亲劝母亲,说大办小办还不是一样的,无非是人来得多点,钱花得多点,羊毛出在羊身上,花来花去还不是花自己的。如果再为这个争吵来争吵去,惹火了龙腾,这桩婚事吹了咋办,吃亏受害的还不是自己?她当时的想法只有一个,就是顺顺利利同龙腾名正言顺地成了亲。至于其它,都是次要的。

    新婚之夜,当人们走后,屋里只剩下他们俩的时候,她却丝毫兴奋不起来。她看看躺在床上醉得像一团烂泥的龙腾,再看看他们租住的那间除了贴着的两个喜字其它什么也没有的平房,她恍惚是在梦中,但不知道这个梦究竟有多长。她把龙腾的身子扶正,一件一件脱着他的衣服,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有点像电影中导演设计的镜头,用酒或者是药把人灌醉,然后进行强奸。不过,电影和电视中被灌醉的绝大多数是女人而不是男人。她多么希望今天自己的衣服不是由自己来脱,而是由自己所喜欢的男人来脱,就像她现在一样,从里到外,一直脱到浑身不挂一丝为止。然后,把自己拥到怀中,抚摸,亲吻,作爱,尽情地享受人生中最美好最神圣的时光。她脱了一件又一件,脱的只剩下那件内裤时,她的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胳膊酸的几乎抬不起来。她停下来歇了歇,把自己的外衣脱去,用手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灯光下,龙腾睡得很死,还打着响亮的呼噜,就像几天几夜没有睡过觉一样,根本就不具备新婚夜里一个男人应有的那种伟岸,热烈,刚强。

    这就是她费尽了心机从别人那里夺来的爱,得到的幸福吗?

    她歇了一会儿,继续进行刚才的工作。她三下五除二就拆除了龙腾的最后一道防线。然而,由于龙腾的无意识,那个本应该朝气蓬勃的东西现在却是少气无力,奄奄一息,让渴望得到爱抚的她感到恼火和沮丧。可面对昏睡的龙腾,她束手无策,她顾不了一个姑娘的羞涩,用手抚摸着那个东西。她希望它能变得强壮起来,让她能够满足自己的欲望。也许是心诚则灵吧,昏睡中的龙腾那玩意儿在龙仙纤手的抚弄下,慢慢地站立起来,变得雄壮有力,威风凛凛。龙仙激动地眼里溢出了泪花,亲了亲那个让她兴奋的东西,然后脱去自己的内衣。

    龙腾此刻正做着梦。他梦见自己坐在芳芳粮油店的那张床上,芳芳听他讲完他和龙仙的事情以后,伏在枕头上嘤嘤地哭了。他抱着芳芳颤动着的肩说,芳芳,请你原谅我,我不知道那天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只有一死。芳芳停止了哭泣,用朦胧的泪眼看着他,说,哥,也许这就叫命,看来命中注定咱们只能做兄妹,不能做夫妻。我今天没有别的要求,只要听你说一声你爱我就知足了。龙腾一把楼住芳芳,说,芳芳,我爱你,我爱你,我永远爱着你。芳芳扑哧一下笑了,用眼睛牢牢地看着龙腾说,既然我们真心相爱,现在,就让我们认认真真实实在在地爱一回吧。说完,就解开了衣服的纽扣,躺在自己的床上。看龙腾还呆在那里,就说,哥,快来吧,我想要,这是我心甘情愿的。龙腾望着芳芳充满期待的目光,就说,芳芳,我爱你,芳芳,我爱你。

    当龙仙感觉到龙腾把她带入了美妙无比的境界里时,她情不自禁地喊着,叫着。然而,当她听到龙腾嘴里一遍遍说芳芳,我爱你的时候,她一下从天空坠入了深渊。难怪他那么有力,那么投入,原谅他把自己当作了芳芳。

    一个连和妻子作爱都想着别的女人的男人值得自己去深爱吗?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自己不该那样逼着龙腾和自己结婚。可事到如今,生米做成了熟饭,后悔也迟了。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她这样做是逼着龙腾就范,她这样做,实际上等于给自己的脖子上套了一条绳索,把龙腾也是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从这个时候起,她和他就已经是同床异梦了。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再也没有比这更恶毒的侮辱。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她就对龙腾开始了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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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龙是从91年春天起担任风流山庄的支部书记的。人们见了他都叫他是风流书记。那时候,龙龙还在预备期内,按说,预备期内的党员还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这个规定谁也知道,可谁也不提,在党委扩大会议上,全体参会者一致同意,龙龙为风流山庄的党支部书记,乡党委委员。这事,乡党委书记自己又不是不清楚。既然他提出来了,别的人谁还反对。现在提拨干部还不都是这样,就像老百姓编的那副对联中所说的那样:

    上联是: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下联是: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横批:不服不行

    关于这件事情乡党委书记是这样解释的,他说,风流山庄原党支部书记年龄偏大,没有文化,不符合当前改革开放的新形势对干部的要求。龙龙虽然还没有转正,但这是初一个十五的问题,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前,风流山庄的工作急需要有一个像龙龙这样能带领大家致富的带头人。我个人认为,这是从工作实际出发,又不是为了哪一个人的私利。当然,人们不会知道,龙龙给乡党委书记在煤窑上入了一股,这股是光有利而无险,坐在那里等到年底就可以分几万元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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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龙一上台,就精心绘制了一个宏伟的蓝图。他提出,要在本世纪末让风流山庄的人均收入达到5000元,给60岁以上的老人每月发放退休金,为五保户建立敬老院,全村实行公费医疗,家家有新房住,高薪聘请教师,提高教育质量。要实现这些目标,就要充分利用本地的地下资源,开煤矿,办洗煤厂,办运输公司,粮油公司,建筑公司等等。

    龙龙这一举动,确实让乡里的领导感到振奋,他们为龙龙的这个规划专门召开了常委会,会上决定,把风流山庄列为全乡奔小康脱贫致富的第一个试点。

    村里开煤窑,再不能找人家幸福矿去批了。龙龙心里想,风流山庄福矿相距也不过四五里路,幸福矿在山的南面,风流山庄的北面,同属一条山脉,南面有煤,北面就没有?要是找到了煤,实现他绘制的蓝图就有了一半的把握。乡里做出决定的第二天,他就开车来到了幸福矿。他这次来幸福矿不是找路畅,而是来找路远。他来到了路远的办公室,敲了敲门,见里边没有声音,就推门进去,坐在沙发上。刚刚坐下,就进来一个年轻女孩,问他找谁。他说是来找路远。那女孩说,路科长正在办公室开会,要不我给你把她叫出来。他说了声谢谢。不一会儿,路远来了。等她一进门,龙龙就说:“路科长,你好。”

    路远笑着说:“哥,连你也笑话我。”

    龙龙说:“哥是恭喜你,当了官也不请客?”

    路远说:“随你便,哪天有空连嫂子也叫上,咱们热闹热闹。”

    “开会得多长时间?”龙龙问。

    “看样子一下散不了。有什么事?”

    龙龙就把他的规划简单地谈了谈。谁知让路远给就抓住了辫子:“你还说我,你当支书在前,应该你先请客。”

    龙龙说:“请就请,等你帮我把事情办成了,地方你随便点。”

    “这事好办,一会儿开完会我跟地质科的科长打个招呼,让他派几个人过去给测量测量就行了。”

    “那你开你的会去吧,我等你的电话。代我向你妈和你弟弟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