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lickeye_content'>

    林菀先是被动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回应,同时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陈劲被鼓舞了,激动了,雀跃了,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两个人深深的吻着彼此,像要把对方肺里的氧气全部吸干一样,这样激烈带着点狠劲儿的方式正是陈劲所爱好的,他甚至有种感觉,林菀和他在某种程度上是极为相似的人。

    林菀在不知道第几次换气之后,改而吸咬陈劲的嘴唇,那种感觉像被一只小老鼠亲了一样,不恶心也不疼,麻酥酥的,而这种酥麻感像是小小的电火花,嘶嘶噗噗的在他身体各个角落绽放,从脚心沿着小腿向上,从后脑勺沿着脖颈向下……似乎要在某一点汇合,燃烧,甚至爆炸。这种感觉很陌生,很新奇,很诱人,很好。

    只是这样被她调戏太不公平,于是他把手伸到她的衣服里,时轻时重的揉捏她柔软的乳/房。很多男人都有处女情结,陈劲以前倒不太在意,上/床这种事只要有有感觉就好,比如你买瓶水,是为了解渴,又不是为了拧开瓶盖,而亲自拧瓶盖只是图一个卫生,说白了男女关系也就那么回事儿。可是,此刻,感受着林菀的乳/尖在他指间渐渐挺立,感受着她的身体在他的怀抱里变得柔软,这种体验让他悸动,让他亢奋,让他有成就感,让他难以描述……

    林菀就像个玩上了瘾的小孩子,连自己被他侵略都顾不得了,把他的头往下拉了拉,又去咬他的直挺的鼻子,咬了几下似乎觉得硬硬的不舒服,就去亲吻他的脸颊,像婴儿一样蹭得他满脸口水,两只手也不闲着,狠狠的揉搓他的头发抓他的耳朵抠他的耳朵眼儿。

    被她乱七八糟的闹了一阵,陈劲也开始有反应了,但是看她玩得不亦乐乎,也就信马由缰的配合着。可是林菀湿漉漉的嘴唇沿着他的下巴一路向下,居然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喉结,这下可坏了,他身体里那团火腾的一下就着开了,烤得他的心肝脾肺肾滋滋作响,真要爆炸了。陈劲重重的呼吸了几下,身体暧昧的往前顶了顶,低哑着说:“菀菀,去里面,这儿凉。”

    “菀菀,菀菀……”

    林菀忽然睁开眼,偏过头看到身边熟睡的脸庞,心下纳闷,那是从哪里来的声音?

    “菀菀……”

    那声音还在继续,像叹息一样似有若无,却又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魔力,她轻轻挪开男人搭在她腰上的胳膊,坐起身朝四下看,窗子没关严,白窗帘随风飘忽,天边泛起一道鱼肚白,雨后清新的空气不时的被微风带进来。她揉揉太阳穴,没有理会酸痛的腰肢,起身下床拾起沙发上的衣服穿上,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

    太早了,整个楼层都寂静无声,林菀轻手轻脚的下楼,楼下大堂空旷无人,只有一个值班的服务员趴在前台睡觉,旁边附设的茶餐厅里一片昏暗,她直接走出大门,外面倒是有一个保安靠着墙抽烟,见到她后走过来问有什么需要,她摇摇头。

    昨晚的那场雨不大不小刚刚好,把地上的尘土都冲刷干净了,树上的叶子像是洗了澡一样焕然一新,各色花朵也像化了妆似的明艳动人。

    林菀并没有闲情去欣赏这景色,她正在仔细的辨别着那个声音的方向,她时快时慢,沿着宽宽窄窄的大路小路,偶尔转弯,偶尔横穿草地,等到她停下来的时候,面前是一片迷雾,雾气的最下层泛着水色。

    她忽然顿住脚步,疑惑的左顾右盼,自己怎么来这了?前面显然是一个湖,而且比昨天陈劲他们钓鱼的那处要大很多,她想起昨天陈西说过这里最大的那个湖淹死过人,好像是当地一对被家人反对的恋人在这里殉情了,有传言说他们变成了水鬼,吃了不少牲畜和小孩子,所以那里渐渐成了禁区。

    林菀当然不会信那些传说,但此时想起这些,也难免感觉瘆得慌,转身就要走,可是那个声音又出现了,“菀菀……”她惊讶的回头,只有几只水鸟扑棱棱从水面飞起。她不由得抬头看天空,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吗?然后她心跳一停,那不是王潇的声音吗?曾经最熟悉的声音,她怎么忘了呢?

    她激动得呼吸加速,用手按住快要跳出来的心脏,然后轻轻的出声:“王潇,是你吗?是你在叫我吗?”没有回应,她前后左右的看,看天,看地,看天地交汇处朦胧的远山,无助的呢喃:“王潇,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啊?”

    转身回头的动作太频繁,她眼前一花噗通摔倒在地,然后再次听到王潇的声音,“菀菀,我在这里。”

    林菀木木的转过身,看向水面,迷雾中有一个淡淡的轮廓,是他,是王潇,她顿时痛哭失声,一遍遍的低喃他的名字。

    “菀菀,你累了吗?”

    林菀不住的点头,累,她要累死了。

    “你孤单吗?”

    林菀继续点头,泪水簌簌的落进泥土。

    “来吧,菀菀……”她抬头,那个轮廓正微笑着向她敞开怀抱。

    她抹了抹泪水,跪着往前挪了几步,随即意识到不对赶紧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岸边,又突然停下,咬了咬唇艰难的开口:“王潇,我已经脏了,你还会要我吗?”

    “傻菀菀,那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太孤单太累了。”

    林菀眼泪流的更凶了,这是她的王潇,纯洁善良的小王子,永远深爱她包容她的人,他是她的归宿,曾经是,永远都是,这样想着她就抬起僵硬的腿,一步步走向他……

    林菀感觉身体变得轻盈,像要飞起来一样,她伸展手臂轻轻挥动,居然真的能飞,就在她为自己的变化欢欣喜悦时,王潇却不见了踪影,她疑惑的环视四周,然后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奇怪的是竟然和自己有点像,那女人疑惑的开口:“菀菀,你怎么来了?”

    见她没有反应那女人面露凄楚:“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妈妈啊……”

    林菀摇头,喃喃道:“不,我没有妈妈。”然后她转身就要飞走,却看到另一张脸孔,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她惊呼:“姥姥?”

    “菀菀,你怎么来了?”

    “姥姥,我想你。”

    “傻孩子,你不是答应我好好活着吗?怎么食言了?”

    姥姥的质问让林菀有些无措,这时她看到姥姥身后出现一个年轻的男人,她立绽开笑颜,惊喜的喊:“王潇。”

    男人皱着眉问:“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问,她错了吗?她只是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她小声说:“我想和你去B612行星……”

    男人苦笑,“哪里有什么B612,那是虚构的。”

    “不对,有的,那上面还有三座火山,两座活的一座熄灭了的……”

    “菀菀,别说了,回去吧。”

    “回去吧……”

    姥姥,还有那个自称她妈妈的女人,都在说这三个字,然后有无数个声音跟着响起,他们三道身影就在这声音里转过身,离去。

    “别走。”林菀伸手去抓男人的背影,可是触及的却是一面镜子,镜子顿时四分五裂,碎片像箭雨一般向她袭来,她躲闪不及,只能绝望的闭眼等死……

    似乎并没有疼痛的感觉,林菀睁开眼,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她此刻居然置身湖心,四周白茫茫的全是水,而她的手脚居然在自行的划动,所以才能保持不下沉。她不死心的摸了一下脸,光洁如初什么伤口都没有,所以刚才那一切都是幻觉?所以,她的病已经严重到了一定程度。

    林菀来不及多想,深吸了一口气,她已经记不清下水的方位,只能凭感觉向离得最近的岸边游去。可是由于下水太久,加上之前那一番精神涣散,体力已经消耗了大半,手脚也变得不够灵活,只游了一会儿她就累得气喘吁吁,身体越来越沉重。游着游着她忽然无法前行了,像有一只手在下面拉住她,她心里一惊,难道真有水鬼?随后意识到是右脚被水草缠住了,她本能的挣了两下,反而越缠越紧。

    情急之下想起应该下水去解开水草,可是下一秒她又发现一个问题,她的腿抽筋了,而且是两条腿同时抽筋,林菀想笑,她是不是被衰神附体了,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她还想哭,因为她不想死,可是冲出口的却是本能的呼救,只是因为之前哭过声音变得沙哑难听。

    天色已经亮了许多,可是除了灰蒙蒙的大气层什么都看不见,林菀苦涩的想,原来是个阴天,真是个适合悲剧发生的日子。四周依旧是静悄悄的,连一声鸟鸣都没有,万籁俱静,只有她无助的求救声,却微弱得传不到岸边。

    身体渐渐下沉,不断的有水从耳朵鼻孔嘴巴灌进来,呼吸越来越困难,五脏六腑都难受的要命,四肢变得僵硬麻木,可还是会被本/能驱使着挥动双臂。她现在终于知道濒死是什么感觉了,和之前的那些危急时刻相比,这个才是最绝望的,因为太孤独。

    她知道了为什么人们临终前总是要把家人朋友叫到床前,一半是为了交代遗言,另一半也许是为了不让自己孤孤单单的走,人来到世间是在众目期待之下,离去也该有人挥泪送行,这样一生才显得圆满。

    这个过程因为孤单而显得尤为漫长,恐惧感无边无际的蔓延,林菀忽然想,也许她最后不是被溺死而是被吓死。为了死的从容些,她开始拼命的想往事以此来转移注意力。她本来想回忆一下和王潇之间的种种爱与温暖,却被记忆强行拉回许多年前……

    九岁那年,有一天放学路上她被一个干巴巴的老太太叫住,她还以为人家需要帮忙就乐颠颠的跑过去,结果老太太上来就一句:“你没妈吧?”

    那四个字像四根针扎在她幼小的心脏,可她还是本能的看向左右,确定没有同学经过。她之所以愿意跟姥姥回北方,就是受够了终日被人叫做“没妈的孩子。”在幼儿园里学的第一首歌就是《世上只有妈妈好》,可她只记住了一句歌词,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她不奢求被人捧在手心当个宝,却也受不了别人看根草一样的眼神,在这里没人知道她的秘密,她还跟同学说爸爸妈妈工作忙才让姥姥带着她。现在她害怕死了,她的秘密要被揭穿了,她不仅是个没妈的孩子,还是个撒谎的孩子,到时候别人一定会说她没有家教,有人生没人养。

    老太太还在一脸遗憾的说:“你这孩子长得不错,可是天生福薄……”可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当时她是一路哭着跑回家的,姥姥再三追问她才道出实情,姥姥告诉她说那人是附近有名的疯子,整天胡言乱语,不用搭理。可几天后姥姥却趁着她睡觉时剪了她一缕头发,还背着她扎了一个纸人烧了,她听说过,那个叫替身。

    林菀回忆起这段往事,不禁更加悲哀,看来那个替身也没能阻挡她的厄运,既然命运早就写好了,那就这样吧,只是有些遗憾,就这样孤零零的葬身异乡湖底,无人知无人晓,没人来给她收尸,没人吊唁,更没人为她流泪……一直这样想着,直到她的脑子变成一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