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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三十七》别幽通天

    大街上传来梆声。夜半三更,正是人们熟睡之际。暗影迅速分开,像是做熟了这档子事儿,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林府不是龙潭虎穴,也不能任人欺了去,他们不明着来,咱也不明着打。走进二门,关门打狗。“嗖,嗖,嗖。”几只飞镖在一个暗访魅影身前回转,没打算让对方死,只是不想让他太顺利。两边高耸的院墙内,是诱饵、目标,就是进不去。

    那人性急,手中刀更急,一阵泼天盖地的柴门十八路刀法,让人想起了慕容复,可惜,来者不是慕容复,应对的也不是大理人士。应对的是伏魔杖法,不过,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极有刺破挑战者脸上那块遮羞布的杀伤力。好在,打是打,俱是本着打不言,疼不语的信条,闷着练。

    这边有没有看客,还没参透,那厢的人倒是急了眼。不速之客既不俱拜帖,又不大天白日明着来,这已经是大错特错,还不知收敛,一个劲儿的往里闯,那是内眷,能由着你们胡来?鸳鸯剑挥洒自如,那叫一个美,晃的对手目不暇接,只能咬牙硬抗,权当自己是钢筋铁骨,好不容易趁人家起手式比划完,匆匆递出九龙鞭。鞭对剑,剑对鞭,缠斗在一起,难解难分,不着急,慢慢打。

    总之。你来我往的,在月光下,显出大家的狠戾,谁也不是吃素的。

    厅下,门前,站着德谦,内里,就是林府议事的地方。

    来了客人,尽管不够光明磊落,也要有人接待,咱不能失了礼数。匆忙而不慌乱的脚步声传进陈正琊的房里,这老爷子起身穿衣,拿上自己的佩刀走出房门。

    鸟瞰林府,几个黑团在移动,步步紧逼向纵深发展。一声呼喝:“掌灯,揖客。”

    无数盏灯笼照亮了门前、廊下、房顶,从各个角落里涌出侍卫、保镖、家丁、小厮,把他们团团围住,缩小包围圈。

    被围在中间的那几个人,也放弃跟对手单打独斗,聚在一起。背靠背的,并不惊慌,眼里冒着火,怒视着为首之人,那就是德谦。

    德谦一阵大笑:“几位好汉,也不报个大号,还是不敢让人知道?奉我家主子之命,接待各位,等候多时。”

    “少说废话,手底下见真章,仗着人多,耍什么威风?”

    德谦冷哼道:“一群杂碎,你闯到我家,还挑我的不是,莫非伸着脖子等你砍,就是好样的?来人,绑了。去个人,请知府大人过来。”

    “老子跟你们拼啦。”

    这边的,那边的,又分成几个小块儿,战在一起,难舍难分啊。

    德谦含笑看着大厅前的这块儿平整的空地,对着身边的人悄悄说了几句,那人迅速离开。

    外面闹的跟开锅做水煮鱼似的,黛玉的院子里,又是另一副光景。黑灯瞎火的没点儿亮光,院子中央倾下一片银辉。没有人,没有声息。

    两个黑影从天而降,一个把风。一个掏出小小的细管,伸手把上房西边儿屋的窗户纸捅破小块儿,把小竹管插上,一股淡淡的***香,在房间里四散开来。让人欣喜的猛吸一口,昏昏欲绝,不想清醒。

    帘子被掀起来,一个全身罩着黑衣的人小心的破门进去。

    灯亮了,一个娇媚的俏佳人端坐在大榻上。“来了。”像是招呼自己的家人。

    全身罩着黑衣的人惊讶的看着她,还有她身边的那柄剑。“怎么是你?”

    “当然是我,那次在人家成亲的院子里,咱们还没打够呐。这次要不要尽兴?”说话人是颜芳,满脸带笑,戏谑着。

    黑衣人急忙后退,棋差一招,身后有人,纤纤玉指点着她的命门。一身的翠绿色衣裙,把黑衣映的更为黯淡。冲黑衣人白了一眼,神色警惕的盯着她,毫不放松。今夜真是舍得下本儿,颜芳没回房安枕,带了宁珍在这里专候来人。

    “怎么穿了这么一身?扮黑老鸹?难看死了。还没有扮陪嫁丫环那身好看,要不。我给你置一身,白送的。”好不容易得着机会,颜芳绝不亏负自己。

    黑衣人,也就是曾经假扮过妙玉丫环的二丫。见被认出来,干脆摘下黑纱罩,露出娇俏模样,镇定的瞪着颜芳,一脸的愤恨。见堂屋并没有要找的人,有点儿心急,有颜芳当前,讨不了便宜。只有先退出去,再寻找机会。一前一后的,二丫成了夹心饼,外头把风的人,会周公去了,还是死翘了?自己在屋里这么大动静,也不过来帮着。林府,果然非同凡响,林松熙不在,也这样难缠。哎,束手就擒,看起来像是认命,只盯着鼻子尖处的地下,眼风直往里间屋扫,耳朵也没闲着,觉察里间有人,正主儿一定在那儿。见颜芳起身要擒拿自己之际,反手递出一剑,一晃身闯到里间屋,娇喝道:“你是黛妃?快说,六皇子在哪儿?”

    但见那房里,宝琴眼含晶泪,身披凫靥裘,双手抱着手炉,默不作声。到了啃节上,真有些害怕,她们也真是,不过是说说,起起哄,就当真,好人难做啊。宝琴这叫后悔。

    颜芳心说不好,紧跟着抢步进去,见黑衣人剑指宝琴咽喉,正厉声逼问。

    宝琴双眼一闭,浑身颤抖,牙关紧咬,根本就说不出话。

    “你敢动她一个手指头。我让你血溅三尺。”颜芳话到,剑到,直击二丫的后脖颈,逼的她甩剑反向,放开宝琴,双剑相击。二人一错步,颜芳挡在宝琴身前,连着几个招式,占了上风。黑衣人不干示弱,不停的变化招式,极想接近宝琴,以她逼迫颜芳。狠戾的打法,不管不顾的只管往上冲。

    颜芳岂能让她如意,小样儿,今夜抓的就是你。你来我往的,从屋子里打到院子里。宁珍也跟着出去撩阵。

    宝琴吓的缩成一团,直到颜芳和二丫窜出房里,奔到院子里,才睁开双眼,不再哆嗦。

    院里的动静,把人们吸引过来。丫环、媳妇、婆子、家人、小厮们提着灯笼、火把呼喊着涌过来,人头攒动,别说二丫走不了,就是颜芳想往外走也难,除非她骇世惊俗的拔身跃起,从人们的脑瓜顶上过去。

    二丫银牙一咬,娇喝一声,略微一顿,舞起手中剑,吓的人们退后。刀剑无眼,谁也不想被伤着。

    听的外面传过来喝骂声:“兔崽子们,谁也别想跑。”就见人群闪开一道缝隙,陈正琊拿着佩刀走过来,看着二丫,打量一阵,冲颜芳骂道:“快着点儿,一个小丫头,磨蹭什么?”撂下众人,朝着花园疾步走着。

    颜芳见此,想起来什么,脸上的汗倏地流下来,挥剑上前,也不讲什么江湖规矩,招呼着宁珍一块儿干。要速战速决,还有大事儿在后头。

    今夜,林府无人安卧。从德谦到陈正琊,到府中的管事们,还有侍卫,都在厮杀。刚开始像是来人不多,后来的形式变了,知府骆大人带着人把整个林府包围,进来的人,想走也走不出去。

    这样的景象,给这个书香世家、国公府邸添上浓重的悲情。可幸,在花园里,还有一方净土,这就是黛玉的书房。因她喜爱在扬州林府的布局,就把书房和一个小会客厅,比照样扬州府邸的书房,在花园选了一处地方,复制在这里,专为接待知己、自家人。而正宅的大会客厅,则是接待一般贵客的。

    前面的情况,畅通、快捷的传递到这里,黛玉早就醒了,穿好衣裙,雪雁为她梳了个如意髻,白玉簪子琯上,身披白色宫缎鹤氅。手捧一本全唐诗,坐在大榻上,耳边留意着前面动静,心里很紧张。那些人,真是不可理喻,明明请他们大天白日的过来,偏要弄这个景。忽觉一种不好的念头,冒出脑海,要是人家在前面虚张声势,把重点放在后门,这里将面临危险。有可能,完全有可能。看着身边熟睡的小郡主,还有坐在凳子上,紧张到极点的六子和世子。对雪雁说:“后面不容忽视。”

    雪雁定了定神儿,还是姑娘心细,忙回道:“咱们的人,除了德谦带着几个人应景,大部分都在这周围和后面。姑娘放心。”

    黛玉放下书,又对六子说:“你阿玛小时候,就能跟熊搏斗,万一遇上了,你也不要堕了他的名头。”

    “额娘放心,儿子记住了。”

    “嗯。”黛玉伸手让他们过来,一手一个的把六子和世子搂在怀里。她脸色苍白,想象着前面的情形。八岁时候,与当时的弘历、柳芳在运河上经过些风浪,那时知道自己不会死,要不没法延续红楼中的人物命运,转眼间那些都成为过去。目下所受的,都是意想不到的,这些经历都是没听说过的。来的人,到底有多少,听声音,应该不会少。万一传来的消息有误,自己这边就全完了。想起在那个梦里,看到过描写妙玉最后极其悲惨的命运,也对今晚闯林府的人,感到惊惧。警幻仙子啊,不带这样的。你能把我从云端里推下来,就不能把我,不,还有孩子们拉到云端去?想想以往,从未得罪过江湖人士,受那个梦的影响,心目中,总觉着江湖人神秘、豪爽,今夜怎么没有这个感觉?咱也在贾府住过,又进过皇宫,这会儿回到林府,不是说,不见外人,就没有危险,今夜来了这么多外人,会安全度过去吗?看着身边的这三个孩子,眼里涌出泪水。拼着自己香消殒命,也不能让人把你们掠夺走,去过漂泊不定的危险生涯。想到此,对雪雁说:“把天石琴拿过来。”

    雪雁明白她的心思,大惊失色,这样铁桶般的布置,会用上神琴?神琴是雪雁暗地里给天石琴取的名字。在她心上,危急关头,姑娘弹起那琴,那曲子,就能激起人们无穷无尽的力量,和对美好愿景的企盼。转身走到安放那琴的暗室里,捧着琴放在黛玉身前的长几上。心里也很担心,德谦,你该派人给个信儿,姑娘要亲自上阵,万一有个闪失,我就顾不得你了,定要跟着姑娘去。

    黛玉又对六子说:“等打到这里,你就和世子,带上小郡主进到暗室去,外面的事儿,你不要管。”

    六子猛的点下头,眼里顿时冒出泪珠,哭道:“额娘,我要和您在一起。”

    雪雁急的坐立不安,外面的事儿,过了半个时辰,还没有传过来,一方面是不方便,说不定德谦也怕人家嗅到这里,不敢太频繁的派人过来;另一方面,那里或许有危险,不能脱身。听到黛玉的话,忙说:“姑娘,要不您和六子、世子、小郡主先进里头,外头就留我和秀荷盯着。”

    黛玉看着她,话是不错,要是雪雁有什么不好,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轻轻摇摇头,一推六子和世子,示意他们快进到里面的隔扇,自己抱起小郡主,阵阵心酸,没了爹娘的孩子,还要受此惊吓,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眼泪扑簌簌掉下来,落在怀里的孩子脸上。

    小郡主被眼泪打醒,呆呆的看着黛玉,喃喃道:“姨娘,你怎么哭了?”

    “乖,姨娘没哭,是眼睛出汗。”

    秀荷端着烛灯在前面引路,黛玉跟在后面,雪雁拉着六子和世子,顺着隔扇走到后面的观音画像前,松开孩子,伸手转动画像底座的一个按钮,画像移开,出现一个暗门。

    秀荷走进去,把灯柱放置在一个烛台座上,那是一个可容五六个人的房屋。拾阶下去,往左拐,又是一个出口,通到另一个暗室。

    黛玉等人跟着下去,秀荷拿着一个火折子又点燃一个烛灯,不大的房间,里面有一个矮矮的大榻,还有被褥等物。

    把小郡主放在榻上,拽过来一条锦被盖在她身上。让六子和世子好好坐着。

    雪雁不放心外面,说了一声,就往外走。

    黛玉也起身跟着,雪雁急道:“姑娘,不要这样,外面就交给咱们吧。”

    “那些人是为着我和六子、世子来的,没见到正主儿,岂能善罢甘休?快走。”

    雪雁知道她说的对,也来不及多说,外面传过来急促的脚步声,那样陌生。她当先跃出去,随后是秀荷。

    房门被踹开,凌乱的脚步声嘎然而止。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