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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五十二》险恶之心

    德谦回来了,宁珍掀起门帘笑盈盈的走进屋。看着黛玉。

    颜芳打趣她,学着她的样儿在屋子里走了一圈,逗着她:“又不是你的爷们儿回来了,看你兴的。”

    宁珍被说的不好意思起来,对黛玉撒娇道:“姑娘,您看颜芳姐姐,又说我。”

    黛玉看她的模样娇羞可爱,也逗她道:“我看啊,小蹄子有心事儿了?这又没有外人,直说吧,我给你张罗嫁妆。”

    宁珍气的直蹦高,拉着黛玉不依不饶的。又要跟颜芳拌嘴架,倒是知道在人家嘴功下面,讨不了好去,红着脸瞪着黛玉。

    黛玉更加好笑起来,也不说别的,只管问她。

    宁珍看了看有些懵懂的六子和世子。低声说:“我哪儿也不去,就跟姑娘在一起。”

    颜芳感到意外,原先在她眼里,雪雁是能跟黛玉长久在一起的,后来看到她与德谦之间的情愫。有了不一样的看法,这一次从宁珍嘴里说出来,看这个小丫头的眼里多了几分探讨的意味。

    黛玉忙岔开,不是不对自己心思,在她眼里,根本不愿意让一个可爱美丽的小女孩儿,在自己身边消磨一辈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道路,能在自己身边停留片刻的人,俱是有缘人。听到外面熟悉的脚步声,她知道是谁来了,宁珍带六子和世子出去到西厢房,督导他们看书、练字。

    宁珍喜悦的答应一声,掀开帘子,招呼六子和世子去到西厢房。

    外面传来雪雁、德谦和六子、宁珍的寒暄声。

    雪雁走进来,喜滋滋的朝着黛玉一拜:“姑娘,总算回来了。”

    黛玉见她高兴,心里也想知道原委,瞪着她:“是说你自己总算回来了,还是说某人总算回来了?”满心欢喜,说话也俏皮起来。

    雪雁红着脸,“嘿,嘿。”笑了。“姑娘,我回来了,你不喜欢?”

    “贫嘴,还不快让某人进来,在外头凉快就这么好?”

    雪雁嘻嘻一笑。对着外面喝道:“听见没有?还不进来?”

    黛玉从榻上坐起来,端了端架子。手里捧着手炉,看着门帘。

    颜芳也站起来,在黛玉身边肃立。雪雁也是一样,肃立在黛玉的另一侧。

    德谦走进来,朝着黛玉坐着的方向,推金山,倒玉柱的跪下:“奴才给主子请安,都是奴才考虑不周,让主子担心受怕。”

    黛玉确实心里着急,倒是没觉着他有什么不对,想想人家下面一定有话,不然闹这个铺垫干什么?忙说:“你快起来,有什么话,起来说。看座。颜芳、雪雁,你们也坐。”她要亲自问清楚,从昨夜到这会儿,有什么要紧事儿不能回来说?他的职责是保护自己的安全。

    德谦谢了,在离着黛玉两米远的地方,坐在一把绣椅上坐下。

    颜芳、雪雁分别坐在榻前的脚踏板垫子上。

    德谦昨夜出去巡视,纯粹是例行公事走过场。在外面忙和一天,也挺累的。和随身侍卫在山口,一个隐蔽地带跟两个侍卫碰头,得知正有一个消息送过来。他一听忙接过来,不是别的正是一枚蜡丸,放置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他接过来,剥去蜡封的外皮,里面是一张小纸团,展开看下去,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信中讲,林府的一位家人在外出办事时,发现一个人,曾经在林府那天夜里阴谋打斗中,被德谦抓住,后来让他们押送到知府衙门。

    这就怪啦,按照骆大人当初发狠的表态,那些人绝无出来现世的理。可人家就明明就在大家的眼皮底下露面。不禁让他有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再回绛玉庵带上人,一是时间上太紧,二也没人可带。留下的人,都是安排在黛玉周围护卫,这些人不能再少了,黛玉的安全最重要。就嘱咐那两个侍卫几句,并让贴身侍卫也留下,趁着夜色向苏州城奔下去。他的轻功不错,转眼侍卫就见不到他的踪影。

    苏州城的城墙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摆设,三纵两纵的,就越过去,轻飘飘的在城门脚下。朝着林府急溜溜的跳进去。找着当值的管家陈畅。

    陈畅见他这会儿过来,就知道他接到那个消息赶来的。闲话不说,直接说正题。

    见到那个人的是林府的一个采买,去到太湖边买鱼和几样过年要用的东西。巧不巧的在他买好东西后,正在那里的一个小饭馆打尖儿,无意中碰见的。心里觉着不对劲儿,这样一来,咱们送去的人,前脚走,后脚就被放出去,什么意思?

    跟钟跃商量一下,就急忙把消息送到狮子山脚下的来福酒肆。

    德谦弄清楚来源,就表示要夜探牢房。

    陈畅觉着他孤身一人过去,太势单力孤,就吩咐人把钟跃找过来,让他守着府里,自己带上祖传的名剑,陪着德谦一同前往。

    牢里就是牢里,更何况是关押去林府肇事的人。昏暗的气死风灯掩映下,几个牢房塞得满满的,分不出谁和谁?再怎么说,得势的,不得势的。在牢里都没了脾气。

    骆大老爷不是吃素的。德谦和陈畅摸进牢门,不禁感到一股阴冷霉味迎面扑过来。倒退两步忍住,再看狱卒正在打盹,又不是劫狱的,倒也不在意。轻轻点了几下,让人家睡的更安逸,相视一笑,开始在牢里查点人头。

    门口的几个人睡的挺似的,倒还有被褥等物,还有锅子、碗碟等,当然。耗子、蟑螂也凑过来沾光。再往里走,有的就大大的不妙了,霉味掺杂着腥臭,还有猩猩的血气,看样子是动过刑具的人。

    一个半大的小子,被冻醒,低声哭泣着,旁边有人被吵醒,就嘟囔着骂了几句。有人看不过,说道:“他一个孩子,被人骗进来,说是做好了,给他银子花,其实被他换出去的那个人,是个重刑犯,犯了死罪的。他这是替死,能不哭吗?”

    “这能怨谁?怨他自己不懂事,进大牢,能是好进的?”

    “这都怨命,我怎么就没人替?被林府扔进大牢,就只能等死。”

    “说让你去招惹林府的?”

    “还不是那个瘟养的大老爷......。”

    德谦和陈畅听了个满耳朵,看起来这里水挺深,不是外表看的那么简单。看看时候不早了,就想退出去,正这时候,牢门外头传过来急促的脚步声。

    二人急忙闪开,临走时虚点几下,给狱卒解穴。

    狱门开了,牢头走进来,见那两个狱卒正从桌子上抬起头,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狠狠的怒骂几声,又踢了他们几脚,让拿上气死风灯照着,去里面着人,后面还跟着几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的。事情不妙。

    德谦他们本来要趁机溜走,见此觉着有怪,就躲在暗处查看动静。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大老爷要夜审,好好的去林府杀人,不收拾你们收拾谁?”

    “我没去林府,你们弄错了。”

    “这话你跟大老爷说去。”不顾那人的分辨,生拉硬拽的把他拖出去。

    这事儿透着蹊跷,德谦冲陈畅打个手势,二人悄悄溜出去,跟在那几个人身后,看他们去哪儿。

    就见他们直奔衙门大堂,德谦也感到钦佩,不管怎么说,骆大人倒是挺尽责的,这么晚也不安歇,就不想进去惹人生厌,都是为朝廷、皇家办事,多少要留些情面。再一看,觉出不对劲儿,那几个人分明从大堂边上一条小角门进去,心知不好。忙跟了过去。发觉把陈畅落下了,又怕他被发现,只好退出去寻他。

    陈畅的功夫不错,就是轻功上比不上人家,紧赶慢赶的也落下不少,待找到德谦,二人再进去,竟是寻不到那几个人。

    天要亮了,再不走难免被发现,只好退出来。陈畅自回林府,德谦又赶赴绛玉庵。

    黛玉听他说完,沉思着:骆大人心机好深,林府遇袭越发的复杂,他身后是什么人?太后?乾隆?娴妃或是别的人?前一段时候,北方有些事儿,这会儿那里刚平和些,南边又开始生事。牢里换人不稀罕,早在那个梦里就听说过,康熙朝就有这种事,倒是夜审,还要审不是惹事的人?明白了,他们对松熙不放心,或是有人知道松熙在注意苏州的事态发展。

    你们千变万变不离其宗,在掩饰某件事,在逼我按照你们的安排进入圈套。我就是不理睬你们,看你们能把我吃了。

    淡然一笑,关心的对德谦说:“你也累了,这件事耐人琢磨,养好精神再说的。雪雁,你跟着回去,也歇一歇,这是咱自己的地方,别弄的这么紧张。”

    雪雁和德谦起身向黛玉告辞,出去。

    黛玉坐在榻上,回味着德谦带回来的消息,好笑起来,看颜芳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心里一动:“颜芳姐姐,你怎么看这件事?”

    颜芳拿牙签叉起一块凤梨,放进嘴里,细细品味。“主子,骆大人有什么喜好?”

    黛玉啐了她一口,懒的理她,人家一个朝廷官员,有什么喜好跟我有何关系?

    “咱们不清楚,陈家会不会也不清楚?”颜芳也不在意,自管自的说。

    陈家,陈家岂是知情,以陈正琊的为人谨慎,知道的会更多。一股激愤涌上心头,骰子,我成了你们牌桌上的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