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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百六十七》懿旨风波

    德妃与十四阿哥的感情比胤禛深。看书神器无可挑剔,在一般人家中,也有这样的情形,难的是,她是在深宫中,一举一动都对自己儿子有着影响深远。

    人不管是母亲,还是儿子,耍刁,耍蛮,矫情,都要有个度,过分就全然把自己绕进去。作为皇帝,对自己同父同母的弟弟,再有不满、嫉恨,随着时间的量变,也会淡化。毕竟这个弟弟跟别人站在一条战线上,与自己的亲哥哥为敌,想不让雍正晾他一阵都不行。这也是给臣子们看,站错了队,不分内外亲疏同样对待,太后要是能在兄弟二人之间搭桥牵线。何愁事情不能尽早解决,弄的今天这个样子,动不动就给外人洗耳朵、看笑话,是让雍正没脸?不,也是让她自己丢人。给你个太后位子都不会做。

    馨语过去又能干什么,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雍正皇帝,你太难为人了。

    高无庸追出来,朝着她一礼:“皇上这里有新近的贡品,是南边儿来的几样果子,姑娘带过去吧。”

    一群人簇拥着馨语熙熙攘攘来到永和宫门前,远远的就见那里的很多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别说她,就是跟来的宫女、太监们也小心起来。

    萱草没理会,搀着馨语往里走,嘴里轻喝一声:“嘴里都塞了鸡毛啦?咱们姑娘奉了皇上之命,前来给太后请安。”她也真大胆,敢说太后宫里的人。馨语好笑的忍住没出声。

    有人向里面禀报,传出一声怒喝:“叫她进来。”倒是做了太后,就是不一样,底气也比别人强,想康熙在世时,宜妃比她要得宠的多,今非昔比啊,就连佟皇后的堂妹佟贵妃也屈居她之下。不说别的,要是像人们相传的那样。八阿哥坐上大位,宜妃做太后,她还不得服低做小的跪拜人家,十四这个抚远大将军王又能怎样?远水解不了近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让人掐住他的供给,还不是乖乖的。京城里除去胤禛,胤祉也不是吃素的。大家都明白这个理儿,就是装孙子看太后乌雅氏的笑话。真要有大事儿,五阿哥、十二阿哥也不比十四差,更何况还有十三阿哥在,认真说,这是矫情,一下子当上太后,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好,拿着自己大儿子、儿媳妇们作伐。

    馨语走进去见皇后乌喇那拉氏跪在当地,身后一溜排着年贵妃、熹妃、齐妃、裕嫔等人也是同等待遇。心下一沉,来都来了,把牙一咬,也跪在一旁:“奴婢馨语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吉祥!”

    太后乌雅氏把脸一绷。翻了她一眼,并不让她起身,伸手接过宫女奉上的茶,轻轻喝着,之后又放在那宫女手上,清了清嗓子,这才问:“你是谁?”

    馨语心说,不知道我是谁?傻吧,还是糊涂啦,睁着眼睛说瞎话,康熙活着的时候,给她介绍过,康熙刚咽气,就忘了。顾不上斟酌词句,平和的回禀她:“奴婢是林馨语,是先帝在世时,接来宫中玩儿的。”这话耐琢磨,咱不是你们选进来的秀女、宫女子。

    太后冷哼道:“本宫想起来了,怎么,这会儿,服侍当今皇帝做起了身边人。都是你们这些人贱人撺弄的,让他们兄弟不合,这会儿又来看哀家笑话。”

    馨语感到很委屈,好心过来看你,你说这些什么意思?无奈,康熙不在,没人撑腰,皇后这会儿自顾不暇,还是自己救自己吧。字字珠玑敲打在对方心口上:“奴婢一向不闻宫里的事儿。宫里的是是非非在奴婢这儿,是一盆浆糊。今儿个是赶巧给皇上请安,也要到皇后那里求个懿旨,不料扑了个空,皇后和众位娘娘到您这儿立规矩来了,奴婢也想给太后请安,就讨了个差事。”

    太后狐疑的瞪着她,乌喇那拉氏也满心郁闷,这丫头从不出来见人,她赶在这时候过来是何意?又问:“求什么懿旨?”

    馨语淡淡一笑,暗骂着:我的腿呀,老妖婆你够狠。嘴里不能带出来。“启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奴婢前头被先帝带回宫,是因为身子多病羸弱,先帝恩典,让太医调养诊治,已经大好。先帝不在,您是当家人,奴婢求您给道懿旨,让奴婢返回家乡。”

    这话一出,太后还真不好处置。康熙在世时,十四和其他皇子就对她有意迎娶,就连雍正也有这个心思。这会儿人家提出要走。她不好应承。试探着:“先帝有言,要将你嫁与皇家宗室子弟。你难道不知?”

    馨语一眼看穿她,心更冷了:“这话不过是玩笑是逗奴婢的,奴婢身份卑微,哪敢高攀皇子宗室,还是不要打了众人的眼。奴婢请求太后开恩。”别以为多稀罕在宫里待着,趁早让我回去。

    留下她,要再等三年才可指婚,认真说起来,也跟她没仇没怨的,太后犯了愁。该怎么处理这事儿?真的给她下懿旨?让她回家。就是十四前几天还提过她,就是要等过了大丧才好办这事儿。就想单独跟她说开了,劝她留下。你不是不愿意住宫里,就依了你的心思,也安抚一下可怜的十四。眼皮不抬的:“都起来吧。皇上跟胤祯是亲兄弟,由不得你们挑唆,跪安吧。馨语,你在宫里好好待着,提什么回家,这不是枉费先帝一份儿好心?再说,既是先帝有言,我也不敢悖了他,有什么事儿,好好跟哀家说。”瞄了乌喇那拉氏一下。

    乌喇那拉皇后暗道不好,这丫头把事儿捅到太后这里,分明是给皇上添堵。对她,皇后看的很清楚,雍正一心想纳她为妃。十四阿哥跟着闹腾,根本没用。起身后,忙给馨语使眼色,见她根本不抬头,只得向太后说:“皇额娘息怒,馨语姑娘不会说话,我先带回去好好管教,您教导的对,臣媳这就去办。”

    馨语心想,已经开了口,就这么算了,不是跟没说一样,一狠心,再次跪下:“奴婢求太后娘娘开恩,准奴婢出宫回家。”

    太后不乐意了,你也忒不识好歹,还是缺少调教,进了宫就由不得你。能栖身在四妃之中,心思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脸色一整。就要教训她。

    乌喇那拉皇后忙揪住馨语,怨恨的盯着她,小声道:“你敢抗旨?皇上那边儿岂能饶了你,快跟我出去。”

    年贵妃握住一块帕子,把馨语浑身上下打量一番,讥笑的眼神放肆转向熹妃和齐妃,那二人忙朝着太后讨巧憨笑,借此避开年贵妃的挑衅。裕嫔跟在皇后身边,有几分担忧、几分无奈。余者则干脆低着头。

    看到她们这样,太后警觉到什么,厌烦的抬了抬手:“去吧,我也了没心情。”

    馨语被皇后带出永和宫,心里怦怦直跳,小心眼儿的雍正会怎样对付自己,也是自己一时冲动,太后跟雍正有嫌隙,她定会借着这件事儿给他没脸。两下对上阵,自己就是出气筒。望着皇后松开她,忿忿的与众位宫妃们扬长而去。

    萱草不安的扶着她,小声问:“姑娘,你脸色不好,出了什么事儿?”

    馨语干笑一声,没言语,整个身子都倒在萱草怀里,由着她把自己连拉带拽的弄回到小院。“蔓萝姐姐,快,姑娘不对劲儿。”萱草扶着她一同倒在榻上。

    蔓萝疾走到她们身前,伸手抚上馨语额头,被她拿开。神色凝重的把事情经过述说一遍。“收拾东西赶紧走,再晚,人家就会来收拾咱们。”想了一下又说:“什么也不要,带上银票,走人。”

    蔓萝和萱草也不含糊,忙把来时带进宫的银票拿上,为馨语披上披风、带上帷帽,一边一个挽住她,闯出院门。

    宫里很大,对她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又不是刚来的,早就把道路走向摸得门儿清。专拣人少的地方走,而馨语几乎是脚不沾地。

    前面就是一片荒芜的、类似冷宫或堆杂物的地方,过了那里就是一个小角门,是运水车的通道,再过了那里,就是大街上。希望就在前头。

    一个嘶哑的声音夹杂着愤怒挡住她们:“好啊,你果然来了。”

    雍正皇帝气急败坏的站在馨语面前,像是要把她撕碎了一口吃掉。脸上青筋紧绷,两臂抬起,双手五指攥成拳头,瞪着她。

    馨语还没见过这样的他,有点儿心虚,又一想,我还没走出宫墙,就不算出宫,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抓住这个把柄。推开蔓萝、萱草,向前跨了一步,不好意思的说:“心烦,出来走走。那什么,皇上也是心烦吧,我就说嘛,出来散散心,会好受点儿。”

    雍正压下心头怒火,不怒反笑:“这么说,馨语姑娘散了步,心情好了?那好,跟朕回去。”一把揪住她,就往来时的路上疾走,一点也不顾及她的感受,一直到了养心殿西稍间才把她放开。

    馨语心中暗骂:我要是跟了你,我才疯了。这次不成,下次还逃。伏在炕沿上闷声不语,等待雍正的雷霆皇威。

    雍正间馨语不出声,有点儿意外,莫不是弄疼了她,想起她一向身子弱,别真的累坏了她,俯身凑过去看着她,见她平静如水,不觉有了气。“给朕记住今天,再有一次,朕会让你后悔的。”

    馨语闻听,撑起身子对上他的眼神,好一会儿,觉着没劲儿,力量太悬殊,诚恳的对他说:“放奴婢走吧,你不会后悔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