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都市小说 > 武士文心言情小说集 > 第九章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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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亮,不必太过担心,可能只是碰巧。」

    「哪来这么多碰巧?只有一项病征还好,现在共有三项病征同时出现啊,我染上爱滋病的机会就很高。」

    「不会这么容易的,不要自己吓自己,自乱阵脚。我认为,现在应该马上去看医生,顺便作个爱滋病抗体测试。」

    「现在也只有这么办了。」

    来到了这一步,子亮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虽然结果可能会很残酷,自己真的得了不治之症。但是,光坐着穷担心,也不是办法,必须快快作出决定,首先去作.爱滋病测试,要是真的呈阳性,那就要作出相应治疗,现阶段起码得个「知」字。结果或会难以接受,可目前去医院是唯一出路。

    子亮和思嘉向酒店的接待员问明医院的位置,便携手走向市内较大型的医院,抵埠后即登记,接着排队轮候诊症。

    子亮平日虽表现得很刚强,是个男子汉,但来到此时此刻,也流露出软弱的一面。没有一个人怀疑患上绝症,也能表现从容的,即使强悍如子亮,刻下也在思嘉面前表现得像个孩子一样,这本来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现在也被迫要这样子。他的本性本是倔强好胜,最想让女孩子看到自己最神勇的一面,而不是软弱的一面,当下却刚好相反,实在叫他气恼!

    然而,可幸现下有思嘉在旁,让他精神上得到慰藉、心灵上得到扶持、情绪上得到安抚。而子亮也终于渐渐感觉到,自己一个人虽然可以自由奔放、无拘无束、活出潇洒、活出自我,但当有事发生的时候,一个人难免仿徨、无助,假如身边有另外一半作伴,那任何事情都可以有人分担。一个人尽管可以征服全世界,但永远征服不了孤独与病痛,有多一个人分担,总胜过自己一个蛮干,只会变成钻牛角尖。

    「要一个人独力扛起一切,实际上是不是不可能的?」子亮终于慢慢地意识到。

    终于轮到子亮见医生了,他把所有征状说明,也说了自己的担忧。医生断症后给子亮处方了药物,命助手抽取血液样本作.爱滋病抗体测试,便着他回家等消息,测试报告会在一星期后完成。

    思嘉陪着子亮回到了酒店,期间子亮仍然苦恼万状,思嘉不断地安慰他、开导他、跟他谈笑。

    所有病痛,到最后承受的尽管都是自己,然而能有人从旁协助,总胜过一个人永无止境的等待,跟等候宣判无异。

    能得到思嘉的关怀问候、体恤照顾,子亮逐步由自我中心的思想中,慢慢地解放开来,深深明白到身边伴侣的重要性,要是能得到另一半的关怀体贴,实在比一个人苦撑好很多,至少,往后的路较容易走下去,同行总比独行来得容易,来得开心,来得有意义,可以跟生命中的她分享,互相扶持,直至终老--即使那天还很遥远,当下子亮已能体会到这种心情,想象得到二人同行的快乐、二人同行的重要。

    也许,能得到思嘉的爱,自己已是死而无憾了!

    「曾经想征服全世界,到最后回首才发现,这世界滴滴点点全部都是你......」是九把刀的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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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由医院回来,子亮每天都过得焦躁不安,除了等还是等,等最终的爱滋病抗体测试报告出炉。

    今天思嘉没有陪他,事实上,是子亮着她今天不要来,他想一个人静一下,好好思考一下未来的人生路向,决定是否继续走足球这条路,还是要走其他不一样的路,又或者是回归校园念大学,总希望将来的路可以好走一点。

    整个上午,子亮都留在酒店房间里,独个儿沉思。也许,未来的路要好走一点,现在必须有个抉择。事实上,由始至终他都不用为口奔驰,总是在追求一己理想,实属幸运一族,但作为职业球员的薪水,实在有限,而到了年纪渐长,便不再会是常规正选,只有静静坐等淘汰。子亮觉得现在应该作出抉择,要么留下,要么走人,不要模棱两可、拖拖拉拉的。

    这些都是重要的事情,然而目前一切都不及它重要,就是等爱滋病测试的结果,要是真的呈阳性,那末所有事情都不再有意义,自己铁定要走一条坎坷的道路,到时候莫说理想,恐怕连活着都成问题......

    子亮只静静地一个人在房里胡思乱想,想到迷惘处,他不停地用力甩头,希望可以有所作为,但却总是失败,越往下想,便越感觉茫然不知所措。

    于是,他决定到外面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之余,也可以吹散脑中的阴霾,替未来的路向重新定位,说不定就能找到解决之道,能作出终极的抉择。

    子亮走到外面的街上,信步而行,不知不觉来到了巴士站。

    这条路线是往球场去的,正是香港青年军集训的场地。择日不如撞日,子亮决定搭巴士往那儿走一遭,去看看自己球队的情况也好。

    来到了球场,子亮从看台走向场区内,这里,一众队友早已在练习,当见到子亮,他们都热情过来问候。

    「怎么样,子亮?身体没事了吧?」

    「子亮,看你现在挺精神的嘛,没有大碍了对不?」

    「子亮子亮,后天我们就要对奥地利青年军了。」

    「没错。这场比赛决定我们能否突破分组赛,进入八强噃。」

    「到时候子亮你,能不能代表我们香港出赛?」

    一众人等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子亮杂在众人当中,差点儿透不过气来。

    他向众队友说:「我最近身体出了点小毛病,可能错过对奥地利的比赛。但没有我在,你们也定能杀进八强的,加把劲!」

    然后,子亮便说想一个人静一下,告别了队友,向着球场边那儿走,打算坐到后备籍上看队友练习。

    「咦,一个人呀?这么静局?」

    子亮回头一看,是毛爱美,她现在是香港青年军的经理人。

    毛爱美中学毕业后没有继续升学,却辗转当上了球队经理人,偶遇同班同学刘子亮。

    两人早已认识,当初发生在保禄书院的聊天室杀人事件,他俩都是受到调查的嫌疑人,曾一起接受过张成勇和梁忠杰的调查,两人在那时候熟悉了。

    子亮说:「爱美,还记得那时候的事吗?」

    爱美说:「你是指聊天室?当然记得。那时候,我俩都是六名嫌疑人之一,要接受调查。」

    「好在最终还是揪出了凶手,否则真的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受到调查实在不是好玩的。」

    「当初你的嫌疑,可是最大的啊,子亮,因为你是琪琪的男朋友,杀人动机最为明显。」

    「你不也有杀人动机吗?就是怀疑受到李志明性.侵犯。你全力考进我们学校,就是为了日后的复仇行动。」

    「可事实证明,我并没有杀人呀。」

    「但你的事给全校都知道了。」

    「没错啊。我曾经被人强奸,然后得了后天性的人格障碍,只能说性,不能谈情。」

    「但后来听说你已能再次恋爱了,对象就是沈亮节老师,对吗?」

    「对呀。是沈Sir令我重生,是他教会了我如何去爱、如何被爱,当在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已深深地爱上了他,人格障碍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不知不觉间被治愈了。」

    「但是后来,沈Sir患脑癌去世了,你当然非常伤心了吧?」

    「是呀。当时我伤心死了,简直痛不欲生!就想跟沈Sir一同往生,想过自杀。」

    「可你最终都没有啊,不是吗?」

    「是,没错,要不然你现在都不能看到活着的我了。我到底没有自杀,是没有那个勇气,结果还是忍辱偷生活了下来。其后,我总算再度恋爱了,对象是隔邻班的布俊杰。」

    「这家伙我认识他。他好象是理科班的高材生,现在应该在港大就读。你们......分手了吗?」

    「不,他现在读麻省理工,人在美国。他打算毕业后也在那边发展,应该不会回香港了。」

    「你们就是因为他要去美国,才分的手?」

    「唉。当初认识俊杰的时候,沈Sir刚走,他向我表示追求。结果,他代替了沈Sir在我心中的位置,我俩成为了情侣。」

    「后来,就因为他考进了麻省理工,你们就分手了?」

    「是啊。当初还以为我们可以有很多时间,慢慢培养感情,怎不知很快就要分开了,我压根儿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我们的爱恋期,短得就像一百米赛跑,瞬间已完成,销声匿迹,尽管来得这样美好,但毕竟时间太短暂了啊!沈Sir帮我冲破了人格障碍,我能再次恋爱,满以为可以有美满的结果,可是,沈Sir很快就走了。那个满以为可以跟他一生一世的布俊杰,却也很快地离开了我,他当初还应承过我,会代替沈Sir保护我,保护我一生一世的,承诺结果没有兑现,他很快地走了,他俩都很快地就走了,却遗下我这个刚刚可以摆脱心理病魔的人,满以为来日方长,却原来是弹指之间;满以为日后可以有很多时间去恋爱,两段感情却逝如流星--又快又光,昙花一现,很光,很亮,却逝去无情。」

    子亮听完爱美的这番话,无宁是肺腑之言,也备受感动,代入了爱美的世界,开始回想起自己的两段恋爱。

    第一段是跟温绮琪的爱恋,长久而浪漫,五年实在不是一段短时间,他们的心始终绑在一起。但后来琪琪溘然长逝,令他痛不欲生,往后的半年时间都难以再去恋爱。

    第二段是跟程思嘉的爱恋,短暂却美好。曾经真心地想跟她一齐,是那么虔诚,那么认真地尝试跟她恋爱,可就是由于忘不了琪琪,最终被迫向她提出分手。

    两个女孩都是好女孩,两人更是好姊妹,思嘉曾在他和琪琪的身边守护他们,琪琪去了,思嘉尝试代替她的角色,跟他在一起,可结果还是分手收场。

    「别以为自己有很多时间。」子亮正陷深思之际,爱美突然幽幽地说:「说不定明天便要失去,可能是病,可能是意外,可能是际遇......活着就要被逼接受现实,但不能抱紧眼前人,生存,又有什么意思?满以为来日方长的那人,却逝如流星;满以为可以抓得住的璀璨爱情,却是明日黄花。得到真心爱你的人的心,就要好好珍惜,到错过了才后悔,可能真的就会懊悔一辈子吧。可千万别像我那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