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电话亭里,陈美妮瘫坐在座位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打完了电话后,她觉得自己是个不检点的女人。她像是着了魔,本是不该跟白秀奇吵架的,即便是吵了架也不该巴巴的过来找欧世铭,可心里隐约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就是为了博得欧世铭的同情而制造出来的悲情戏码。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这个充满朝气的男人吸引了,她也要设法的引起他的注意,她知道,其实在心底里,她已经为自己目前这段草率的婚姻后悔了。
她摆脱胡思乱想的思绪,看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半,这家店老板向来是十二点左右关门,这周围现在也没几个行走的人了,毕竟明天要上班,白天是连续十二个小时的体力工作,谁都不想拿生命去熬夜。她对自己说,既然都决定豁出去了,就痛快地活一回吧。再说了,他也同意自己出去找男人了不是吗?她朝着电话冷笑,原来这么多年的夫妻,他是这样想自己的,为了自己的而背叛他。虽然她曾经这样做过,可是她还是忐忑不安的,如今他都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这个时候没人可找的,许是没有在厂里住的原因,她没跟几个人熟悉的,唯一熟悉的是刘飞凤,看来只得去她那里了。可是已经这么晚了,她大概睡了吧?一边想着一边低着头从电话亭里出来,不经意的,竟撞上一个人,在注意到自己已经撞到人之前,她首先闻到的是一阵刺鼻的酒味,她最怕的就是这种夜半买醉的男子,正当她惊慌着,想说对不起的时候,那人倒先开口了:“诶哟,这不是陈妹子吗?大半夜的你不回家睡觉,在这里晃什么?”
“诶呀,美妮啊?对呀,美妮?你这是怎么了呢?这大半夜的你不是跑过来给家里打电话吧?何必省那几块钱跑这儿来。”
刘飞凤牵着她小丈夫杨和斌的手,他看起来是醉醺醺的样子,脸已经是猪肝色的了,他酒量极好,倒也不至于醉得不能认出陈美妮,陈美妮从前是他家里的常客,最重要的是陈美妮是个大美女,任谁都是过目不忘。
陈美妮本也不觉有多不开心,被她这样一问,且又想去她家里,必定要装得难过些。
见陈美妮低头不语似乎很伤心的样子,刘飞凤马上反应过来:“是不是跟你家白老师吵架了?诶呀,怎么会吵架呢这是,你们不是向来很好的吗?只有你欺负他的份,哪有你受委屈自己跑出来的。”
刘飞凤也常去陈美妮的家,白秀奇是个什么德性,她是最了解的,一个温文尔雅的老师,她想不到他会没事找架吵,从前吵架的时候都是陈美妮发小脾气吵起来的,但他也只是淡淡的应上几句,一旦觉得陈美妮是真的发火了就宗安慰她……这么好的男人,简直是刘飞凤艳羡不已的,她也不明白陈美妮怎么就不懂珍惜,整天像个大秀一样支使白秀奇,这一点她早就见不惯了,只是一直没说出来。
“刘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连你都怪我了是不是?就你看着他好
,谁觉得他好呀?你又没跟他相处,你怎么知道他就好了?”
陈美妮像是要哭出来的委屈样。
“美妮,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来来来,有什么委屈先跟我们回家再……再说吧。”
杨和斌一边打嗝一边说,被刘飞凤白了一眼,“男人不是好东西,难道你就是好东西?你是好东西你喝个喜酒高兴成这样?是你结婚吗啊?你——”
每等刘飞凤说完,杨和斌就捂住耳朵,这是他惯用的招数,果然刘飞凤妥协了——“诶呀,好吧,来来来,我说不过你们,走吧,人家夫妻都是劝和不劝离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难道你就是好东西了?”
她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牵着两个人一起走。
杨和斌嘻嘻的朝陈美妮笑着,像个傻子。一直往陈美妮身边凑,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陈美妮不断往一旁闪,刘飞凤注意到了,便撑腰站在他们中间。
刘飞凤租的是两房一厅的套间,房间很大,公司帮忙出了一半的租金,算是对她对厂子“不离不弃”的补贴,陈美妮每次过来的时候,刘飞凤便把两个孩子叫到他们夫妇的主卧去,主卧里有两张床,一大一小,杨和斌一直闹着说要搬走小床,腾出些空间来,说是看的憋屈,可刘飞凤一直舍不得丢掉,也就一直没处理,倒是方便了陈美妮。
两个孩子早就已经睡着,刘飞凤处理好醉醺醺的杨和斌上床后,就抱孩子到她的房间去让已经洗完澡的陈美妮睡,看着刘飞凤忙来忙去的样子陈美妮心里很是同情,突然觉得比起她,自己倒是幸福了很多。
待刘飞凤忙完,他们都睡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陌生的床,陈美妮一时间无法迅速入眠,隔壁房间已经关灯,他们应该是睡着了。
手机没有任何响动,白秀奇是狠了心的了。
心里很不快地胡思乱想了许久,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睡着,可是在朦胧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发出轻微的响声。睁眼一看,借着月光,似乎有个人影在她床边走来,她吓得坐起来想惊叫出声,嘴巴马上被一只有力的手盖住,她只能瞪大眼睛死死地看着人影,手脚并用拼命地挣扎,心里的恐慌只能表现在动作上,对来人拳打脚踢。紧接着她闻到一阵酒气,便知道来人是谁了,她以为他是要进来拿什么东西,就放低了警惕。
见陈美妮停止挣扎,他也在一边轻声说:“这就乖了,听话啊,千万别那么大声,吵醒我老婆可不好,咱什么都说不清了,你说是吧?”
他嘿嘿笑着,渐渐地放手。
陈美妮听着这声音感觉不正常,正想辩解说“什么说不清的时候”另外一个人替她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声音很刺耳,很气愤。
站在门口的刘飞凤已经打开房间的灯,穿着松垮垮的睡衣,头发也一阵蓬乱,唯一有点生气的便是那一双眼睛,朝着他们怒目圆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