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中天昨天从他给艾珍珍买的别墅里出来后,开开心心地开车路过一条稍显偏僻的路,被四个蒙面人开车追赶着,他急着乱逃跑,到一个遥远的庄稼地里无路可走的时候,被蒙面人逼下车来打成这样的,当时暴打完他以后,一把刀子刚插到他腋下,鲜血潺潺往下滴,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玩完了的时候,庄稼地上突然来人了,趁着对方犹豫着要不要再给他补上一刀的时候,谭中天抓兹命稻草迅速地拼了老命爬回车里,一路往陈美妮的别墅开,后面的蒙面人一路追,幸而陈美妮这边还算繁华,人比较多,他们几近追到陈美妮别墅的门口就停下不追了,他生怕他们在外头候着他,便一直躲在洗手间里不敢出去。
陈美妮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白衬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了,鲜血像浓稠的墨水一样泼在那上面,炫目刺眼,陈美妮强忍着晕眩欲叫救护车的时候被谭中天虚弱地阻止。她又屁颠屁颠地拿出谭中天给她买的平日里拿来观赏风景的望远镜看了许久,周围没有陌生的车,也没有陌生的人,谭中天却还是不敢大意,陈美妮又强打起精神来往楼下跑,门口处,鬼影都没有。他这才放心地让她打电话叫救护车,当她打完电话的时候,他已然昏阙,她急的直抱着他哭,满身都是血,悲天动地的,像是他已经死去了一样。
傍晚的时候,谭中天在医院里终于脱离危险,整个人虚弱到浮肿,陈美妮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要哭瞎了,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头一次这么伤心,一整天的衣服都不肯换,医院里来回的人都看着她满身的血红,避而远之。
谭中天虚浮的眼睛,一会睁开一会闭上,朦胧中看到陈美妮守在旁边的身影,他抬起手来,虚弱道:“我饿……”
昨夜与艾珍珍缠绵到天亮,到现在怎能不饿?陈美妮听到他的声音就感动得哭出来,“好好,等会,我去给你买吃的,你乖乖躺着。”
谭中天的主治医生给她一套换洗的衣服,以免她出去惹上麻烦,还建议她要不要报警,她听谭中天的话,不报。这个时候她已经失了主意,她只想着要是谭中天倒下了,她以后该怎么办,她清楚自己这个时候的任务是保护好他,照顾好他,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喝完粥,他终于好些了,说话都有力气。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她才恍然觉得自己也饿了,便拿起他吃剩下的东西吃起来。谭中天都看在眼里,右眼角处的干涩泪水瞬间滑落,他忙不迭地擦掉,不让她看见,要知道他是从来都不会轻易为任何事情哭的。经过这一劫,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决定。
陈美妮吃完了,给他擦完身子,她伺候他躺下的时候,突然紧紧地握紧她的手,她探询地看着他,可是他什么也没说,一直到夜深人静,他才交代她别跟人家说这件事情,他的电话已经关机,没人能找到他,只要她不说。
她点头,也没问为什么,他的事情,她是从来都不过问,这一刻,她才知道,只要他好好的就什么都足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谭中天进医院的第四天早上。
他早已经已经转移到单人病房,自然是通过关系。陈美妮给谭中天买早饭回来的时候见到他在打电话,心想他恢复得不错,刚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就挂了电话,样子像是很生气,见了陈美妮的时候想掩饰却被她全看在眼里。
“医生叫你少打电话,少动气,好好休息。你怎么就是不听?你现在还处理工作吗?”
陈美妮一边帮他倒开水一边说。
“没有,不是公事。”
谭中天道,喝了几口粥,又突然问,“你有没有给谁说过我住院的事情?”
陈美妮想了一下,前天陶艳萍打电话过来问她这些天都去了哪里一直不见人影,她倒是跟陶艳萍说过,但她又不认识他,应该没关系吧?她想着,便说没有。
谭中天一脸的奇怪,也没问什么,继续喝粥,今天他就可以出院了,喝完粥,陈美妮就帮他收拾东西。
谭中天走路还不是很利索,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虚了好几天,陈美妮想着让他多住院几天,他却不肯,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她就从了他。
出到医院门口,陈美妮远远的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医院门口不远处,她正纳闷的时候,陶艳萍就从车里出来了。
“美妮!”
她远远的叫着。
她感觉到谭中天被她搀扶着的手突然地僵硬了一下,陶艳萍就已经到面前了,“这就是谭局长吧?您好,我是美妮的好朋友,一直没得空来看您,真是抱歉了,一直想跟您认识来着,我叫陶艳萍。”
谭中天端详那只伸向他的白皙的手许久才慢慢地抬起他的手,勉强笑了一下,“你好。”
陈美妮以为是他虚弱,也没在意他的不自然,只朝着陶艳萍惊喜地问:“陶姐,你怎么来了?”
陶艳萍斜了她一眼,“你这个没良心的,出院也不告诉我一天,我今天就是想来看看你们,想不到谭局长都出院了,幸好在这里碰到你,要不然呀,我就得白跑一趟了。”
陈美妮这才发现她手里还捧着花,倒是一脸的不好意思了,“真不好意思呀,陶姐,我觉得你是个大忙人——”
“什么大忙人?再忙有你的事情重要吗?真是的,一点都不够意思!无论怎么说,你们今天必须坐我的车回去!我必须要送你们才能解心头恨。”
陶艳萍笑着,狠狠道。
陈美妮爽快道:“没问题,反正你一直说要去我住的地方来着,今儿个我就带你去看看。”
她走了两步,可是谭中天的脚怎么也不动,陈美妮拉扯着,他才勉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