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都市小说 > 浪逐桃花 > 带着美女狂奔
    陈妙姗开始有意刺激孟浪。

    入夜之后,她总是不顾初春的清寒,只穿内衣在房间走动。

    即使打扮得再怎么风骚、入时或者夸张也消除不了孟浪心里的阴影,他想,他跟她从认识至今,她一直都是清纯的,无论她的外表怎么改变,那都不影响她在他心目中的那副天使形象。

    起初租好的两居室现在看来成了一种巨大的浪费。

    陈妙姗不再回自己的房间睡觉。而孟浪,也不好干涉,所以,只好由着她。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月有余,直到春天来得深了,天气渐渐闷热起来,她家里找她的风声紧了起来。

    那是一个雨后刚刚转晴的傍晚。她陪孟浪在丰台桥南画画。

    孟浪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画出心目中满意的北京五环线的准确印象。他给北京平添了许多雄伟的建筑,他甚至把卢沟桥当年的风采和街头的乞丐也融入到了他的艺术中去。他渐渐开始明白列宁说过的那句话: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呵呵,过去他的过去是一堆狗屎,而他的未来,也许是另一堆。

    过去,是可以拿来说的,但是只能说好听的,做错的或者丑恶的从来都是避而不谈。这样的过去有什么用呢!对于那些真实的错误,为什么咱们都敬而远之呢难道它们不存在

    “为什么要把历史和现在混为一谈”陈妙姗问孟浪。

    “不刻意分割界限,生活才有意义!只有把生命中一切丑恶和美好的东西放在一起,人生才是完整的。我不避讳曾经的过错,就好比我从不怀疑咱们的未来。我觉得生活是诚实的,不管对错,它都应该张着嘴巴说实话,而不是蹶着屁股走一步屙一截儿,把所有肮脏的东西都扔掉!”

    “我不懂!”

    “这么说吧!”孟浪解释道,“生活跟艺术一样,都要有一个正确的态度去面对。任何事物都是有表情的,我不是你的工具,你也不是我的借口,不论是否生活在同一个时代,咱们都是公平、独立和完整的两个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我还是不明白!”

    “算了,以后再说!”孟浪说,“你只要知道凡事不论对错都有自己存在的理由就行了。这个社会没有无缘无故的对,也没有无缘无故的错。对和错都要记住,这才是一个完整的过去!”

    “嗯!”

    “走吧!”孟浪说,“回家!”

    “孟浪,你看——白点风!”走到桥下,陈妙姗指着墙上的那句治疗白癜风的巨大的广告语对他说。

    “文盲的存在也是合理的,这跟一个国家的教育体制有关!”孟浪说,“我刚才说的也包括这个!哎——你过来——”,孟浪突然注意到墙上那张扎眼的熟悉的跟他在T城看到的一模一样的寻人启示。

    “他们来了!”陈妙姗看到自己的照片,愣住了。

    “我想问你个严肃的问题!”孟浪说。

    “什么”她回过神来。

    “你想不想回去如果我现在强行送你回去,你会不会恨我”

    “会!”她回答得非常干脆,目不转睛地盯着孟浪,“我不回去!”

    “那好!”孟浪说,“我带你离开这儿,但你要答应我,离开之前必须给家里写封信,告诉他们你一切平安!”

    “嗯!”

    “走!”

    “上哪儿”

    “回家!”

    “我说离开北京上哪儿”

    ‘“重庆!”

    冥冥之中好像有根绳索牵引着。孟浪不明白为什么竟会如此坚决地想要带她离开。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脑子里竟会突然蹦出成都这个词来。他没去过重庆,他对这座城市一无所知。

    陈妙姗跟孟浪连夜收拾行李,卸了墙上的那些画纸,准备第二天一早陪他去买火车票。

    离开之前,孟浪带陈妙姗去了一趟王府井,买了两件FlVESTREET的T恤,然后见了见西北狼之三。

    三狼在一所工艺美院教书,跟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创建了自己的工作室。三狼请他们吃了顿饭,并答应帮孟浪妥善保管他带在身边的那几百幅油画。

    孟浪跟三狼说起了毕业后在湖州和青岛发生的事情。他对孟浪的经历唏嘘感叹,最后,盛情挽留,想让孟浪待在北京,跟他们一起发展。

    孟浪婉言谢绝,带着陈妙姗,匆匆上路。

    “你怎么不说话”面对突如其来的沉默,陈妙姗问孟浪。

    “我有一种感觉!”孟浪说,“离开湖州,回青岛;离开青岛,去T城;托着行李去北京……每一次奔跑都不可预知,每一次行走都很艰难,这好像都是注定的,突然得有些不近情理!”

    “如果没有我”,她跳下卧铺,“你会怎么样”她问。

    “不知道!”孟浪摇头。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她在孟浪对面坐下。

    “一点儿都不麻烦!”孟浪说,“全他妈都是自找的!”

    “你生气啦!”

    “没有!”孟浪说,“我只是觉得突然,我也说不清这是怎么了,我爸我妈都才刚刚过世,可我觉得他们好像死了很久,你说我是不是很残忍我觉得他们的死跟我没有多大关系,我似乎一点儿都不痛苦!”

    “我记得有本书上说,如果痛苦来得太快,太突然,容易造成心灵上的麻木!”她说,“你是个好人,至少你很诚实!”

    “不!”孟浪站起来,“我一点儿都不诚实,实际上,我根本无法面对自己真实的感情!”他说,“我跟很多女人上过床,我喜欢跟她们拥抱、接吻,甚至做,可我觉得那都不真切,都是假的。我是不是已经疲了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恨,更不知道现在在做的艺术到底为了什么。突然之间,我好像失去了目的。任何事情都很茫然。这很让人费解。”

    “……你相信我吗”她沉默一会儿,突然问孟浪。

    “你指什么”孟浪看看她,然后说,“相信一个人也得讲缘分!”

    “感情!”

    “没什么相不相信!”孟浪说的是实话,“我觉得你还小,你所谓的感情更多的还只是单纯意义上的感觉!”

    “你还是不相信……”她幽幽地垂下眼帘。

    “其实感情是一次有目的的行为”,孟浪说,“它是一个动词,不是名词。”

    “我会让你相信的!”

    “如果有意义,我愿意相信!”孟浪转头看着窗外。

    两天两夜的火车累得脑袋大大的,像团浆糊。一路上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什么都想了。真是没意思,孟浪心里说,如果现在让他重新选择,他可能根本不会来重庆。

    可重庆毕竟到了。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陌生的车流和陌生的夜生活

    孟浪带陈妙姗暂时住进了宾馆。

    入夜的凉风,孟浪在出租司机的指引下,来到玉林南路——那个缀满了酒吧和小酒馆的所谓文化人出没的地方。他给玉林南路另起了个名字,叫夜吟二踢脚。陈妙姗笑着问他为什么。

    孟浪说,夜吟的意思就是说大家夜里都有病,因为寂寞需要发泄。

    那么二踢脚呢,陈妙姗又问。

    大家来的时候都在心里喊:狗日的生活,我他妈的快给你闷死了。可等他们吃饱喝足无所事事地走出来走到街上的时候,心里又在喊:你狗娘养的,越喝越闷。其实二踢脚就是两声叹息。

    “你总是讲粗口!”陈妙姗说孟浪。

    “我也有病!”孟浪说,“我除了闷、无聊、易怒、经常神经兮兮或者失神之外,还经常投机倒把!”

    “偷”

    “对!”孟浪补充道,她笑笑。

    “给你讲个事儿!”

    她竖起耳朵来。“据说重庆,当然只是据说啊,据说重庆有很多女孩儿出来卖,有时候不小心会被警察抓,当然了,这其中有些女孩儿实际上只是坐台陪酒陪笑的,她们有的甚至还是处女。可你知道么她们在局子里一旦被法医检查出是处女,马上就会被捅破……”

    “哎——!”她突然打断孟浪,“你对处女怎么看在乎吗”

    “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