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做纸玩具的手艺是让我既佩服羡慕,又稍许有点儿嫉妒呢,达到了能和她在蒋场割草捡柴的姐妹们比推陈出新的程度,做出的纸鸽子、钱包、翻花、手枪、风车、小船等等,比我们家的日常用品都多得多,还一次比一次做得微妙微稍。我和弟弟儿时的玩具几乎都是由她给做出来的,虽然没法和武汉小伙伴们从商店买回来的玩具相比,但,那制作过程却比不管玩什么样的玩具都有趣味。。。。。。
听她说要给我们做玩艺儿,看着她如同回到昔日在蒋场做玩具亦或纸质用具时兴致勃勃状态,拔开了弟弟和我快乐记忆之门,那带着兴奋、快乐、热情之等等的童趣喷发而出,似乎都回到了先前的蒋场,投入、忘我、眼不眨地盯着小姐的一举一动。
小姐姐那时十二岁,生病前在蒋场一大队读小学三年级,她总是以过六十分就算好的成绩,让我信心十足感觉到自己又聪明、又自豪。我不知道她上课为什么总是走神,而我想开小差都开不动;也许她所想的多为家里多做点事,多赚点儿钱,也许她那年龄段正是男女生生理差异变大,划分男女界限的时候。她和女同学同桌就总爱讲小话不听讲,把她和男同学安排在一起坐,她回家后又总对妈讲同坐的男生总爱偷偷地看她,使她觉得别扭,心里犯滴咕,无法听课。可是捡柴、割草,唱歌、跳舞、踢毽子她可算得上是顶尖人物了,有时课间我可以看到她在操场上不间断地一直踢到上课铃声响,毽子也不落地呢。
鸽子做成了,她如在蒋场一样拿着鸽子翻来覆去的瞧啊看啊,修啊整啊,自己挑自己的毛病也挑不出来后,再将鸽子头与鸽子尾巴扯动,看看纸鸽子的两只翅膀扑哧、扑哧时,和头、尾动作的匹配。渐渐地,小姐姐脸上露出,如同她在蒋场翠绿色草地上,割草间歇里,做出比同伴更栩栩如生的纸折物件,惬意、满心欢喜的笑容来!
“先给你。”小姐姐象在蒋场一样,一边微笑着说,一边就把它递给弟弟,根本上就没有考虑到我会反对,可能认为我和她的想法一个样吧。
“我要!”我也和在家乡看到自己最喜欢的折件一样,喊叫着腾地站起身来。
“下一个是你的,我马上再给你做!”说话的声调和扬起双臂的身姿犹如先前,只是没有立起她高挑的身子让我跳着也够不着了。
“不行!”我高叫着,伸出双手够抢着。小姐姐一如从前,那里能依得了我的要求,晃了几下膀子便将纸鸽塞到了身旁的亮亮的怀中。
未了还做了一个玩魔术似地滑稽动作,在我面前晃亮空空的双手:
“不见了!飞走啦!”
“给我!”我可看得真切呢,圆睁双眼向着弟弟吼道。现在想起来真有点不好意思呢!
“不!”弟弟是长大了一点点呢,还是自认为在武汉呆的时间比我长,更可能的是好久好久没有拿过小姐姐给他折过的东西了吧?居然不象先前在老家,我一发火他就就犯,反而喊的声音比我还高,态度比我更坚决,将捧着纸鸽的双手贴在胸口,双膀交叉使劲地夹掖得脸颊通红。
“你敢!”我说着便扑过去。
他象早预料到会有这一幕,两脚将鞋一蹬,脱蹓一样地躲到小姐姐的身后去了,他那时才四岁嘛,可比我机灵多了,也不象我傻头傻地只会蛮干。
我鞋没脱就上床去抓弟弟,弟弟毫不客气地把我一把推下床来,鬼知道他是从那里来的力气。
“你是哥!你要让着弟弟一点!”小姐姐半欠着身子,伸出膀子来。
我那里肯依她,把两只鞋连蹬带丢,抛得远远地,两个拳头向小姐姐乱挥,嘴里骂个不停,小姐姐用两只膀子抱着头随我打,而弟弟已退到小姐姐背后的床角,缩成一团,也不知道他是害怕呢,还是就为了保护好他的纸鸽。。。。。。
人为什么要发怒?人为什么要斗狠,要争权夺利,人为什么要有表现自身存在不可忽视的愿望呢?这个问题,我小时候从没细心地考虑过,长大了,理智地研究它时,还是不明白其中之奥妙,真让我泄气!哈哈,我为什么这么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