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还有心思玩针头!拿给我们玩!”那个被请来的,大一点的孩子带着侵略者的霸气,嘻皮笑脸地对我们喊。
我见他笑,样子好像很想玩一玩,也许他从来没有玩过这东西吧。也想借此机会巴结他,把我们玩的东西全搬出来,让他过把瘾玩过够,双方一玩,讲和,我下台阶,结交这些欺负上门的朋友,以后上学他们再不欺负我。正在我心动的时候,小弟猛一回头,高声嚷道:
“走开#涵给你们玩!”他这一吼,把我的投降派计划给全部打破了。
“杨俊!你给我出来!”大一点的男孩马上变了脸,压低声音威逼我。
“出来!”、“出来!”他带着的小伙伴们起哄了。
小弟毫不示弱,他站直身子,把浮在脸盆中的瓶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端起脸盆,转身,挤在门口的孩子们一哄而散。
“哥!别怕他们!”小弟把脸盆重新放回到桌子上说:
“这是我们的家!”理直气壮地:
“我们继续玩,只要我们不出去,他们就拿我们没有办法!”话虽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可我当时就是害怕——鬼晓得是什么原因。
我应付着小弟,一边陪他玩,一边偷瞧着外面的动静,他们就站在大门外不远的地方,闲等着,恶狠狠地注视着我们。小弟玩着玩着,突然记起了什么,直起腰。
“对了!”他说:
“妈说下班后她要算账,很晚才能回来,要我们先去端饭,等她回来炒菜。”
我木然地站住了,眼朝外看着说:
“怎么出去呢?”
“你去拿打饭的锅,我在前面给你开路!”小弟看起来一点也不怕,比我勇敢多了,说着就去大门背后拿了一根细长的竹杆,威风凛凛地站在堂屋中间,我一下子成了他的弟、他的兵一般,毫无主意地按他的吩咐拿来了打饭的锅。
小弟雄纠纠地走在前面,举着竹杆象开道的勇士,而我就象一个被他护着撤退的老百姓,门外的五个孩子跟随着我们,相互推挤着。
“你上前!”大男孩在对宝成说。
“你大你上前!”
“我是你叫来帮你忙的,你应该先上,我才帮你!”
“他们手中有棍子。”
“我们也去找棍子!”
当我们走到大仓库的西边墙头的时候,他们在大男孩的率领下找棍子去了。我俩来到厨房,餐厅门还没有打开,我们站在门口等着开饭。我心里很不踏实,不时紧张地向进厨房的院门口瞧,生怕他们找来一根又粗又长的棍子冲进来。不知小弟怕不怕,他好像还沉浸在得意洋洋之中,象一个得胜的将军,树着细竹杆,威武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院门。
我感觉到过了好长时间,担心的结果终于发生了,但远没有我预计得那么可怕,他们从进厨房的院门涌进来,为首的男孩拿的最粗的一根树枝也只有姆指那么粗,直让我觉得好笑。当他们冲到我俩跟前站定时,我的害怕程度反而减低了好多!
小弟举起竹杆的时候,他们退却了,相比之下,他们手中的树枝的确也太细太短了。但他们并不想就此罢休,退几步又进几步,聚在一起商量一阵后,又分散开来。
宝成首先发起攻势,冲上前来,用细树枝和小弟的竹杆碰击了几下,小弟象被激怒了一般,使出全身的劲挥舞着竹杆冲了过去,宝成在退却,为首的男孩迅速带着同伴从侧面抄过来,小弟一点没有警觉,还在拚命地追打宝成。
“亮亮退回来!”我猛呵一声,小弟转过头,看见了准备包抄他的男孩,拔腿转身边扫打边撤回到我的身边。
“行横还行到我们粮店来啦!”只听见一声呵,我们全把头转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我看见李店长虎虎有声走进院来,他穿着军黄布袄,理着平头,矮塌而壮实的身材,默着脸显得很是威武。
他说着,气愤愤地向那群孩子紧走几步,向已经吓得惊慌失措的寻衅的孩子们吼道:
“全给我滚出去!再到粮店闹事,我就打跛你们的腿!”他把手猛一挥,那群孩子便弯着腰,仓惶地逃出了院门。
他回过身看了我们哥俩一眼,并没有丝毫理睬我们的意思,径直走到餐厅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
“张师傅!饭熟了没有?!”是李店长在喊。
“熟了!”是张师傅在回答。
“炒两个菜,今天有客人!”听见他们的对话,我正准备和弟弟到餐厅去站队买饭,李店长走了出来,瞄了我们一眼,是同情呢?是关照?还是认为我们惹是生非,有损单位形象呢?我也说不清,反正他毫无表情地对我们说的一句话还是够叫我们感动的。
“还没有开饭,你们先去打饭吧!”停一下,走时又说:
“我出去警告他们,你们以后再别和那些野孩子闹了!”这话也在警告我们。说完转过头,背着手头高脖子旺地迈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