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玄幻小说 > 大侠魂-改编:花间浪子 > [第十六章]昔年倩女今长恨
    夜幕深垂,玉兔东升,华云龙疾如闪电,奔向金陵先至「医庐」,拜见了「江南儒医」余尚德夫妇,始才知道余昭南等「金陵五公子」因他之被掳,业已分头追查他的行踪而去,蔡昌义虽然负责坐镇金陵,但「江南儒医」已有三天不见他的影子

    华云龙得知「金陵五公子」的动向以后,一方面深深感激「金陵五公子」急人之急的侠义行径,另一方面,也深深爲蔡昌义的安危担忧,唯恐蔡昌义碰上九阴教的人,被九阴教的人劫去因之,他勿勿进了一点饮食,取回宝剑行囊,问明了蔡昌义的住处,辞别余尚德夫妇,直奔东大街

    蔡昌义住处原是当年金陵王高华的府郜高华一脉虽已式微,但宅第依旧,气派不减当年,怎奈府中婢亦不知蔡昌义的去向据一位姓谷的管家相告,小主人三日未归,他家的主母与小姐,也已于三日前外出游历去了

    华云龙自然不知这是「元清大师」的安排,离开东大街蔡府之时,心头不无惑然惶恐之感但他纵然惶恐,却并不着急,因爲他离开那座神密的宅院,心中早已决定午夜再去探看「九阴教」的动静,如果蔡昌义确实是被九阴教的人劫走,届时当可获知端倪,然后相机救人也不爲迟,此刻他身在金陵,不觉便又想到了「怡心院」的贾嫣身上去

    他生成拈花惹草、随处留情的性格,这一次在江湖上行走,见到的几个女人,无一不在他惦念之中尤其这贾嫣身份特殊,言词闪炼,她向仇华泄露了他的底细,又在三日前的淩晨,见到她的马车由鼓楼方向驰向闹市,因之他心中既有惦念,也有疑惑,此刻不过酉末时分,离午夜尚早,于是便信步朝夫子庙行去

    他走进一条巷子,来到「怡心院」的西边,瞧清四下无人,纵身越过院墙,转弯抹角,来到贾嫣居住的楼房那座楼房灯光明亮,他在远处便见云儿倚栏眺望,但仔细瞧了一阵,却不见贾嫣的影子,也不见楼上另有他人走动,等了一会,那情况仍无变化

    华云龙眉头一皱,暗暗忖道:“贾嫣呢贾嫣到哪里去了若是应召外出,云儿应该随行,如今云儿仍在,楼上也不像有客的样子,难道难道”

    华云龙心头一紧,人朝东南方向窜去南有一栋精舍,那是在另外一座院落之中,看去似与「恰心院」不相关联,但却有门户可通由一扇虚掩的便门走了过去,顿时便见一辆金碧辉煌的小巧马车停在精舍的门前,那驾车的郝老爹赫然在座心头方自一凛,已听贾嫣的声音脆声道:“郝老爹,马车套好了麽”

    郝老爹敞声应道:“啓禀小姐,马车早已套好,只等小姐上车”话声中灯光摇曳,一名婢执灯前导,贾嫣陪侍着一位紫衣美妇,嫋嫋婷婷由精舍走了出来

    那紫衣美妇长裙曳地,云鬓雾鬟,容顔极美,看去三十出头,又似二十五六,究竟有多大岁数,却是瞧她不准,华云龙呆得一呆,那名婢已自打开车门,恭送两人登上了马车郝老爹马鞭一挥,马车已自辘辘而动华云龙急切间计无可得,贴地平窜,窜上了马车的后辕,继而身子一伏,一头钻入车厢之下身法轻如飞燕,捷如狸猫,当真是草木不惊,不但未曾惊动那名婢,便连车上的人也是一无所知

    华云龙潜伏在车厢之下,但闻车声辘辘,却不知车行的方向,更不知他五叔身在何处,但知马车经过一段漫长的石板街道,然后行驶在黄泥土道上,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光景,马车驱向山道,再过了顿饭时刻,始才戛然停止判定车上的人业已离车而去,方始悄悄地钻了出来

    这时已近午夜,但见冷月清辉,面前是一座荒凉的道观,郝老爹卦高居前座,似在全神戒备蹑足绕过一侧,拍去身上的尘土,暗暗忖道:此刻再去查探九阴教的动向,怕已来不及了忖念中飘身上了道观屋脊,只见后院燃有灯亮,于是他循灯光扑去

    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叹息一声,道:“紫玉,你不该来的”

    「紫玉」两字,令华云龙瞿然一震,急速忖道:那美妇就是方紫玉麽一面惊疑,一面相妥一处隐秘的窗口,在窗棂的棉纸上戳了一个小孔,贴上右眼,朝那燃灯的房什麽要请「九阴教」鼎力支援”

    华云龙双眉一耸,道:“这就是奇怪了,两教既然相互勾结,「玄冥教」开坛立派,「九阴教」岂无默契,爲何还要特别商议这中间怕是另有阴谋了”

    蔡昌义道:“是否另有阴谋,我不知道,我听到的就是这些”

    华云龙微一凝思,道:“你可知道,「玄冥教」的总坛设在哪里”

    蔡昌义想了一想,道:“好像是西蒙山城”

    华云龙道:“哪里有个「西蒙山城」”

    李博生介面说道:“没听说有个「西蒙山城」,恐怕是「沂蒙山区」之误”

    蔡昌义眨眨眼睛,忽然叫道:“对啦,沂蒙山区,沂蒙山区的黄牛坪”

    李博生微微一笑,道:“恐怕又听错了,我到过泰安、莱芜、新泰、蒙阴一带,由泰安折向东南,经徂徕山而至蒙山主脉,靠近新泰附近,倒是有一个地名叫做「放牛坪」”

    蔡昌义又道:“你到过沂山麽”

    李博生摇一摇头,道:“没有”

    蔡昌义道:“这不结了麽蒙山有个「放牛坪」,怎见得沂山没有一个「黄牛坪」怎见得是我听错了”

    余昭南朗声一笑,道:“好啦好啦不要争啦「放牛坪」与「黄牛坪」不过一字之差,只要是沂蒙山区,将来不怕找不到昌义弟,你讲第四”

    蔡昌义乃道:“这第四点,可是正对你的,你尔后的行动,可要特别小心一点”

    华云龙暗吃一惊,道:“怎麽说”

    蔡昌义道:“他们谈你谈得最多也最久,总之要设法将你掳去”

    华云龙脱口问道:“可是那梅素若的主意”

    蔡昌义道:“不是,那天晚上,姓梅的女子神情淡漠,一直没有开口”

    华云龙讶然道:“那是谁的主意「九阴教」教主麽”

    蔡昌义摇一摇头,道:“据那端木坛主说,乃是他们教主的主意,要请「九阴教」教主通力合作”

    华云龙越发讶然道:“什麽道理翱我是无名小卒,「玄冥教」教主爲何这般重视我”

    蔡昌义道:“你目前固然还是无名小卒,但咱们总要创一番事业,「九阴」、「玄冥」两教难免兴风作浪,咱们准备拥护你来领导,好好给他们一点教训,那时候,你就不是无名小卒了”

    余昭南介面说道:“不错,咱们这一代总该有个领导人,这个人你最合适”

    李博生道:“如果「玄冥教」的总坛确实设在沂蒙山区,那麽,咱们这一代的形势就与上一代差不多上一代一教、一会、一帮鼎足而三,侠义道的领袖是令尊咱们这一代,西方有「星宿派」的魔教作怪,南方有「九阴教」盘踞,沂蒙山区再创一个「玄冥教」,那也是鼎足而三,由你来领袖咱们年青的一代,可说最恰当也没有了”

    这三人异口同声的讲,华云龙梅素若接掌了「九阴教」,心中五味翻腾,也不知是苦n甜n酸n辣,总之惘惘怅怅,怎样也不是滋味性情烦躁,不愿多想,因之找个藉口,道:“昌义兄,这事不谈了,咱们走吧”

    于是衆人相继随行,默默地上了官道此刻已是申牌时份,艳阳斜挂在天空,那燠热的阳光,辐射在人们身上,令人有一种焦躁烦闷的感觉,心头杂乱异常到得城中,华云龙因爲已见着他们,所以也放下了心,遂与他们告别

    华云龙在那定远城中寄宿一宵,次日天色未明,他已出城往南驰去这一日到得赤镇,只见街道尽头一座茶楼,悬着一块「宜兴楼」的招牌,他心中一动,当即紧行几步,进入那茶楼之中这「宜兴楼」兼营酒食,生意兴卢打尖的时刻虽过,进出的人却仍不少

    他一身劲装,腰悬古剑,臂上搭着一件披风,伟岸的身躯风神飒飒,登上茶楼,帘便将全楼的目光引了过来选了一处临窗的座位坐下,一个店夥哈腰走了过来,歉然道:“小店的人手不够,怠慢公子了”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别客气,随便弄点酒菜来,再泡一壶茶,回头在下有话请问”那店夥连忙应「是」,再哈腰,转身退去

    霎时间,私语之声窃窃而起:“谁家的少爷翱顶随和的”

    “嗯,气度不凡,定是豪门子弟”

    “看他英气逼人,秀逸中别有威严,怕是少年侠士哩”

    小地方嘛,几曾见过华云龙这等人品,那是难怪他们窃窃私议了须臾,店夥计送来酒菜,端上一壶茶,替华云龙斟了一杯,道:“公子辛苦,请先用茶”

    华云龙端起茶怀,呷了一口,见那店夥计并无退走之意,心知是在等侯自己问话,于是微微一笑,道:“在下请问,贵镇有客栈麽”

    那店夥计连忙陪笑道:“不伯公子见笑,敝镇总共不过六七百户人家,又是穷乡僻壤,过往的行人少,哪儿有客栈不过,公子想投宿,小的可以替您设法”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介面道:“够了麽那该招呼咱们了”清脆的声音宛若银铃,回肠震耳,华云龙不觉一惊,急忙循声望去

    但见左墙角下,靠近楼梯之处,赫然坐着一个白衣纶巾的少年文士,另外一个十四五岁的书童陪侍一侧,正自眉目含笑,朝他这边望来那文士相当俊美,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只见他眉黛远山,目如朗星,挺秀浑圆的鼻梁,红若涂丹的嘴唇,那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线形若编贝的牙齿,丰盈的双颊,居然还有一对深浅适度的酒涡,脸上的肤色晶莹如玉,无邪的稚气尚未褪粳但那无邪的稚气当中,却又隐含刁钻顽皮的慧黠神情,令人见了,顿生舒坦喜悦的感觉,恨不得要去逗他一逗

    可是,这时的华云龙其感觉又自不同一者由于那少年来得突兀,话声震耳,再者,那少年虽在全楼茶客目光凝注之下,却能神色自若,坦坦然毫不在意,足见非是泛泛之流眼下乃是多事之际,此处更是穷乡僻壤,他不是粗心大意的人,乍然见到这等人物,也就不觉暗暗警惕了

    这片刻间,茶楼的空气,好似突然间凝结起来,沈寂得落针可闻华云龙瞧着瞧着,忽然心中一动,暗暗忖道:噫,此人好生脸熟,好象在哪里见过究竟在哪里见过呢这一发现,顿时令他挤眉蹙额,目光如电,一面凝注,一面深深的沈吟起来

    忽见人影晃动,那店夥计颠着屁股,走到那少年文士的面前,哈腰陪笑道:“怠慢,怠慢,少爷要什麽敢请吩咐”

    但见那少年眼角一挑,道:“你好势利艾称他公子,称我少爷,可是见他身佩长剑,是个武人,欺我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不敢揍人麽”

    那店夥啼笑皆非,只得作揖陪礼,涎脸笑道:“公子说笑了,您请”

    岂知话未讲完,那少年已自「噗哧」一笑,朝那书童道:“麒儿艾这年头当真要凶一点,你看他改口多快”

    那书童以袖掩口,忍住笑声道:“小少爷说得是,一声「公子」,听起来挺新鲜的”

    华云龙不觉暗暗失笑,忖道:这是谁家的小少爷看起来比我华某还要顽皮古怪,哈哈,我且看看他还有什麽花样要知华云龙本身便是调皮捣蛋、精灵古怪的大孩子,眼前这位美少年与他的性情不谋而合,那是多麽畅心悦意的事霎时间,他那佻达不羁的顽童之性擡起头来,顿时就将警惕的意念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听那少年说道:“我娘讲的不错,车、船、店、脚、衙,这些人见风使舵,最是滑头,你说是麽”

    那书童点头笑道:“可不是,这夥计滑头得很,想必就是夫人讲的所谓「店」吧”

    他二人一搭一挡,有说有笑,弄得那店夥满脸通红,哭笑不得,却又不便发作那店夥计无可奈何,只得涎着脸孔,可怜兮兮地道:“公子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

    美少年脸庞一转,笑眯眯的道:“我又何尝记你的过”

    那店夥计身子一躬,道:“是的,小的乃是一时疏神,怠慢了公子,您老量大福大,自然不会与小的计较您老请吩咐,要些什麽小的这就去办”

    这夥计巧舌如簧,能说会道,美少年想是被他捧得心头软了,将头一点,道:“好吧,送一份酒菜来”那店夥计如逢大赦,急忙应一声「是」,躬身退去

    讵料美少年突又叫道:“夥计”那店夥闻声一震,连忙回身站定

    只见美少年含笑说道:“知道我要什麽酒菜麽”

    那店夥早已七荤八素,愣愣然道:“你要什麽酒菜”

    美少年擡起手臂,朝华云龙这边一指,道:“照他的来一份,不能多,也不能少∴了什麽,短少什麽,唯你是问”

    华云龙凛然一震,暗暗忖道:来了,原来他转弯抹角,果然是冲着我来的岂是怕事的人,同时气派也爽朗得很只见他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遥遥一拱,道:“既然相逢,便是有缘兄台的胃口与在下相同,在下的酒菜尚未动过,若不嫌弃,何不索性移驾一叙”嘴上这样讲,心里却在暗暗盘算,忖道:任你刁钻古怪,我不相信华某斗不过你哼,好好歹歹,我华某总要摸清你的底细

    那美少年果然像是有所爲而来,只见他眉头轻扬,道:“听说你性子豪迈,如今一见,倒也不虚”站起身子,扭头一顾那书僮,接道:“麒儿,咱们过去叨扰他一顿”步子一迈,翩翩然领先走了过来

    华云龙已经打定主意,决心以不变应万变,瞧瞧他的花样再说因之一面吩咐那店夥计增添杯盏酒菜,一面延请他们主入座那店夥计倒也乖巧,一听吩咐,顿时行动如飞,须臾已将酒菜杯盏准备齐全了被称「麒儿」的书僮端起酒壶,爲他二人斟满了酒,华云龙本想客套几句,岂知那「麒儿」放下酒壶,人未坐下,却自一本正经的道:“喂,咱们小少爷不会喝酒,这可是应个景儿”

    华云龙端起酒杯,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在下不敢相强,我是先干爲敬,见台随意可也”一仰脖子,首先干了一杯

    美少年执杯在手,果真沾了一沾唇,意思了一下,然后笑道:“公子,你倒爽朗得很不过,我却认爲你太过份了”甫一开口,即便伤人,华云龙不虑有此,一时无法适应,不觉怔住

    美少年见他发愣,突又柔声道:“你说不是麽咱们算是初次见面,你也明明知道我是有所爲而来,是敌是友呢我敢断言,你并没有弄清楚可是,你不问我的来意,也不问我的姓名,端起酒杯就喝,那酒是麒儿斟的,倘若我是你的敌人,麒儿在那酒中做了手脚,你也这般爽朗,这般毫不在意麽”

    词意固然有理,词锋却不留情华云龙暗暗一哼,忖道:既知是初次见面,你不也太过份了我华某如果怕你做什麽手脚,那也不敢招惹你了归想,却不能讲出口来,当下将计就计,微微一笑,道:“兄台教训得是,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美少年好似认爲「孺子可教」,十分畅意地展顔一笑,这一笑,华云龙不觉愕然一愣,原来他那笑容天真而妩媚,便是明媚的少女,也要逊色三分只听他咭咭呱呱的道:“我姓宣,宣布、宣扬、宣誓、宣诏的宣,我是从母姓,单名一个威武的威宇听清楚了麽”毕竟是年轻人不怕噜嗦,一个名字解释半天,还怕别人听不清楚

    华云龙暗暗皱眉,表面却是微微颔首,道:“小姓华,表字云”

    话犹未毕,宣威已自截口接道:“我知道,表字云龙,不必说了”顿了一下,忽又接道:“你不问我爲何来找你麽”

    华云龙见怪不怪,展顔笑道:“正要动问”

    宣威爽利地道:“我们在滁县遇上余昭南兄,他说你往这个方向来了”

    华云龙哑然失笑,暗暗忖道:你也太恶作剧了,既然是自己人,爲何不开门见山,爽爽快快的讲,偏要故作神秘,惹人紧张一阵唉,娇生惯养的孩子,此刻还要开玩笑哩暗自慨叹,却是无以解嘲,想了一想,端起酒壶,替自己斟满一杯,又爲宣威添了一点,然后擎杯在手,微微一笑,道:“俗语说:「四海之内皆兄弟」只要志同道合,是不是一家人,那都没有关系我比大,斗胆喊你一声宣兄弟来,宣兄弟,小兄敬你一杯,算是向你道劳”

    宣威天真得很,眉头一扬,道:“刚才不是敬过一怀啦”

    华云龙朗声一笑,道:“这叫做「礼多人不怪」,我先干啦”脖子一仰,径自干了一杯

    宣威词穷,只得皱起眉头,呷了一口华云龙道:“好啦,咱们算是一杯订交”

    宣威顿了一下,突然嚅声道:“龙龙哥”

    华云龙先是一愣,继而欢声道:“对,喊龙哥,再喊一声”他爲人心怀坦荡,胸无隔宿之怨仇,耳听宣威怯怯的喊了一声「龙哥」,顿时就将满腹的懊恼抛到天外去了宣威不知何故,脸上竟然泛起一片红晕,不但未减,并且垂下头去

    华云龙哈哈大笑,道:“咄,你看你,这有什麽好害羞的我告诉你,你龙哥最重情义,喊我「龙哥」,一辈子不会吃亏”宣威闻言之下,脸更红,头更低,迎面望去,只见后脖子也都红了

    华云龙哈哈一笑道:“算了,我们也该找地方歇息了”于是三人人下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