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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百四十九》事出突然

    这么晚了,派什么人过来?黛玉觉出事出突然。一种不祥涌上心头,纤纤玉手紧握。低声问:“来人何在?”说话间,颜芳闪身到门外。

    黛玉扶了絮兰在榻上坐定,又示意她进内屋暂避。

    德谦回禀道:“娘娘,来人在门口。”

    “嗯。”

    没一刻,门外传来脚步声:“三等侍卫和珅拜见娘娘。”

    侍卫?这会儿让个侍卫过来,情况有变。冲颜芳示意。

    颜芳传唤:“娘娘旨意,和珅进来回话。”

    门帘撩开,就见一个年轻侍卫低着头,不敢仰视跪拜道:“奴才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黛玉差点儿没笑出声,这时候请安也忒晚了吧,说正事要紧。沉声问:“皇上有旨,自会派宫里太监过来,你是何人?胆敢冒充到此。”

    “奴才有皇上钦赐玉牌为证。皇上让娘娘今夜按兵不动,府内由德谦大人负责,府外由奴才守护。”和珅手持玉牌展示给黛玉,并不抬头。

    “大人请起,有劳大人受累。没什么事儿,就请大人自便。”走漏了风声?消息传的挺快啊。我这边刚刚与乌雅氏和棠儿会面,派人把情况透给乾隆。就有人按耐不住要叫板。看来这德恩公府外早就被人监视住,园子内有没有人家的眼线?想起今早李玉的不自然,他恐怕也想到自己是被人利用。

    和珅起身,朝着黛玉低头道:“娘娘安歇,奴才告退。”转身走出去,清隽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黑夜里。

    德谦旋即离去,今夜注定是个麻烦的夜晚。

    絮兰走出来,气愤难抑,对黛玉求道:“我换上夜行衣,在三更天出去,正是人们最困的时候。”

    黛玉嗔着她:“就你是个聪明的?你能想到,别人也能想到。回去,睡觉。”

    絮兰还要争取,颜芳发作她:“平素你的心眼儿都让狗吃了?人家为的就是你,专门在府外头等着,为了这,松熙二爷都能给调开。你还不知足,别不识抬举,你要是让人家毁了,咱们还省心呐。”

    黛玉也不理絮兰,只管跟颜芳商量:“凭松熙,就是在哪儿也不用担心。把春纤叫起来陪着我,你去四周查看一下,有的地方,德谦也不方便过去。”

    颜芳横了絮兰一眼,出去办事。

    絮兰也黏黏的走了。

    听着门帘子掀开,知道是春纤。“过来陪我一块儿躺着。走了困,睡不着。”

    春纤也刚睡着,又被颜芳叫起来,知道有大事儿要出,忙不迭的胡乱套上衣裙过来,听黛玉让她陪着睡觉,管她不管的,往榻上一歪,眼眉一合接着来。

    爱新觉罗家从崛起到现在,经历了多少恩怨是非,光他们自己也扯不清,自己无意中陷进去,后悔莫及。当年的恩怨经过一百多年,还没把气消了。简亲王府、显亲王府、多尔衮后人,看乾隆怎么摆平他们。

    从絮兰入手,倒是个极好的切入点。抓住她,一下子就掐住对方命脉,也对这面起到威慑作用。糟糕,他们会不会派人查询絮兰跟林家真正关系?极有可能。去苏州林府,作用不大,那里有雪雁在。临回京前也做过安排。在京城,从松熙下手,不会这么笨。找贾琏,或是宝玉、贾兰、贾芸,他们去过苏州林家,尤其是宝玉和贾兰,跟当时在世的师太祖母、苏、吴二位姨娘相处过,还能不知道林家的一些内情?

    贾琏那里让林朗设法,宝玉、贾兰这边儿该怎么办?颜芳不合适,宁珍和秀荷跟他没见过,香菱、凤姐都不行。春纤,只有春纤能说上话。“春纤。”这位睡的呼呼,还挺香甜。

    浓浓黑夜,睡不着的人大有人在。这府里,梆声敲到三更天,回报是,德恩公府、大观园内平静安详,没有人出入。倒是侍卫营对这里加强了守卫。

    “这有什么,松熙不在府里,弘历当然要多派人手过去。雅克奇还是柳芳去的?”

    “都没去,派的是新人。”

    “也对,那俩人的路数都让咱们摸透了。交代你办的事儿,明儿个一早就去。反了他了,连祖宗的定下的也敢翻?就凭这,也把那些个老糊涂们气炸了,不用咱们整他。”

    事情就是在人们最容易困顿时,一步步推进。到了天亮人们清醒时,人家刚好敲门到访。

    焦大听着叩门声,感到纳闷。咱们家大*奶李纨一向深居浅出,又是在给贾母守孝服丧,谁这么有眼力见。喝道:“等着,爷爷这就给你开门。”

    打开大门,但见笑晏晏一个面目清峻、一表人才,貌似某府的师爷站在门口。“您是当年跟着宁国公征战杀场的焦爷爷吧?小子这厢有礼。”

    焦大乐啦,瞧瞧这位,多好,连我这个老奴才也还记着,忙连连往里让:“您请,大人您是?我老眼昏花,您提个醒,我好告给我们家大*奶和兰哥儿去。”

    “呵呵,本官是谁并不打紧,你还是请贾大人出来一见的好。”

    焦大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眼下这人衣着上看不出官阶,没穿补子大褂,只是一袭鸦青色轻衾,身后跟着两个小厮,倒是提着物件,给贾兰送礼,他一个礼部在家守丧的五品官,部里发赏银啦?还是皇上有恩典给咱?要是皇上。该遣太监登门。不容他胡乱猜度,还是让贾兰自己拿主意。扬起嗓子冲着二进门的上房吆喝。

    前面的动静,贾兰刚刚觉察,透过窗子往外窥视,来人不认识,看衣着也还不寒碜。穿好衣衫到了明堂,让焦大把人请进来。

    彼此寒暄言欢,原来也是同科的考生,名唤虞博,没有贾兰运气好,在京城在某大人府上作幕僚。类似当初傍着荣国府的程日兴、詹光等人,贾家倒了,这二位不着调的,又傍着哪家府邸沾光去了。听说那位大人要去苏州任职,这位虞博也想跟着去,临行前过来叙叙同科之情。听说贾兰曾去过江南,尤其是苏州,磨着他提点一些当地人物风俗。

    贾兰放下心,示意琥珀上茶、上果品、糕点等物。

    茶过二盏,二人越聊越感情深。虞博话锋一转,故作神秘的询问起黛皇贵妃娘家府上。

    贾兰猛的惊觉,这人不太对劲儿,故作玩笑道:“虞兄也想攀附权贵不成?”

    虞博沮丧的睨视贾兰,嫉妒道:“我不似仁兄,有祖上功德可依,家族力量可用,孑然一身在世间沉浮,也是吃五谷杂粮的,难不成在下就不该过的好些?身无长物之人,只有尽微薄绵力,以报恩主。”

    贾兰状似感触:“贤兄不要多疑,林家人丁凋零,姑母她只有德恩公一个弟弟。林家一向乐行好施,接济些本家兄弟、妇孺也有,有良心的念姑母的好处,昧良心的姑母姐弟也不会与其计较。”

    “娘娘宅心仁厚,令人钦佩。可曾有与娘娘相契族人娇客,在下也好敦促恩主帮衬一二。”

    贾兰顿了顿,嗔道:“贤兄,贾兰一介男子,陪叔叔千里奔波,为的是赔罪,内宅之事,总有娇客人等,又岂是我等能多言的?兄有这个心,何不求见德恩公林松熙,以他之力。高升的机会更快。”

    虞博忙起身对着贾兰拱手:“罢了,罢了,快不要提他,此公疏于跟大人们相处,到他府上,势必登天。碰了一鼻子灰,还没地儿说去。”

    贾兰暗骂,不齿与他啰嗦下去,端茶送客。

    虞博无法,起身留下带来的礼品,带上小厮泱泱出了大门。

    黛玉不是要抢在他们前头知会贾兰、宝玉吗?春纤还没动身,那个和珅就跟着柳芳一同到德恩公府上递帖拜见。松熙还没回来,林朗让香菱亲自回禀黛玉,自己紧忙整装迎上去。

    双方开门见山,免了客套。

    和珅声称:乾隆下朝就过来,此前当小心谨慎,不要给对方以口实,臊着他们,看着他们蹦蹬。

    黛玉一看春纤不能出府,只得作罢。没见着乾隆之前,什么也不能做,见了他再说,不带这样的,说了不算,这不是耍人玩。

    这边儿愝鼓息兵,那边还不死心,人家是该干嘛干嘛,一点儿没闲着。贾兰这里碰了软钉子,贾政和宝玉那儿也没讨着便宜。

    贾政在官海沉积多年,再方正也知道深浅道数,没听来人说几句话,就推了个干净。娘娘不是小孩子,做什么事儿自有分寸,自己一个当舅舅的,又没去过苏州,不方便管那么多,让大人们失望了。大人要是有事,何不造访德恩公府?松熙为人直爽不假,也是书香门第熏陶出来的,自不会让大人难做。

    宝玉干脆说:“娘娘她一向与人亲和,对下人也待之如姐妹,林家妇孺,即便是旁支,她也会尽心看顾,岂能置之不理,任其无助。”

    问了不少,一样也没得着真话,灰溜溜的回府复命。

    来人走了,宝玉担心的问父亲:“他们是不是要对林妹妹不利?”

    “包藏祸心,这种人不用搭理,你今日说话还算得体,随他们去吧。”父子二人正说的兴起,大门敲起来。

    茗烟开门一见乐啦:“珍大爷、大*奶、小蓉大爷,你们都回来了。”

    贾珍似笑非笑走过他身边,尤氏扶了鸾英往里走,连眼皮也没抬。贾蓉瞪了他片刻,一甩手哼了一声:“废话,大白天看不见爷们回来,眼睛长到天上去了?欠揍是吧。”

    不是说他们卖了宅院另寻了房子搬出去,怎的还在这儿窝着?说起来他们就窝火。那日,贾珍让尤氏备了一桌席面,请贾政和王夫人、宝玉、湘云、贾环,酒过三巡,贾珍提起这码子事儿。

    贾政一下酒醒,瞪着他们夫妻,还有贾蓉半晌,难过的伤心落泪。数说着:“老太太待咱们不薄,怹前脚走了,咱后脚就卖她的房产,尸骨未寒啊,珍儿、蓉哥儿。”

    说的贾珍面红耳赤、低头不语;尤氏涨红了面,握着帕子的手没处放;贾蓉吭哧一阵也没说出一句整话。宁国府被抄,他们净身出户,不是贾母收留,一家子只能当要饭花子,哪还有今日?由此打住。外边买的房宅也要,这里就当没事回来待几日,跟贾政和王夫人叙叙亲情,操心些族里的事务。

    尤氏与鸾英回到东边院落拾掇,贾珍、贾蓉一进来就直奔贾政王夫人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