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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在堂屋里的灯光中,朱大壮和老伴都已经躺了下来,他“扣打”一下烟袋锅子 “盘巴盘巴”烟袋包子,放在了烟簸箕里,头刚一着枕头,老伴朱氏感到很纳闷地,说:“他爹呀,俺怎么好像看到强子和川子的娘总在一个屋里。”

    “一个锅里搅勺子,做饭做菜,家里家外的,当然是总在一个块儿了。眼看着良财走了快一年了,俺估摸着,川子娘也该离开咱们朱家了。”朱大壮说。

    “不对,不是那回事,好几回了,俺总看着每天早上,川子的娘总是大清早地从强子屋里走出来。”

    “不可能,一个老公公,一个儿媳妇,哪能呢要是那样的话,那不是乱了家谱”

    “什么叫不能,要不,天已经不早了,咱们俩去看看,到底有没有这种事。”

    朱大壮听了朱氏的话,觉得也有道理,他想都不想朱自强和儿媳妇走到一块的事儿,为了验证一下老伴的话,也就同意了,说:“那咱们就起来去看看。”

    俩人重新起来,慢慢腾腾地下了炕,摸着了拐杖,轻轻地打开了屋门,老伴扶着朱大壮双脚拖拉着地,一挪一蹭地走了出来。

    此时已经是大半夜了,在朱自强的屋里,俩人已经灯灭梦香,朱自强搂着杨风风发出震耳的鼾声。

    朱大壮和老伴首先来到了杨风风的屋门前,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身子脚在门外,伸着头,轻轻地叫着:“川子他娘,川子他娘”

    朱氏叫了几声,没有动静,于是,她推开了门摸到了炕沿前,又从炕沿摸到了炕头上,又从炕台上摸到了一盒洋火,她“哧啦”划着了,一下子看清楚了,炕上只有被和枕头而没有人。

    “叫你说着了,真的没有人。”朱大壮说。

    “是不是今儿她回娘家没回来”

    “走,到强子屋里看看。”

    老俩口子又轻手轻脚地像小偷一样地推开了朱自强的门,摸索着走了进来,朱氏用从杨风风屋里带来的洋火,又是“嗤啦”一声划着了,把油灯点上,虽然光亮不太大,这一回又看清楚了,朱自强搂着杨风风睡得正香甜。俩人光不哧溜的,杨风风浑身雪白,朱自强浑身黢黑,显然是翻身子把身上的被单子搓弄到了一边子。此时的朱大壮怒火万丈,一股劲儿抡起手中的拐杖,朝朱自强和杨风风抽去,边抽边骂:“你们俩个伤风败俗的东西,竟然钻到一个被窝里了,真不要脸了。”

    朱大壮的大力抽打,把朱自强和杨风风从梦中抽醒过来,一咕碌猛地坐了起来,一定神,急忙叫道:“爹,娘。”

    杨风风看到朱大壮凶煞的脸,羞得抓起了被单子捂在了胸前。

    “你们这是要活活气死俺和你爹呀。”朱氏说着,身子一歪倒了下去。朱自强见状,一丝不挂地跳下炕来,把朱氏扶坐起来,朱大壮还在不停地抽打着朱自强的后背,杨风风见状,又拎条裤子放在胸前,捂住下边和上边跑了出去。

    杨风风跑到自己屋里穿好衣服又跑了回来,“扑通”跪在朱大壮的面前求饶:“爹,不关他的事,这是俺自愿的。”

    “好一个贱女人,你敢做还敢当,有种。”说着,朱大壮打着朱自强的拐杖又落在了杨风风的身上,每一拐杖落下来,她的心就剧烈地疼痛一下。

    朱氏有些苏醒了,朱自强急忙蹬上大裤衩子,抱着老娘来到堂屋放在炕上躺下来。

    杨风风从地上爬起,扶着气得不得了的朱大壮的胳膊时,朱大壮一个“甩拉”气给他促成的巨大力量差一点把杨风风甩倒。憋着一口气拄着拐杖“咯噔咯噔”地来到了自己屋里。

    这一夜,朱自强和杨风风整整在朱大壮炕前跪了一夜。群鸡唱拂晓了,天也亮了,太也出来了,也未能取得老俩口子的谅解。

    从这一天开始,在接来的两三天里,朱氏不能吃也不能喝,浑身发抖,口吐白沫,第四天一大早就合上了眼睛。

    在朱大壮的破口骂声中,朱自强还是和杨风风在朱家林里安葬了朱氏,并在朱氏的坟墓一块修建了一座空坟,给朱大壮留着。既使这样也没让朱大壮停止对他的骂声。打那之后,多少年了,朱自强和杨风风在孝顺当中,骂声当中一如既往地生活着。

    世上没有挡风的墙,纸里也包不住火,朱自强和杨风风的事一下子传遍了全村成了一道爆炸稀奇事,全村上下都在嚼着耳朵根子。朱自强并不在乎,可杨风风因为这件事从来不敢迈出家门口半步。

    不久,杨风风怀上了孩子,这一下,朱大壮更来劲了,他看着杨风风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更加频频地骂着朱自强:“有了种,生了下来,是叫你爹呀,还是叫你老爷,我是你爹呀,还是你老爷强子啊强子我看你是和那女人在作孽呀,给我们朱家祖上败俗呀”

    朱大壮骂完之后,还把拐杖朝地上杵两下子,仿佛能解心头恨气。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朱自强和杨风风的这一出,除了在村里村外传得沸沸扬扬外,十里八村都知道了。最让杨风风担心的事就是千万别让爹娘知道了。果不然,她每次回娘家,爹娘还是劝她要改嫁。她心里有了数,和朱自强的事看来爹娘还不真不知道,她心里宽慰不少。

    一晃一年过去了,杨风风为朱自强生下了一个闺女,取名叫燕英,又过了一年,杨风风又为朱自强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叫燕堂。

    自从杨风风和朱自强生了孩子之后,杨风风再也没有回过娘家一次,她心里清楚得很,纸里是包不住火的,爹娘肯定知道这事,只不过是没脸来就是了。

    又是一个春天了,这一天,夕阳西照,朱自强正在帮着村东头老张家盖房子,朱自强力气大闻名全村,盖房子和大泥最累的活,这种活当然离不开他,凡是村里有盖房的事和和草泥的活几乎让他全包下来。

    他赤着个大脚丫子,把侧好的寸巴长的麦秸撒在早早泡好的大泥上面,然后再上去用脚踩,踩完之后,为了让草和泥和的均合,便用两个齿的铁勾子勾来勾去,一直勾到草和泥均合了,然后再用铁铣堆起来。一大堆草泥和下来,把朱自强早已累得浑身汗淋淋的,他还是捧着水梢“咕咚咕咚”地喝上一阵子后,铁铣端着二三十斤重的草泥,朝着一人多高的架子上一铣一铣地朝上甩着。架子上的人再用铁铣接着朝房脊的房扒上甩着,然后泥瓦匠用泥抹子抹平,晾大半干之后,再抹上一层不苇草的净泥,大约寸把厚趁湿劲把一尺长的麦秸苫上去,用扇拍子用力斜着扇打,根根麦秸便斜插在泥土里,从屋檐一直扇到屋脊,防止风刮。

    村里谁家盖屋也是件大事、喜事,不用请都会自觉来帮工,混顿饭吃,弄个乐呵,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今天朱同泽也帮着干活了,当然都是轻巧的支支嘴,冲点茶水倒点茶水什么的,他看到朱自强光着膀子,赤着脚丫子和泥累得满头大汗,不由地想起了他的小媳妇杨风风,特别是那一天在村西头上碰见后,回想着回娘家的杨风风,嫩嫩少少,模样俊俊的,心里总是刺刺痒痒的,总想有一天去找她,也搂巴搂巴,热乎热乎,好受好受。如今,她已经都给了瞎乎乎的朱自强了,凭自己的本事和腰包去找她弄一下也应该的。

    他估摸朱自强弄得像个泥猴子一时半会儿不能回家,因为晚上老张家还有饭场子,于是,他悄悄地离开了老张头家,撒谎说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

    朱同泽怀揣着好事,朝朱自强家走去,快到门口了,通过墙头茬子上的门缝子,看到了杨风风从屋里出来,正直朝茅房走去,还用两手解着裤带,朱同泽见状,猫着腰轻轻地推开了一扇破大门,进了她家。杨风风毫无察觉,来到了茅房后边蹲了下来,朱同泽躲在茅房后面,双手轻轻地把玉米秸子扒个小缝儿,用一只眼看到了杨风风磨盘般的白腚。馋得直咽唾沫,下面也发硬。然后,他快步来到了杨风风屋内,坐在了炕沿上状若无事一样。杨风风回来了,吓了一大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小婶,俺都看完你撒尿了,你的腚老大了,老白了。”

    “放你娘的屁,不要脸。”杨风风听了朱同泽的话,脸臊得通红,还带着气愤的表情说。

    “真的。”朱同泽说着站了起来:“小婶,俺是真的喜欢你,来,让俺抱抱吧,俺特意给你带来了一条围巾,在口袋里呐。”

    “俺不要,你赶紧走。”

    朱同泽猛然转身,把关上门,把杨风风抱了起来,摁在床沿上,杨风风脚胡乱地踢打着,手胡乱抓骚着,而朱同泽却使劲地扯着她的衣裳,嘴里还一个劲地说:“你都和瞎运动弄了,俺弄一下就不成俺是喜欢你才这样的。”

    “那是俺情愿的,俺就是想续给他。”

    “俺知道,你爹和你娘还不知道你和瞎自强的事呢吧,你要不从俺,俺就去告诉你爹你娘去。”

    朱同泽的一句话,像一颗镇静丸,一下子把杨风风给镇住了。这是她最怕的一件事,要是朱同泽真的和爹娘胡乱说一通,自己恐怕一辈子也登不了娘家的门了。她失去了反抗,不再动弹了,让朱同泽在炕沿上稳稳妥妥地把她压在身下面,并有了可乘之机。

    完事又心满意足还轻松了许多的朱同泽,掏出一条围巾:“这是俺给你买的,你收起来,往后俺每次来都给你带点东西来。”

    杨风风站起来,双手抿着裤腰:“你太不要脸了,俺是你婶,比你大一辈,你竟敢对俺这样你不光和俺,还和”

    “小婶,俺不是喜欢你才这样做吗”朱同泽知道自己已经破坏了伦理和性道。当然在杨风风面前有一种自己的理去辩解一下,说明一下,也许为今后去争得更多这样的机会。

    “你和俺这事要是让俺男人知道喽,他不能饶了你。”

    “小婶,只要你不说,俺不说,他上哪里去知道。”

    “俺要是和他说了呢”

    “哎啊”朱同泽听了杨风风这话,心里发毛了,他知道朱自强那体格要揍他,一巴掌能扇死他,于是求饶:“俺求您了,您可千万别和他说,俺从内心里怕他。”

    “你还把俺和自强的事告诉俺爹和俺娘吗”

    “不敢了,不敢了,小婶,俺下一次也不敢了。”朱同泽说后急三火四地走了。

    杨风风手捧着朱同泽塞给她的鲜红色的围巾,滑溜溜纯真绸缎,心里乐了,脸上挂上了微笑的模样儿。

    纸里包不住火,一年后,杨风风和朱自强生了孩子的事,还是早早地让杨天地和老伴知道了。老俩口听后暴跳如雷,杨风风还头上包着毛巾围在炕上做月子,俩人便风风火火地来到朱自强家,开口就骂,骂了绝话:“你们俩伤风败俗,辱两家祖宗的东西,从今儿起,俺没有你这个不要脸的闺女,你要蹬俺家的门,俺砸断你的双腿,俺更没有你这个老不要脸的女婿。”

    就是因为这事后,杨风风曾经回去过一次,还是被爹杨天地推出了家门,在院里跳着脚骂,不重句。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回过娘家。

    在村里村外的唾沫中,在两家老人不绝于耳的骂声中,朱自强和杨风风还是生下了闺女燕英后,又生下了儿子燕堂,如今,都两三岁了,也未能改变朱大壮、杨天地和老伴儿对他们的谅解,三尺的冰冻仍然没有丝毫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