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首
金星天(1-30)
查理·马尔泰洛(31-84)
人之天性(85-148)
金星天
世人曾往往相信她有这样的危险:
那美丽的塞浦利妮亚把狂热的爱照射人间,
而她自身则在第三层天轮中旋转;
因此,旧日的人们曾犯下旧日的错误,
不仅向她顶礼膜拜,供奉祭品,
发出许愿立誓的呼声;
而且他们还供奉狄奥妮和丘比特,
这位是她的生母,那位是她的亲儿;
他们还说什么后者曾在狄多的小腹部前落坐;
我正是从她身上开始我的讴歌,
旧日的人们也是从她那里把这颗星辰的名字取摘,
而太阳则时而从后边,时而从前面向她献媚求索。
我并未发觉已登到她的身上;
但是,我的那位贵妇却使我十分确信已来到那星辰之上,
因为我见她变得更加美貌非常。
正如从火焰中看到火星点点,
正如从声音中辨出声音相伴,
这时,一个声音静止下来,而另一个声音则时隐时现,
我从她的光芒当中,看到有其他的光辉闪闪,
它们在旋转飘动,有快有慢,
我想,这是根据它们的内在视力的强弱深浅。
凡是看到那些神光向我们迎面而来的人,
都从未见过从寒冷的云雾中如此迅急地降下阵风,
这阵风或是可见,或是无形,
竟像是不受阻碍,而且急不容缓,
把原来在那些崇高的撒拉弗所在之处,
开始的旋转动作撇开一边;
在最前边出现的那些神光里面,
响起“和散哪”的歌声,那歌声是如此婉转,
以后我绝不会不想再听一遍。
查理·马尔泰洛
这时,有一位走近我们,
他单独开言道:“我们都已准备好,
讨你的欢心,使你能通过我们而感到高兴。
我们在这里与天国的普林西们一起旋转,
在同一层天轮,用同一种旋转的节奏,抱同一种渴求,
你早在人世间就曾对他们言谈:
你们是用智力推动这第三重天;
我们都如此充满热爱,为了令你喜欢,
即使略微停顿,也不会变得不够温馨。”
我把我那尊重的目光投向我的贵妇人,
于是,她便使这双目光
变得因为她而感到欣慰和自信,
并且转向那如此满怀热情的光芒,
“请问,你们是何人?”
这便是我那洋溢十分亲切之情的声音。
当我说话时,我看到那光芒
因为新的喜悦而变得多么更加扩大,更加明亮,
这新的喜悦似乎在随着它原来的喜悦而增长!
它变得如此模样之后便对我说道:“我在尘世只活了很短时光;
倘若我能活得更久,
本不会有后来发生的许多祸殃。
我的欢乐把我遮掩,使你无法得见,
它从我的周身放射光芒,同时也把我隐藏,
使我几乎就像被自己的丝裹住的那个动物一样。
你曾十分钟爱我,而且你这样做很有道理;
因为倘若我仍活在人世,我本会向你
远不只用枝叶表示我的爱意。
那道被罗讷河冲洗的左岸
——此时,罗讷河已与索尔加河混成一片,
还有那奥索尼亚的角尖
——那里建成巴里、加埃塔和卡托纳等重镇,
从那里,特隆托河和维尔德河流入海中,
这两个地方都久已企盼我来做它们的主人。
那片土地的王冠早已戴在我的额上,
而多瑙河在舍弃德意志的悬崖绝壁之后,
就在这片土地上流淌。
那美丽的特里纳克里亚浓烟弥漫,
在帕基诺和佩洛罗两角之间,
俯瞰那经受来自欧罗的更大困扰的海湾
——这滚滚浓烟并非出自提菲俄斯,而是出自新生的硫磺,
这个地方也本会仍然期望,
从我身上衍生的查理和里道夫的后代成为它的国王,
倘若那一直在折磨子民的劣政
不曾把帕莱摩推动,
促使它发出”死吧,死吧!”的吼声。
倘若我的兄弟对此有先见之明,
他早就该躲避加泰洛尼亚的那帮既贪又穷的人,
以求这不致给他带来伤损;
因为不论他还是别人都确实应当采取有力措施,
不要在他那负荷很重的舟楫,
装载更多的东西。
他的本性竟是从宽厚中传得悭吝,
因而才需要这样的军人:
他们并非一心只想把钱装进箱中。”
人之天性
“正因为我相信,我的大人,
你的言谈话语给我注入莫大欢欣,
这欢欣被你看出,恰与我的所见相同,
而你是从那一切善的开始与终结之处一眼看明,
这令我感到格外高兴;而且我还珍惜这种感情,
因为你是在注视上帝的同时,把它看清。
你使我感到庆幸,从而使我变得眼亮心明,
因为你用言语促使我产生这样的疑问:
甜蜜的种子怎能把苦果结成。”
这便是我对他所说的话;于是,他对我说:
“既然我能向你指出一个真理,
你就将面向你所提的那个问题,看个仔细,正如现在你背向它,
看不到眼里。
善使你登上的整个天国不住旋转,快乐无比,
它使它的旨意
变成这些伟大天体中的能力。
在那本身臻至完美境界的脑海中,
不仅安排好种种天性,
而且随同天性,也安排好它们的命运;
因此,不论这张弓射到什么东西,
它也必定落到安排就绪的结局,
正如射出的箭必然中的。
倘若并非如此,那么你所行定的天体
就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这效果不会是技艺,而是废墟;
这样的事不可能发生,
倘若推动这些星辰的智慧并无缺陷,
有缺陷的则是原动者,是它使这些智慧不曾达到完美之境。
你是否希望,把这个真理进一步向你说明?”
我于是答道:“当然不必;因为我认为,在那必须做到的事情上,
自然之物不可能疲于迈步。”
于是,他又说道:“现在,你说说看:世上的人若不是文明的人,
这是不是再糟不过的事情?”
“是的”我答道;“在这个问题上,我不要求论证。”
“但他能成为这样的人么?倘若在世间,由于职能不同,
各自的生活不是以不同的方式进行。
不能,倘若你们的老师为你们写得很清。”
他一直把推论进行到这里;
接着,做出结论:“因此,产生
你们的结果的那些根源也应不同:
因此,一个生为索洛尼,另一个生为塞尔斯
再有一个生为麦基洗德,还有一个生为那个:
他在凌空飞翔时,把儿子失落。
自然的旋转是打在世人的蜡上的印章,
它很好地运用它的技能,
却不把这一家和那一家加以区分。
因此,才有这样的事情:
以扫从种子中就与雅各产生差异;
魁里诺来自如此无足轻重的父亲,有人竟将他归于战神。
被生育的天性总是会走
与生育者类似的路径,
倘若神的意旨不占上风。
现在,原来位于你后面的问题,已位于你的前面,
但是,为了让你知道,我从你那里获益匪浅,
我还愿意向你提出一个结论,把内容增添。
倘若天性发现命运与它本身不相协调,
它就总是要遭殃,
犹如任何其他种子离开属于它的地方。
倘若世人在凡尘
考虑天性所奠立的基础,
根据这基础而行事,那就会是善良的人们。
但是,你们却硬要使生来本该腰系宝剑的一个人
去献身宗教,而又使本该布道传经
的一个人去称王为君:
这一来,你们的行程就错走了路径。”